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写作是一种快乐 跟我们的母亲告别吧!我们离开的时候,狼狈不堪,卷着铺盖我们就出来了, 他们现在看我们就像两个刚从中东逃出来的倒霉家伙,可谁知我们的信用卡里有万 贯家产。还是只要你一句话,放弃浮华,我马上就可以把它们统统都给捐献出去, 让那些失学的女童们对我们绽放笑颜吧,我们这些血汗钱对得起天地良心,拿它们 来做善事,我们死后墓碑上的名字都要闪金光。 跟我们的从前告别吧!忘记你曾经是谁,我曾经又是谁,谁欠了我们的钱,或 是我们欠了谁的钱,统统都忘记它。我们走的时候不背负任何债务,在香港,宣告 破产四年后就可以往事一笔勾销,重新再来,我们不需要,因为我们没有破产,我 们还腰缠万贯呢。即使是我们的母亲哭着喊着来向我们索要赡养之债,我们也要一 口回绝她,万贯家产统统都可以留给她,有了这些钱,即使她老人家不开口,其他 的子女也会热情地像潮水一样奔来。可是我们却不能够再回去,有那么一道枷锁, 是谁亲手给我们戴上的?然后偷走钥匙,扔进大海里,或是踹下悬崖。我不说你是 凶手,可是我知道你究竟是谁。现在我和我的爱人在一起,无论我们做什么,你都 不会再监视到,为了自由,我们抛家舍业,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不惜最后客死归 途,但你还是不能够阻止我们,像流星一样绚烂,一闪而过后,我们照亮了整个夜 空。 我们决定消失的时候,不会通知任何人,也不留任何音讯,想要寻找我们的人 放弃这个念头吧,也许某一天,在某个国度的某个不为人知的小城镇,你走累了, 走进了一家咖啡厅,对漂亮的老板娘说:“嗨!请给我杯咖啡!……”话只说了一 半,你就怔住了,你觉得你好像看见了两个曾经认识的人,至少也是面熟,是的, 他们就可能是我和佟磊。 这是一种多么令我们轻松惬意的重新开始啊。 每天我们可以躺在床上,背靠背地读我们喜欢的小说,你的手机不会再时不时 地响起,提醒着我们商场的尔虞我诈,对手的步步为营,不会了,这样的令人胆战 心惊的时刻不会再出现了。 本来我的心里一直都有种愤怒的声音,我特想有人肯大声地喊出来,就算是替 我发泄一下,可惜最后我发现除了我自己,谁都不能真正打开我桎梏在心中的枷锁, 原来我们每个人都给自己上了一道锁,你以为自己不知道,其实除了你,每个人都 知道。 我去片场看望我那个明星妹妹的时候,她正在冲她的保镖和助理发脾气,她用 手机砸他们的头,她那个手机很名贵,是诺基亚刚在海外上市的新品,不管她是通 过水货弄来的,还是专门跑到国外去买的,总之靠她发薪水过日子的保镖助理们宁 肯自己被手机砸得头破血流,也不能让它掉在地上摔个稀巴烂。所以,他们奋不顾 身地迎上前去,心甘情愿地接受未来天后的歇斯底里地发作。 这就让我想起佟总经理在金大商都耀武扬威的时候,那些精于巴结逢迎学的下 属们争先恐后地为他量血压、开车门,甚至擦皮鞋的情景,我那时特恨身为当事人 的佟总经理,就算他是天皇老子,他也没有权利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恶俗的东西。 我就从来没有让雷鸣为我做过一件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所以我们就可以成为比血浓 于水还要亲的姐弟。 明星妹妹看见我后,一脸的尴尬,她对我解释说其实不是这样的,其实事情是 那样的……我轻轻打断她,说不要解释了,我都看见了,我只相信眼前为实的东西。 她很委屈,毫不掩饰地在她的手下面前表现出她的无助,她说姐姐,为什么你就不 能把我想得好一点呢?你要知道虽然我是个演戏的,可是我也有不演戏的时候啊, 我不演戏的时候我跟你们一样,该怎么烦就怎么烦,你比如说现在我就烦得要死, 凭什么我要赔着笑脸去讨好那些挖空心思写我八卦新闻好卖报纸的记者啊,他们都 不当我是个人,我干吗要当他们是人呢。 为什么呢?究竟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过去叫做曾部长,现在可 能叫“高兴”,或者叫别的什么称呼的一个女人,我现在的身份模糊而晦涩,我和 我的先生住在北京西三环北外附近,像是两个到京闯荡的盲流,可又有谁知道我们 早就对那些表面浮华的东西不感兴趣了。