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墨云抱着个肚子,满世界的找陈度,希望能追到昨日的温情,能建立一个幸福 的家,生下自己的孩子。可她根本找不到他,呼机和手机都换号了。墨云怎么能够 死心,便日日夜夜在家诅咒白雪这个瘫子女人早死早好,不要再害人作孽了。没想 到真给她咒中了,白雪果真死了,乐得她心花怒放,拍着肚子直叫:“孩子,那个 瘫子死了,你爸爸要回来了,你爸爸就要回来了!”她还未高兴完,白雪的三哥带 着人找上来了,说是来找陈度,陈度盗走了她妹妹公司的多少公款,把他妹妹气死 了,问墨云知不知道陈度藏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他的消息,他们已经报案了,公安 正在缉拿陈度。 墨云一口回绝说不知道,并把他们撵走了。关上门,她心里就乐开了花:“我 知道陈度不可能对白雪有情的,他那么做完全是为了博得那个瘫婆子的信任,好乘 她瘫在床上卷走她的巨款。我说他不是笨人,还是我说对了吧,到底是我慧眼识英 雄,留住了他这个种子。他有了这么多钱,躲过一阵,再说白雪已死,谁会弄得清 她的狗屁账?她那种人,把她二哥欺负得那个样子,谁还会帮她认真报仇?还不是 应付一下场面上的工作做一做就过去了。我的陈度又回来了,不仅是人回来,还身 缠万贯。人的富贵是天定的,我墨云天生就是观音相,命里该富的!”说着又拍着 肚子道:“儿子,等着吧,待到你出世时你爸爸用金盆接着你!” 乐极便又生悲了,她想到他有了这么多钱,还会不会记得她,连回不回深海都 不一定呢,他有了钱哪儿不能过,哪里没有漂亮女人,非要回到她这个老女人的身 边?又想起从前对他的苛刻,后悔不已:“早知他有今日的出息,我应该做牛做马 伺候他的,可如今……”最后想到了孩子身子总算得到点安慰,想到自己终究怀着 他的孩子,再加上他从前对自己的痴情,总觉得他还会回来的。从此她便耳听六路 眼观八方打探着陈度的消息,又怕陈度被抓住了,又怕陈度不要她了,只是日夜在 家祷告不止,求上天保佑陈度带着巨款平安归来,他们能幸福地结婚! 也不知是她祷告的作用,还是陈度痴心不改,忘不了她,真的有一天陈度打电 话回来了,说了许多缠绵的话,又说那几个月对白雪做的一切都是做戏的,为的是 博得白雪的信任,好实现当初在墨云面前的誓言,从白雪那儿弄了钱就回来跟墨云 结婚,所以那么久都没有和白雪正式办手续,包括上次跟他要的东西也是白雪让他 拿出来的,包括他不得不在白雪面前不承认她肚子里孩子的事……又哭又恨,痛悔 了几个钟头也没有说完这无尽的缠绵和悔恨。 墨云最关心的不是这些,只是一个劲地问他弄到了多少钱,钱怎么收藏的,安 全不安全?陈度便说了个惊人的诱惑的数字,又说分好几个折子存了,十分安全。 墨云这才问他人在哪里安全不安全。他说在海南东躲西藏的,没有可靠的人帮他, 要墨云仔细帮他打听白雪那边怎么样了,公安检察院那边到底什么个情况,待这阵 子躲过去了他便回来和她结婚,他在外边一刻也不能不想她,又问些胎儿的情况, 让她一定要保住他的血脉,他是三代单传,若能给他生下个儿子,她便是他们全家 的祖宗太上皇。 墨云高兴得热泪盈眶直说:“B超做下来是个儿子,我一定给你把 他生下来,天塌下来我墨云也要保住这陈家的香火。” 她自此便精神十足,一改往日的面貌,拖着已经不轻的身子,到处游窜打探白 雪的事白家的情况,陈度的官司。每天都到深更半夜的才回富凤阁,一身劳乏只要 一想起陈度和千把万的现钞就全没了。经过她认真的侦察摸底,弄清楚白雪的三哥 报过案,但现在全都回老家了,只有白雪的二哥还在西工业区上班,但她二哥连她 的丧礼都没有参加,根本不管她的事。白雪的公司早报停业了,原公司的人马早就 走得差不多了。虽然有案底,检察院也发了传单,具体没有人盯着督办也就挂在那 儿了。 