第四十七章 当太阳从头顶上向山顶接近的时候,风起了,徐徐的,小河开始不安分的骚动 起来。河水依然清澈,映着碧蓝的天空,悠悠荡荡飘着的些许散烂的白云,像嵌在 小河中央的碧玉。而靠岸的两旁就被黄灿灿的油菜花拥抱着,有的还不小心跌到了 水里。 唐晟坐在田埂的高处,迷醉的眼神看着天地间这饱和而烂漫色彩,在他的画上 则呈现出一片浪漫的诗情:在一大片灿烂欲滴的油菜花田里,夏晓月身穿白色的衣 裙在款款飘动。太美了!他心里叫喊着,他的画笔在油画布上时而抽抽打打时而轻 抚慢点,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坐着几乎没有动一下。 放在身边草地上面的手机响了,唐晟看到了一条信息,是夏晓月发来的,他向 不远处正在钓鱼的夏晓月看了一眼,正好撞上了夏晓月投过来的微笑,唐晟笑着做 了个OK的手势,开始看信息:披林听鸟问,临溪阅白云。 飞花殷勤试,禅坐如老僧。 “这首诗是你写的吗?写得很好!”唐晟大声说道。 “当然啦,写的就是你啊!像个老僧坐在那里。”夏晓月回头笑道。 “那你就是飞花了?!”唐晟说完向着夏晓月扬起手竖起了拇指。 “你想得倒美!都已经老僧了,还想着风花雪月啊!”夏晓月大笑。 “我还俗不就可以了吗!”唐晟跟着笑了起来。正要写诗回过去,忽然听到夏 晓月尖叫了一声。 “你快来啊,我抓不住的啦!”夏晓月大叫着。 唐晟看到夏晓月左摇右摆得很紧张,于是合上手机连忙跑了过去,到了跟前才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条大鱼上钩了,夏晓月手里的碳素鱼杆已经弯成了一道弓, 但鱼还没有露出水面。夏晓月显然有点把握不住,紧张地抓着鱼杆左右摆动。忽然, 鱼尾哗的一下划破了水面,溅起的水花像一粒粒、一块块晶莹的碎玉被高高的抛了 起来,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又跌落到水里。 “这是条螺蛳青,让我来!”唐晟说着一把去抓鱼杆,忙乱中紧紧的把夏晓月 的手和鱼杆一起抓住了。 “快放开,你这么大力,抓痛我啦!”夏晓月说着却没有挣扎的意思。 “不能放,这是条大鱼,放开就跑了。”唐晟紧盯着水面说道。 “看不出你还挺坏的!”夏晓月低声嗔了一句。 “关键的时候不能手软……”唐晟说了半句马上就回味过来:“你说什么?” “你挺会使坏的!” 唐晟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握在夏晓月的手上,两人的身体已经靠到了一 起,眼睛扫过夏晓月的胸脯,领口下方一片雪白。 唐晟心慌意乱的把手松开,鱼杆忽然间失去了把握,急速的跌落在河埂上,弹 了几弹后游到了河里。 “你怎么放手了?”夏晓月问道。 “是你让我放的啊!”唐晟狡辩道。 “我让你放开我的手,没有让你丢鱼杆啊,这么大的一条鱼跑掉可惜了。”夏 晓月笑着。 “只要你高兴,我就把它再抓回来。” “我让你抓你就能把鱼抓回来啦?” “当然。”唐晟说完就迅速的脱掉外衣和鞋子,跳下水向已经被大鱼牵引到小 河中央的鱼杆游去。 “你还真的下河了?快上来吧,危险!”夏晓月叫道。她没有想到唐晟还真的 下河捞鱼去,而且速度之快使她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 夏晓月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她看到唐晟开始是慢慢的向河中间走去,忽然 往下一沉就不见了,水面冒了很多气泡。夏晓月的大脑轰鸣了一下,感到出事了, 正要叫喊,又见唐晟的头露了出来。 唐晟像是呛了一些水,语词含混不清的叫着:“水太深了……救我啊!”然后 就见双手不停的乱打着水面,一沉一浮的;夏晓月的心提到了喉咙上,对着油菜田 四周哭喊着:“救命啊——!” 喊了几声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过来,夏晓月根本没想过自己会不会游泳,眼看着 唐晟快不行了,她扑通一声就跳下了水。 “你别过来,我会游泳的!”唐晟没有想到夏晓月会下水来救自己,他知道玩 笑开大了,连忙叫道。 