尽管我们并没有在过去的日子里因为它们 而失去什么,也没得到过我们最想要的东西,他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每天华衣美食 的人,他也不是,只不过呢,如果我们失去了一定的物质支撑点,我们会浪费很多 时间和精力去做一些无聊的事,所以我们把自己定义为并不是那么高尚超脱,但绝 不是蝇营狗苟之类。 模式化的生活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身心煎熬,不亚于灵魂接受拷打般 的绝望痛苦,所以我们决定北京只是我们流浪的第一站,接下来我们也许会去乡村, 或者高原地带,有没有人烟无所谓,因为我们俩就是相互依靠和支撑的伴侣。 我们决定消失的时候,不会通知任何人,也不留任何音讯,想要寻找我们的人 放弃这个念头吧,也许某一天,在某个国度的某个不为人知的小城镇,你走累了, 走进了一家咖啡厅,对漂亮的老板娘说:“嗨!请给我杯咖啡!……”话只说了一 半,你就怔住了,你觉得你好像看见了两个曾经认识的人,至少也是面熟,是的, 他们就可能是我和佟磊。 我跟我的先生相濡以沫,这个词我以前想都不敢想,当我对爱情极度绝望的时 候,我嫉妒一切与这个词语息息相关的人和事物,可是现在当我感同身受着爱与信 任的时候,我感谢真主,她拯救了两个绝望的年轻人,两颗一直向往高贵的灵魂。 如果我们以后做不了最亲爱的人,我们也要做最信任的知己,最患难与共的朋 友,我们不为任何事物妥协,哪怕是爱情,假如有一天我们发现暂时的分别会让我 们更加思念对方时,我们一定会分开,即使他不放心地一直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觉得这样真好,那个爱你的人,同时也是你爱的人,始终在你左右,哪怕是 若即若离,也不会弃你而去,你在左边,他就不会在右边,你累了想坐一会儿,他 就不会一个人撒开腿地狂奔。 感谢生活,至少现在让我还有种美好的感觉,那么多丑陋的东西曾经肆无忌惮 地进入了我的视线中,也终将羞愧地主动离开。 我喜欢任何干净的东西,就像我夏天喜欢将自己意恋美利落落一样,我清爽得 就像一阵清凉的风,飘过去,再转回来,你都不会厌倦,就是这个道理。 我做“高兴”时会对我的读者说其实没什么啊,一切都跟你们想象中的一样, 当你读着这些文字的时候,根据你当时的心境,你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这是 你的自由,我不能干涉,也无法干涉。 我做曾缯的时候,我会对佟磊说,算了吧,这个东西我们不要也不会亏到哪里 去的,只要你愿意,我明天就可以陪你去地铁站口做个流浪的艺术家。我们走在大 街上的时候,我的手放在你的口袋里,那里面可能分文没有,但是却有一种让我感 到温暖的东西,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除了我们自己。 这就是我对生活的态度,像一只小小鸟一样惬意地栖息在枝头上。 我和他们之间的友谊 他们是慕容雪村、西门、小李肥刀(即阿瞳),或者还有一些名字,但是我在 这里省略了,不是忘记,也不是忽视,是想待续。 他们都是我的兄长,是我可以信赖的人,所以为了这本新书的出版,我特地邀 请了他们来为《虚拟爱人》题字推荐、作序。 三个大名鼎鼎、威震网络江湖的优秀男人,被我连骗带哄地聚集到我的新书中 来,甘作绿叶衬红花,令我心有不安,假若这本书上架后反映平平,如何能对得起 三位大虾的无私奉献。好在有三位兄长的打气,令我在片刻的沮丧失意后又对自己 这部改变创作风格的新作重塑信心,冥冥中有种感觉——对,是这样的,没错。 说《虚拟爱人》是我的自传体小说,不为过,但也不全部是我真实生活的再现, 确切地说,在这部书里,有我过去的影子,有我现在的生活痕迹,也有我对未来的 向往。 我是一个在生活中十分简单的人,所以这三位兄长很痛快地接受了我的邀请, 他们知道,我除了感觉会欠他们一顿饭外,估计不会再背负什么心理包袱。我就是 这样一个心无城府的人,说难听的点就是太过理所当然,似乎什么都是应该的,但 好在这三位兄长无一对我的理所当然提出微词,他们就是这样的宽容,不计较我那 近乎白痴的不谙世故。 所以,我觉得结识这三位兄长跟我出这本新书一样有意义,对于我而言,写作 是一种快乐,结交志同道合朋友也是一种快乐,二者缺一不可。 罗 静 2004. 6.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