陈度又一个劲地追问,他能不能立即返深海,他太想她了,想得日夜睡不着觉。 其实是他已到了山穷水尽身无分文的地步,在外边饭都吃不上了。墨云只得又出来 找了人到检察院打听,打听的告诉她,案底是留了,但院里积的案太多了,这种无 头诈骗案,没人盯着根本没法管,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墨云把这情况告诉了陈度。 陈度想想再不回去,饿死也是死,抓住还不至于饿肚子,也许还能把小徐小洪 都抓住,也总是报仇吧!如今他们两个倒带着巨款,逍遥法外,罪名全在我一个人 身上,这太不公道了!他便跟墨云说他想办法回来,他不能没有墨云,他急需回来 看墨云的肚子、自己的儿子,他等不得了。墨云激动得只是嘱咐他路上小心。他还 是十分狡猾的,他怕市里的机场有他的通缉令,便坐轮渡到了广市,然后在路边拦 了一辆军车,拿出白雪给办的假军官驾驶证,谎称在海南被人打劫了,行李什么都 没了,请战友能把他捎回深海。单纯的军人真的把他送到了富凤阁。 墨云开门接着日夜思念的情郎,悲喜交集。两个说了大半夜的话,说说,哭哭, 笑笑,两个人就像疯子似的。墨云想着昨日还是西风窗响,独卧高楼上望断天涯路, 迷惘无助,亲人不知在何方,今日就睡在情郎温暖的胸怀里,真是缠绵不尽,缱绻 难开,只恨良宵太短,离人泪长。墨云为陈度的归来已经做好了一切防卫工作,把 小保姆都提前辞了,养了七八年的哈叭狗也送人了,怕墨云不在的时候狗儿暴露目 标。她层层房门把锁严密,把陈度藏在家里,亲力亲为地拖着有孕的身子伺候陈度, 把他当老爷似的待,把从前的作为倒了个,弄得陈度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陈度为了哄住墨云为他卖命,特地递了个纸条给她道:“这是我所有存折的号 码和存款数,还有一列数字是我编的银行代号。这些存折是不能带在身上的,我都 把它们毁了,就剩下这个纸条了,我们记着干万不能丢了忘了。以后事情过去了, 我们再一家一家把钱拿出来。现在你给我收着这个纸条,这可是比性命还要紧的东 西,要是忘了号码我们就全完了。” 墨云听得真切,看着这上面的一个个钱码,把这张纸拿在手里不知如何处置才 好,放在家里又怕盗贼,带在身上怕遗失。最后她想到有个可以夹照片的空心金鸡 心荷包挂件,便找出来把纸片夹在里面挂在脖子上,挂好了照着镜子仍是心里不实, 她便下楼去让打金饰的把荷包焊死了,连金链上的活扣子也都焊死了。从此她便挂 着这个一文不值的破纸片,日夜操劳,为陈度的命运焦心忧虑,白天出去打探消息, 晚上买了菜回家伺候陈度。陈度就真像大爷似的躲在家里,看看电视影碟,打打游 戏机算算牌,足不出户,由墨云供养,只说存折上的钱都没有取,手里的钱全都用 光了……墨云容不得他把话说下去就制止了,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墨云是 那种贪财重利的人吗?你再这么说我就恼了,说这话还像我老公么?”陈度感激得 抓住墨云的手不放道:“你真是我的好老婆,同甘共苦患难的好妻子,我说我的眼 光不错,我一眼就看中了你。等我这个风头避过了,你生了孩子,我们不在这里呆 了,我们去香港那自由世界过,我一定让你幸福。”墨云却说:“我想最好能在生 之前去香港,孩子就好有香港籍了,有了孩子的香港籍,我们也留居得下来了。” 陈度只管随嘴应付,连说:“好,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都听你的,你是 我老婆,一家之主。只是要外边平静了我才能出动,那些钱也才能提出来。现在我 是不能动的,不知什么时候这官司才能过去呢。”墨云知道这么大的案子一时半会 儿消不掉的,不过好在生产还早,还有几个月呢。 