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魏杰访谈(1) 杨林林:魏杰教授您好! 魏杰:您好! 杨林林:相隔两年,咱们又见面了。 魏杰:是啊。很高兴能再一次接受您的访谈。记得上次您跟我谈的是我对十 六届三中全会的主要感触。 杨林林:对。您谈的是,民营经济在十六届三中全会召开之后新形势下的发 展新格局和存在的新问题。当时您谈得就很好。 魏杰:谢谢!您的《转型中国:顶级学者访谈》那本书,写得也很有深度, 很有可读性。我觉得,“访谈”这种文体能做到这一点,是很不容易的。 杨林林:谢谢!我注意到,您这些年来对“企业经济学”做了大量专门研究, 还发表了好几本著作,在网上能看到您这方面的很多高见。我发现,最近您又对 中国经济生活中许多引人注目的热门领域发表了一些惊人之语。您总会出口一些 惊人之语(笑)。 魏杰: (笑)啊,您都看过了? 杨林林:对。有些话,您说得总是那么大胆,但总让人觉得挺有道理。 魏杰:没办法。人家问我,我总不能不回答,也不能不说实话吧? 杨林林:对。那么今天呢,我想首先请您就胡锦涛总书记这次在访美之行中, 第一站就去“微软公司”做客这件事,先做一下您个人的解读,好吗?这件事在 国际上引起了广泛的高度关注。 魏杰:我认为,胡锦涛总书记这次首先去“微软”的原因,主要是想表示他 和中国政府对“知识产权”问题的重视。 杨林林:这是对外电报道的普遍评价口径。您还有什么其他看法? 魏杰:我觉得他的本意就是想要告诉美国人,中国很重视知识产权的问题。 除此之外,主要是表示中国今后还会跟美国的企业界有更多的交往,这个交往从 “微软”开始。这就打破了过去中美关系主要是“政治关系”的格局。(杨:对) 告诉了美国,中国今后会更多地同他们进行经济和社会的交往,包括跟社会基层 的美国人民有更多交往。 杨林林:包括企业家——民营企业家? 魏杰:哎。这次的行程安排,超出了很多人的预计。因为中美关系长期以来 主要就是政治关系。贸易上的摩擦也有一些。但主要还是政治问题。结果这次首 先去看“微软”,而且跟微软讨论知识产权问题。很明显突破了过去的模式,这 个是很重要的。 杨林林:对。这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不过,这里是否还涉及到什么其他问题? ——胡锦涛总书记这次去美国,最先访问的实际上是美国最大的民营企业家,对 吗?由此涉及到一个什么问题?最近一个时期,中国的民营企业家似乎有点儿 “形象不佳”。 魏杰:这是不公平的。 杨林林:所以我想从这里切入,请您继上次所谈的中国民营经济的发展现状 和前景,再进一步谈谈中国的民营企业家。根据您所接触到的,特别是近期接触 到的一些新型民营企业家,您认为当前更有代表性的、或者说占比重更大的民营 企业家,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为什么提这个问题呢?因为我最近听到有些民 营企业家反映,现在中国的电视剧中,民营企业家怎么总是反派人物?对这一点, 他们挺反感。而您一年到头接触的大量都是民营企业家对吗?(魏:对)包括您 在清华大学开的EMBA课,学员们多数都是有相当成就又相对年轻得多和知识层次 高得多的新型民营企业家和高层管理者。这样呢,您认为在我们今后的影视作品 中,更多刻画和表现的,应该是什么样的民营企业家才更切合实际? 魏杰:对。现在咱们电视剧里的民营企业家,大部分都是对政府官员行贿的 角色。(跟杨一起笑了)那么我们看到的,是权钱交易。(杨:嗯)现实生活中, 这种情况究竟有没有?有。但这种现象的出现,跟咱们的一些社会体制有些关系。 一个情况可能是,目前咱们的各地政府参与资源配置的比重太大了,有时可能会 导致一些企业家利用这种沟通,导致了这种贿赂。另外一个可能是社会上对民营 企业家的偏见。就是说,这本来不是个事实,但为什么成了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 事实了呢?这就是人们在观念文化上的偏差。尤其是,很多人并没有看到中国民 营企业的主流——应该说,他们对整个中国社会财富的增加做出了巨大贡献。 杨林林:还有对就业岗位的增加也做出了很大贡献。(魏:对)我国高新科 技民营企业的整体水平已有很大提升,他们已不再是那种靠不正当手段获得竞争 优势的了魏杰:近些年来,发展比较快的民营企业特别是高新科技领域的民营企 业,整体水平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他们得以获得竞争优势、资源与核心竞争力 的主要手段,已经不是来自那种不正当的方式了。所以我想,要不了多久,中国 电视剧中那种一出现民营企业家,他们必定就是专门搞贿赂和通过种种不正当手 段把官员拉下水的反派角色的情况,会越来越淡化。 杨林林:“要不了多久”,具体是多久?(魏:很快)有多快? 魏杰:应该在两三年内,那种认为“凡是民营企业家就是专门搞贿赂的角色” 的看法,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有市场了。 杨林林:为什么? 魏杰:因为企业和政府的关系,肯定会越来越公开和透明。比如说现在大家 认为“黑幕”比较多的“土地批租”问题,最近中央已经明令禁止,不让地方政 府再批地,改成拍卖和公开招标了,那么搞黑幕交易的空间和可能就会越来越小。 杨林林:这可能只是一个方面吧? 魏杰:应该是最主要的方面。 杨林林:反过来说,民营企业家如果不靠贿赂,他能拿到他想要的资源吗? 魏杰:现在我们很多地方的“项目审批”情况已经在扭转和调整。 杨林林:也就是说,其中体现的政府职能转变的效果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魏杰:对。现在好多地方政府的职能转变很快!就拿土地来说,现在必须 “拍卖”了,公共建筑项目一定要招标!这些操作规则已经明显变得越来越规范 和公开透明,这就使那些总想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项目的人,越来越难以有机可 乘了。中国新生代的民营企业家有四大特点杨林林:对于新兴的一代中国民营企 业家,特别是您接触到的其中比较优秀的人物和群体,您能否用几句话来概括一 下他们都是什么样的吗? 魏杰:我想这个群体和过去的民营企业家相比,有这么几个特征——我讲的 是群体中的大部分人。(杨:嗯)第一是学历比较高——现在低学历的新兴民营 企业家已经很少了。这些人呢,有不少在未经商之前就有很高的学历。还有的是 经商之后通过自我的学习提升,像读EMBA呀等等获得高学历。现在这个群体的学 历高这一点跟过去相比,已经是非常非常明显的感觉了。(杨:嗯)第二个特点 是,他们往往都有某个方面的一技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