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第一章聚散浮云(3) 我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我问她:" 牧牧,你喜欢她?" " 她长得很像我们的老师!" " 哦,那个盘着头发喜欢穿长裙的老师?" " 是另一个," 她指手画脚," 前几天刚刚来的。头发有这么长,戴眼镜, 眼睛又圆又大。" 牧牧从小喜欢看美人,尤其喜欢大眼睛者。她认定大眼睛便是美,不管是否 肤白唇薄。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培养起她这样的审美观。 我附和她," 好,改天妈咪去看看。" 她问:" 你认识那个阿姨吗?" 我轻轻点头。 " 是爹地公司里的吗?" 我苦笑," 是,她已经在你爹地身边工作了好多年。" 车子上了高架,从车里向外看,一幢幢巨大的玻璃建筑缓缓向后移动,上面 反射出一团耀眼的白光。我说:" 妈咪最近比较空闲,可以在家陪你。" 牧牧很高兴。 " 今天你是寿星,想吃什么,妈咪都给你做。" 她说:" 那爹地呢,爹地不过来?" 到底是父女连心。 我安抚她," 爹地比以前更忙。" 她沉默一下,又说:" 那爹地会不会打电话给我?" 周宴见不到老陈带回牧牧,大约会大发雷霆,他已经不爱我,可是我知道他 有多爱牧牧。 我说:" 当然。" 我们去超市里采购需要的材料。牧牧最爱吃鸡腿,偷偷藏一盒在推车的最下 面。我装作没有看见。 她说:" 爹地喜欢吃鸡翅尖。" 眼睛又恋恋不舍地盯着一盒鸡翅尖看。 我说:" 爹地今天不回家吃饭,买了也没有人吃的。" 她默默点头。 回家的路上牧牧一直不说话,我便找话题," 生日蛋糕我已经打电话去订了, 是你最喜欢的黑森林,等我们回家就会送到。" 她趴在车窗上看风景。 所谓的风景也不过是一幢接一幢缺乏新意的高楼,火柴盒子一般窄仄的商品 楼上密布着蚕卵一样的空调,偶尔有清洁工人在腰上拴着绳索从楼顶吊下来,卖 力地擦洗大楼外墙和玻璃。 牧牧突然开腔道:" 妈咪,爹地会不会送我礼物?" " 牧牧想要什么礼物?" 她想了很久,回答我道:" 那种白色的毛茸茸的大狗,比我还高,可以抱着 睡觉的大狗。" 我说:" 这个妈咪就可以送你。" 她说:" 可我想让爹地送。" 牧牧生性固执,这脾气是继承我的。在她更小一些的时候,有一次我与周宴 带她去朋友家做客,主人同我们说:" 牧牧很有主见,这在同龄的孩子里很少见。 " 那时候我与周宴都当是恭维话,相视一笑。 回家的时候周宴开车,不知提到了什么,他突然说:" 牧牧真像你。" 然后 飞快地在我手背上落一个吻,又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