墨云没有见到巨款的影子,倒把自己小金库里的钱直往外流,本来就薄的底子 很快就完了。没办法她只有出去借钱回来养活陈度,蓝棠不在,只得向朱杏何乔借 了些钱。钱总不是那么好借的,只得将从前的珠宝首饰、摆饰钟表,拿出去折卖典 当点钱出来供养陈度,虽然那些宝贝出手的价低得让她掉泪,但想到心口鸡荷包里 的天文数字,心里依旧是甜蜜的。 陈度被圈在屋子里几个月不得出门,逼得通身是火,能把屋顶着了,虽然酒肉 饭菜还有墨云这么美娇娘搂怀里,仍是难免浑身不痛快,又加上小徐小洪的深仇大 恨郁积于心,不得发作又焦虑未来,性子便越来越躁。因着墨云又处处忍让惯宠, 他脾气就越发地大了。再说他清楚跟墨云也没有什么长久的,没有那笔巨款,墨云 根本不会跟他结婚,又把墨云贪财图利见钱眼开的小人心胸看透,又想起从前为哄 墨云入套做狗做奴的,墨云当初又是那般的作贱他,不把他当人看,心里的仇恨更 在了,索性日夜作贱起墨云来了。也不把她的钱当银子,吃了山珍要海味,喝着啤 酒要洋酒,不是强身大力丸就是消火清肠茶,天天借酒浇愁。不想他愁没浇下去, 火倒越浇越旺,犹如火上浇油。墨云也没有办法,知道他一米八的大男人圈在屋子 里像是盖在缸底里似的,怎不烦恼?只得在锅台上和床上对他更用心些,其他的她 也无能为力。 这陈度喝醉了就喜欢骂人,胡言乱语,每每喝醉了就大骂小洪小徐,什么忘恩 负义,见利忘义,不得好死的狗杂种,老子有朝一日要抽了你们的筋剥了你们的皮! 墨云也常常听见他骂来骂去,只是家中没有保姆凡事都要她自己动手,也没时间去 听他乱吼,只是把他推上床锁上房门,怕被外边听见露了马脚,自己在厅里卫生间 厨房里忙得不能抬头。待她忙完了进房上床,陈度已经睡了,虽然陈度几乎天天醉, 但好久她都没有听出什么事。这日陈度又喝了大半瓶洋酒,醉了,又乱骂开了。墨 云把他扶进房躺下,觉得累得慌,就不想干活了,泡了壶茶,早早地陪陈度躺下了。 劳累了一天,她一躺眼皮就打起架来。陈度却在她身旁骂个不休,她便说了他几句 让他早点睡。一个醉了的人哪里管得别人困不困的,只是骂不完地骂。墨云多听了 几句便听出点眉目来了,觉得不对,索性坐起来盘问他。他倒是酒后吐真言,七扯 八拉地把真相全说了出来,并抱着墨云痛哭流涕,道:“你说说看,这两个人能算 人吗?我把他们当亲兄弟,他们却把我坑了!我的良心是最好的了,钱全是我弄出 来的,却不偏不倚地跟他们一起三人平分。我一分也没有多沾,他们却吞吃了我的。 你说说看,他们是不是人,能不能算人?我绝不能饶了他们,如今官司全我背着, 钱倒全归了他们,天底下那有这样不公平的事?我能饶得了他们吗……” 墨云如梦初醒,这才明白自己窝藏的不是一个千万富翁,原来是被人卷空了的 骗子,真想不到这么久以来做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黄粱美梦啊!她两眼一闭便激死过 去,过了好一刻才醒过来,不由得歇斯底里地发作起来,扯下扣死的脖子上的荷包 向他砸去,同时伸出大手朝他脸上,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地狠扇了几十个巴掌,直 把他的酒打醒了,两腮肿得像馒头。陈度抓住了她的双手,她仍挣扎着要打,声嘶 力竭地喝道:“你给我滚!你这个骗子流氓!”陈度已醒过劲来了,知道底子穿帮 了,便露出本来面目,狠毒地说道:“走?没有那么容易,招鬼容易送鬼难!老子 告诉你,姓陈的现在是死路一条,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如今暂且在你这里躲得一 日是一日,你若是要赶老子走,或是告密什么的,你试着看,老子大不了临死抓个 垫背的,有你陪着老子死,老子死了也不冷清!”