夏晓月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听到唐晟的声音没有继续向前走,她看到唐晟的胸 口已经露出水面,对着她笑着;一刹那间,夏晓月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你是个坏蛋!”夏晓月哭着叫道。 “你赶紧上去,水冷!” “我就不上去!” 唐晟和夏晓月一个在河中间一个在河边上僵持着,唐晟陪着笑脸:“我想看看 你会不会见死不救,没有想到你真的这么勇敢,算你救了我一命,如何?回去我好 好报答你。” “我救你干什么,你就是淹死了关我什么事?我下来是……”夏晓月气得眼泪 汪汪的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了。 “我知道你关心我,是下来救我的……” “我下来是自杀的!”夏晓月忽然想到了一句。 “蛇!你旁边有条蛇!”唐晟大声叫了起来。 “啊!……”夏晓月尖叫了一声,呼啦一下带着水花就上了岸。 “你欺负人!”夏晓月上了岸就知道上当了,水里根本就没有蛇。她又气又恼 又觉得好笑,于是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别哭了,我上来给你赔罪好吗?我上来了。”唐晟说着就向岸边游了过来。 “你有本事就不要上来!上来了又要欺负我!”夏晓月拿起旁边的另外一根鱼 杆使劲的打着水面,水花不断的溅在唐晟的头上。 “我不上来,你消消气,我是坏蛋,你是好人,好人不和坏蛋一般见识。”唐 晟停了下来,踹着水说道。 夏晓月听了哭笑不得,也停止打水了:“我一定要惩罚你。” “我一定接受你的惩罚,你打算怎样惩罚我,说啊!” 夏晓月是气头上的一句话,她根本就没有想过用什么方法惩罚,想了半天还是 没有想出来,她看着唐晟在水里摇摆不定的样子又觉得好笑,于是随口说了一句: “刚才你说的,把那条鱼给抓上来,抓不到鱼你就别上来!” “抓鱼,我一定抓到鱼。”唐晟连忙答应,回头寻找那条被大鱼拖走的鱼杆, 看到鱼杆已经到了河的对岸。 河面不到二十米宽,唐晟很快就发现鱼杆还在左右摆动,显然鱼还在钩上。唐 晟心想,谢天谢地,把鱼抓上来也就万事大吉了,夏晓月的话等于给了他一个台阶。 他抓住鱼杆的大头处上了河的对岸。 唐晟提起鱼杆,鱼头开始浮出了水面,黑乎乎的一大块,果然是一条很大的螺 蛳青;唐晟提起的同时又立即放了回去,鱼在水面打了一个摆后发怒似的钻进了水 底,而鱼杆则随即弯成了大大的圆弧。 夏晓月看着唐晟提提放放的像是做着轻松的游戏,有点急了,喊着:“再不把 鱼抓上来,鱼就要跑了!” “跑不了的,我这是和它斗勇斗智,它发怒我就让步,它想休息我就进攻,不 给它喘息的机会,直到它精疲力竭,我就到手了。”唐晟笑着说道。 夏晓月听了怎么都觉得像是在说自己,似乎自己就是唐晟要钓的那条大鱼,正 想着如何对他反唇相讥,唐晟丢在她身边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夏晓月叫着: “坏蛋,你的手机响了!” “你帮我接一下!”唐晟大声说。 夏晓月俯身拿起唐晟的衣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打开 翻盖,她对着唐晟说道:“我才不帮你接电话呢,说不定是你女朋友来的。” “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不会误会的,你放心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有没有女朋友关我什么事,不接!” “你把显示的号码报给我听一下!” 夏晓月说了一串数字,唐晟听了号码很陌生,就笑着说:“这肯定是一个打错 的电话,你帮我删除掉。” 电话没有接,夏晓月删除通话记录的时候,顺便浏览了一遍唐晟最近打出去和 接进来的号码,果然是和她通话的记录最多,她的心一下子平静了许多。 又折腾了十几分钟,大鱼终于被唐晟拖到岸边,然后快速的用手抠进鱼腮一把 提了上来。 “这么大的鱼!晚上有鱼吃了!”夏晓月看着唐晟把足足有两尺多长的鱼提在 手里,激动得把刚才生气的事情都忘了。 唐晟收拾好鱼杆,提着鱼从五十米外的石桥上绕了过来。兴奋中的夏晓月直到 唐晟走到跟前才想起自己被骗下水的事情,委屈又挂到了脸上,转身就向坡上走去。 “报告领导,根据你的指示精神,我已经顺利的完成任务,抓到一条大鱼,请 领导不要生气。”