说着便顺手从梳妆台上抓过剪刀, 把脑后几个月没能理发蓄起的小辫子一刀剪了,披头散发像个狂人,顺手把妆台上 的瓶瓶罐罐撸下地摔得稀烂,回身瞪起血红的牛眼对墨云吼道:“还不给老子拿酒 来?”吓得墨云浑身一抖,只得战战兢兢地下床,重新给他斟酒弄菜。 自此墨云便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身心受到极大的残害,以泪洗脸,陈度自知 末日已近,更是日夜地作死作活,挑吃捡玩,吃了煎的要炒的,喝了热的要冰的, 看了影碟要录相,或是一不遂心,便桌子一掀,椅子一脚踢倒,家里的东西几乎全 被他毁了,电视机也砸得里面的人都有几张脸。墨云要是身手慢了,躲避不及,便 是腿肿脚青。他还日夜地向墨云追逼从前留在这儿的那点宝物。墨云只得回说前一 阵子都典卖掉了,哪里还有?陈度就耍赖,说戒指是什么祖母绿的值好几十万,又 说那两只仿古董表是什么名人夫妇用过的有一个世纪了,是白雪送他的订婚礼值几 十万,又是什么东西值多少多少,被他这么一说倒值好几百万了,直逼墨云还他。 墨云被逼不过只得把还剩下的几件拿给他。他不是说不够数,值钱的被墨云私吞了, 就是说被墨云换过了以次充好,以假乱真。 墨云被他逼得没法,只得忍气吞声,躲到厨房里去哭自己的命不好,遇上这种 男人又能跟谁说去?也没有谁能帮得了她,想叫家里的妈妈哥哥来,又觉得不妥, 自己如今活到这种地步,未婚先孕,还窝藏个要犯在家,妈妈知道一定要气死的。 妈妈比她还要脸,哥哥也不是这个恶棍的对手。蓝棠又不在家,要不这事也能跟她 商量商量。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跟老姐姐朱杏商量。她乘买菜的空子到楼下去 敲朱杏的门,见着门上的封条,才想起朱杏开的啤酒屋前几天扫黄查封了,朱杏逃 过香港不敢回来。她在朱杏门口抹了两滴泪,只得离去了,一边往菜场走,一边抹 泪,想想真是没法再忍下去了,索性去报案算了。走到电话亭里,想起陈度那张狰 狞的脸,手指都按不动键了。 她又犹豫了半天,只得给在北京陪景峰养病的蓝棠拨了,听到蓝棠依旧那么动 听的款款莺声,她未及开口先哭了,倒把蓝棠吓着了,直追问是什么事。墨云哭哭 啼啼地说了原委。蓝棠听了也不知如何是好,说我跟景峰商量一下,看怎么办,明 天这个时候你再来电话。 隔日蓝棠把景峰说的法子告诉了她,让她把陈度吓走。 墨云果真依计行事,天天买菜回家吓得面如土色,一开门就直往屋里钻,门锁 上得一道一道的,只说外边严打扫黄越来越紧,刚见着电影广场上,停了辆大卡车, 十几个武装警察拉了一卡车的鸡和三陪,那些女人一个个披头散发的,用铐子连着 两个的手,簇得紧紧的卡车都塞不下了。她话还没有说完,电话便响了,对方称是 白雪的哥哥,查寻陈度的下落。她刚放下话机,检察院的电话也打来了,说是问陈 度近日有没有跟她联系。如此接二连三的由不得陈度不信。她又说白雪的三哥回去 安葬完了白雪,又回来处理白雪的财产了,包括要卖楼里的房子,刚才电话里还问 她有没有人要。又说楼下的朱杏逃在香港,警察把她的屋子都封了,邻居说天天还 有警察来盘问。再打开电视几个台都是严打扫黄专题,连警察怎么装成便衣,怎么 混进发廊怎么被洗头妹带进隐秘的暗室,又怎么找到秘密出逃口,一一拍得详尽细 致;又是翻放抓了多少抢劫杀人的团伙,一个个罪犯贼头盗脸的被警察摁蹲在地上 反铐着手。 陈度见着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又有电话来,墨云接了更说是朱杏向她探 情报。墨云就如此这般趁势渲染得耸人听闻。她又说朱杏的几个股东,啤酒屋的骨 干都抓进去了,只有朱杏一个人那天在香港,没有抓着,现在香港家里也被人去搜 查过了,朱杏住在酒店里不敢回家,把陈度吓得脸色刷白直瞪着眼珠,半天说不上 一句话来。墨云又抱着他啼哭,说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我不能没有你,如 今怎么是好,要不是为了孩子,我真想跟你一起死了算了,你快点想想办法呀,你 说我们怎么活呀?陈度不耐烦了,喝道:“哭什么丧,我还没有死呢!”墨云只得 收起泪进厨房去了。 隔日墨云又从街上揭了一张告示回来,让陈度看。只见上面通篇写的是重金悬 赏缉拿要案凶手。什么村的被杀死一户四口,盗起现金财物,悬赏四十万。什么树 林里杀死一对恋人,抢走首饰钱包,悬赏二十万。还有悬赏十万的,五万的,列了 十几宗人命案。陈度吓得三魂去了二魂,六魄跑了五魄。再隔一日,电视里又枪毙 了十几个犯人。电视里枪声没有响完,白雪的哥哥又来电话了,说就在楼下白雪的 屋里,带客户来看房的,想顺便上墨云这儿坐坐。墨云连声地回绝,放了电话对陈 度道:“什么带客人看房,分明是怀疑你在这儿来查探的,我下去看看,他到底是 带人来看房吗?”说着就要穿衣下去。 陈度一把拉住道:“千万使不得,千万使不得,若是说上了话,他要来家坐坐 怎么办呢?不行,不行,把电话拔了,不许再接,让他只当你出去了。”说着他自 己动手拔了电话,把窗帘全挂得严严的,连厨房卫生间的窗也插严了,像热锅上的 蚂蚁似的,在密封的屋里打转转。他想墨云这里也呆不得了,但去哪里呢?身上一 个铜板都没有怎么走?!他急得脸也青了眼也黑了,嘴角鼻子全烂了,想来还是从 墨云身上弄点钱逃走吧,再呆下去凶多吉少,谁不知他跟墨云好了几年的?他还没 有想好去哪儿,门被砸得要碎似的响,吓得他直往墨云身后躲。墨云壮了壮胆问谁, 外边说是查户口的。墨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直问他怎么办,他根本不能答话了。 外边砸得更急了,墨云只得叫他躲到衣柜里去。 墨云在外边应付查户口的,他听得一清二楚,有人问:“就你一个人住?这屋 里怎么这么多烟头酒瓶的?”墨云说自己喝的,那人说:“你怀孕了还吃这么多烟 酒?还有人说你从前的男朋友陈度回来了,有没有来你这里?现在正通缉他呢。” 墨云马上赌誓发咒道:“怎么可能回我这里?他跟白雪走了,攀高枝去了,我已有 一年多没有见到他了,我去年出国去就再没有见过他。”那人又问:“那你怀孕有 没有生育证?”墨云说有外国护照不受计划生育管理,那人要看她的护照,她只得 进房来开橱拿。陈度听到要开橱门,已经吓昏过去了。 待到墨云送走人锁上门,开橱看他,他已经爬不出来了。到了半夜他便跟墨云 要钱,说要走了,这里不能住了。墨云又喜又悲,喜的总算是把这个恶鬼驱走了, 悲的是又要给他钱,想不给但又不敢,他没有钱怎么肯走?她只得拿出仅有的一点 点现钱给他说是再没有了。陈度哪肯这么便宜她,又逼了几件首饰和金表,她仅剩 的一点值钱玩意全被他抢了,他这才卷了几件衣服乘着夜色落荒而逃。 他离开墨云这里没三天便给抓获了,原是他仗着自己赌技高强,便去原来熟识 的一个地下窝点把首饰押了,想赌两把,弄点路费。不想那夜全城突击抓赌,一下 子把城里几十个暗窝点都端了,所有赌徒庄家一个不能幸免,陈度也束手就擒。 陈度一走,墨云就乐得手舞足蹈顾不得深更半夜就给景峰病房里去电话。蓝棠 日夜陪伴在景峰身边。半夜电话响,把他们吓得不轻,蓝棠朦朦胧胧地听完了电话, 也为她高兴。景峰又让蓝棠告诉她:“赶快去报案,日后陈度要是抓住了,说是在 你这儿住了几个月的,你这窝藏罪就不轻了。现在去报案,只说是被他挟持的,不 得出来报案。”墨云听了,忙放下电话,报了警,并去附近派出所录了口供,直忙 到天亮才回家,躺到床上周身的痛,才想起肚子里的这个孽种也是要命的事。 ------------------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