唐晟跟在后面煞有其事的说道。 夏晓月听了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谁是你的领导,我的衣服都湿了!” “只要你愿意,明天我就给你买,全部买好不好?”唐晟陪着笑脸说道。 这话听在夏晓月的耳朵里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别扭,话里透着陷阱,显得不怀好 意。她一跺脚回头说道:“你做梦吧!我的衣服只有我男朋友才有资格买。” “那……我帮你洗一次总可以了吧!” “洗一次就想蒙混过去?要洗就要一直洗下去,天天洗,全部洗。” “可以。不过你下半年就去德国留学了,难道我也跟过去?” “如果你愿意做我的佣人也可以跟过去,而且没有工资;算了,你还是先说说 怎么洗吧。”夏晓月脸上阴转多云了。 “我买台全自动洗衣机放在你那里,再雇个农村妇女做钟点工,每天早上去你 那里洗衣服。”唐晟一本正经的说道。 “虚情假意的,我再不理你了!”夏晓月说完气恼的向前走,走到唐晟的画跟 前瞥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就径自上了大路。 唐晟知道这回夏晓月真的生气了。他先把鱼放进车里,然后收拾起画具,匆匆 的发动了车子就赶了上去。 “真生我的气了?”唐晟从车窗里半伸着头说。 “我敢生你的气?”夏晓月没好气的说。 “你先上车好吗?回去你怎么说都可以。” “还有什么好说的。” “漂不漂亮?”唐晟踩了一下油门,把车开到前面停了下来,举着画挡在夏晓 月的面前。 “丑死了!”夏晓月停了下来,看都没看一眼说道。 “我问的是画里面的人。” “要是漂亮的话还会被人这么欺负吗?” “我画好了就准备送给你的,上车吧,我知道你一向宽宏大量的。” 夏晓月看了唐晟一眼,继续往前走,唐晟开车跟在后面。大约过了十几分钟, 夏晓月停了下来。唐晟看了连忙把车靠了上去,打开了前排车门。 夏晓月并没有领情,赌气的坐到了后排。“谢天谢地,你终于肯上来了。”车 子启动后,唐晟掉头讨好的看着她说了一句。 “我没有那么傻,有车为什么不坐,累坏了身体自己倒霉,又没有人疼。”夏 晓月眼睛盯着窗外,又接着说道:“你也不要得意,我这是最后一次坐你的车,以 后我还骑摩托车。” “那今天我们是最后一次在一起了?”唐晟问。 “当然。” “那我们今晚就开开心心的聚一次,好好的吃一顿最后的晚餐,怎么样?” “随便。” “就这么说定,今晚我亲自做饭做菜,你在旁边亲自指导,做好了我们亲自吃。” 夏晓月听了好笑,憋了半天还是笑了出来,然后又板着脸说:“随便,反正我 不会做饭做菜。” 唐晟从反光镜里看到了夏晓月的表情,他装着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说道:“先请 示一下,今晚的菜主要有以下品种:熘鱼片,红烧鱼块,爆炒鱼丁,清水鱼圆;鱼 头太大了,一半做酸菜鱼头汤,另一半做剁椒鱼头。” “得了,花言巧语的我不爱听。” “不相信的话,我就不做了。” “不行,你不想做我还就要你做了,你要是做不出来怎么办?” “今晚要做不出来的话,以后我就给你洗衣服。” “雇农村妇女?切!” “我亲自手洗!” “你要是赖帐的话……” “就是小狗。” 切诺基很快就进了兴国县城,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遇到红灯,唐晟侧头问道: “去我那里好吗?” “不想去。” 唐晟笑了一下,随着绿灯亮起的时候,向左驶向去县医院的大道。 春节期间,唐晟就给夏晓月发过一个电子邮件,告诉她自己要去兴国县,问她 还去不去石滩乡?没想到夏晓月当晚就回信息说,她论文答辩已经通过,还要再去 石滩乡工作几个月,她的课题还要补充和完善。 韩老板和刘老板不愧是经商老手,他们发现石滩老鹅很受珠江市民的欢迎,于 是把石滩老鹅加工成生鲜制品放到超市卖,尽管价格较高还是供不应求,于是从中 嗅到了更多的商机,决定对石滩老鹅进行深加工后推向市场,而不仅仅限于在山庄 使用。他们首先注册了“石滩老鹅”的商标,然后把加工厂办到兴国县,鼓动以石 滩乡为主包括周边乡镇的农民大量放养石滩老鹅。 在兴国县城办厂的好处在于,首先是办厂投入少,就地招工生产成本底;另外 就地收购价格低,就地加工效率高,冷藏运输比活体运输要大量节约成本和减少损 耗。 两位老板的办事速度比所谓的“深圳速度”还要来得快,春节过后立即就和唐 晟一起来到兴国,以很低的价格买下了县城一家半死不活的小型集体企业开始改建。 建厂的同时也把收购来的石滩老鹅随时运走。 建厂的初期唐晟忙得整整瘦了一圈;厂子建好后,唐晟留了下来全面负责,名 片上的职务是经理,由于招聘来的生产经理是生鲜制品生产管理方面的行家,唐晟 就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 唐晟把切诺基也开来了。事情上了轨道后一切就变得很顺利;就像今天这样, 唐晟也能抽出时间来休息一下。 夏晓月几乎和唐晟同时来到的,不过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石滩镇,而唐晟在县城。 开始,两人差不多是一个星期见一次面,厂建好后,唐晟来镇上的时间多了一些, 两人就经常在一起聊聊天。 唐晟不知道艾小娟究竟去了哪里,由于她原来的手机停了,唐晟只得发电子邮 件,但每次都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他给还在华星的几个老同事打过电话,大部 分都不知道,有一个说可能去了深圳;唐晟来石滩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一个老同 事打电话告诉他在深圳见过艾小娟,当时和一个男的肩挨着肩一起走进了一家婚纱 影楼。 唐晟无望的关上了手机。他开着切诺基去爬山,在山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那 个晚上,唐晟的心憋得很痛,痛得想哭想发泄想浪迹天涯,不过最终既没有哭也没 有找地方发泄更没有浪迹天涯,而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盯着那幅《舞魂》一直到了 天亮。这副画他一直留着,画很大,来江西的时候占了切诺基后面的整个空间。 唐晟在天快亮的时候打开电脑,删除了那唯一能和艾小娟联系的邮箱地址,清 空了回收站。 一大早,夏晓月敲门进来,看到唐晟的样子大吃一惊,也没想合不合适,右手 抚在唐晟的额头上:“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快告诉我啊?” “没什么。” “昨天下午我就给你打电话,可你一直关机,刚才我又打还是关机,我以为你 病了或者出了什么事情……”夏晓月柔声道。 “都过去了。”唐晟茫然的说了一句,闭上眼睛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把夏晓月 抚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放在胸前紧紧握着,手有点哆嗦。 夏晓月把身体向前靠了一点,左手在唐晟的头上梳理着:“你怎么一下子多了 这么多的白头发?” “有吗?你帮拔掉好吗?”唐晟低下头向前靠了一点,下意识的寻找温暖,结 果靠在夏晓月的胸口上,那里柔柔的、软软的,很温暖。 夏晓月没有动,轻轻的说:“很多,我拔不了的。” 一股和艾小娟相似的幽香丝丝地沁入唐晟的心田,唐晟有点迷乱,冲动的抱紧 了夏晓月,头埋得更深贴得更紧。 夏晓月“啊!”了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唐晟已经松开了她,退后两步: “对不起。”说完,表情有点尴尬。 “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样子。”夏晓月微红着脸,顺手把桌上一个小圆镜 递了过去。 唐晟拿过镜子一照,看到自己一夜之间果然添了许多白发,夹杂在黑发中间, 眼圈像抹了一层黑,脸色憔悴,整个轮廓像是瘦了一圈。唐晟对着镜子苦笑了一下。 “谢谢你的关心。”唐晟说了一句。 夏晓月会意的一笑:“你还没有吃早饭吧!想吃什么?我出去买回来好吗?” 唐晟点了点头,夏晓月又说:“你先躺下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唐晟像是大病一场,干枯的心灵在夏晓月的悉心滋润下开始慢慢的恢复过来。 他和夏晓月的关系也越来越近,有空的时候就在一起做饭吃。 但他的灵魂依然是孤独的,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艾小娟的影子就占据了 他的脑海,两人相处的一幕幕活生生的跳了出来,那销魂的每一个细节都仿佛是灵 魂的哭泣和纠缠;这时,他就静静的坐下来给艾小娟写信。 他拿出宣纸信笺,握着小狼毫在上面用小楷一笔一画的写。每次看着墙上《舞 魂》的时候,他都有很多话要说,每次写几张有时也写十几张,写好了就小心的放 进一个个大信封。当然他没有地方可寄,他是把所有的信收进箱底。 时间是疗伤的良药。当山村田野到处黄灿灿的油菜花开的时候,唐晟忽然想到, 艾小娟该结婚了吧!或者已经……但愿她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婚姻;自己是她感情 生活中一个痛苦的匆匆过客,路过了,走远了,朦胧了,看不见了,一切也许就逐 渐平静了。 也许艾小娟的选择是对的。艾小娟说过,婚姻和感情是两码事。 唐晟又把工作之外的时间花到了艺术上,他更多的时候是绘画,或写生或创作。 春天的热情烂漫也复苏了唐晟的感情,夏晓月就是他生活里的知己。 唐晟没有想到今天的玩笑开得过火了,必须竭尽全力来补救,他的心里已经隐 隐约约的在疼着夏晓月,所以晚上做菜使出了浑身解数。 “你坐在旁边指导,我立即就做。”唐晟笑嘻嘻的说着,然后熟练的忙开了。 螺蛳青大约有七八斤重,唐晟首先去除了鱼鳞,剖开鱼肚,接着开始分段,鱼头一 分两半,鱼腹和鱼背分开,最后去除鱼刺。 夏晓月的房间其实就是一个二十几平方米的单间,中间用一块浅蓝色的窗帘布 隔开,里面做卧室,外面放着一套桌椅,靠窗的位置支着燃气灶用来做饭。唐晟弄 鱼的时候,夏晓月就在一旁看着;她看到唐晟不慌不忙的像个老手,忍不住说道: “你挺像个大厨的。” “时代不同了,现在男人不会做饭就娶不到老婆,尤其娶不到好老婆。”唐晟 笑着。 “怪不得你没有娶到好老婆。”夏晓月也笑着。 唐晟来到石滩镇和夏晓月有一次聊天的时候就说起了自己离婚的事情,结果夏 晓月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说:“围城里面又少了两个人。” 唐晟说,“我出来是透透气,说不定还会进去的。” 夏晓月追了一句:“再进去了还出来吗?” 唐晟想了想说:“那要看和什么人一起进去了,如果是和我朝思暮想连做梦都 叫着她名字的女孩一起进去的话,打死我也不出来。” 夏晓月笑着:“反正我不想进去。” 当时唐晟笑了笑没有说下去。现在夏晓月又说起他没有娶到好老婆,唐晟的心 凉了一下,很快就自我解嘲道:“就看运气了,以后把菜做好吃一点。” “我估计你今天做得不会好吃。”夏晓月说完咯咯的笑了。 “你看,这半个鱼头我已经洗好了,现在我把蒜头拍碎和姜汁一起放进料酒里 面,然后把鱼头放进去浸泡二十分钟入味去腥,二十分钟后取出来放上剁好的红辣 椒开始用文火蒸。另外半个鱼头我直接放进沙锅里,加入山药和几块红萝卜煮开后 把山药和萝卜捞出来扔掉,再加入酸菜慢慢煮。”唐晟一边说着一边就忙开了。 “后面几道菜呢?” “把鱼背部分的肉切成均匀的小块,用淀粉拌一下,然后用色拉油炸成六成熟, 你看到鱼块浮了上来表面有酥黄的感觉就捞起来……” “我信你了,想不到你还真的有这一手,估计你会骗到一个好老婆的。”夏晓 月早已把刚才的不愉快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不生我的气了?”唐晟抬头看了夏晓月一眼,笑着。 “算了,看在你这么勤快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了,不过你要教我怎么做菜。” 夏晓月看唐晟做菜很轻松的样子觉得有趣,也想过去帮忙。 “你不要学,以后嫁个会做饭的老公就行了。” “我谁也不嫁!” 两个人在说说笑笑中几道菜很快就做好了。夏晓月迫不及待地每样尝了一口, 兴奋的说道:“以后我给你洗衣服,你天天做饭给我吃,好不好?” “当然可以,但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成了小两口了?” “我让你胡说!……”夏晓月佯装生气用双手在唐晟的身上捶打着。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