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节:上帝开了一个玩笑 上帝开了一个玩笑 退学。山西电影学校。画画。成长。迷茫。张敬云。 林旭东在山西电影学校上了几年? 宁浩四年,中专。 林旭东那四年看起来对你也是很关键的。 宁浩很关键。因为我的人生观和方法论建立的阶段是那四年,可能比一般的 孩子要早一点,很多孩子是在大学去完成,因为普通高中没时间思考这些问题, 只顾上考大学了,这是中国小孩晚熟的原因,你给他太大的压力,他没有时间思 考青春期等等那些问题,没时间谈恋爱,没时间听音乐,没时间去思考问题,只 有语文、数学、化学这些,所以把他们的成熟阶段整整推后了四五年,推后到高 校里面去完成,我幸运的是没上高中。 林旭东能不能介绍一下山西电影学校是个什么样的学校? 宁浩山西电影学校最早是山西省电影公司办的一个技校,是为了培养电影放 映员,训练维修电影放映机这个职业技能的,我们是第一批所谓的艺术类的学生。 为什么招我们去呢?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些画海报的人,以前的海报都是画的,没 有彩喷技术。我记得我还画过一张,我画的唯一一张海报就是刘德华。我当时在 上高中,我其实很不想上高中,我跟我妈也说过不想上大学,我英语特别差,几 乎没有考上大学的可能,上高中也不好好读书,那时候上学还打过一架,跟初三 的学生,那个学生也不是什么好孩子,上着课打起来。老师在上面讲课,我们就 冲到里面把人给打了。打完之后,性质比较严重,当时我正在琢磨怎么处理。其 实山西省电影学校第一年招生很奇怪,十一月份招生,一般艺术类都早招,它这 个学校经历了一次决定,决定存在还是不存在,最终是存在下来,所以错过了招 生时间,就晚到十一月份,我正好打了一架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学校给我发 通知书说你可以考这个学校,我说好,我不上课了,我去考这个学校去。基本上 只要考就能去。 林旭东考什么? 宁浩考绘画。 林旭东你以前就喜欢画画? 宁浩对,小时候就画画。也好,也不好,更多的是一种逃避读书的办法。然 后就去考,考上就去了,结果一去,那个学校太牛逼了,完全是一个放羊的学校。 一年多没校长,因为那个学校已经在半死不活的边缘状态,没人愿意来当校长, 一个无政府状态。我们在电影公司里头,底下是发行部,楼上就是办班的,一共 四间教室,两间上课,两间是宿舍,一个宿舍睡三十多学生。太热闹了,你想睡 三十多个十五六岁的,那得多热闹,就跟戏班子一样。什么毛病都在那学会的, 什么抽烟啊,全是在那学会的。关键这帮孩子有大有小,我们班就有二十岁的, 年龄差很大,又热闹,老的教着小的学坏。但是很好的是,它给了你那么自由的 时间。到一年多之后重新批了一个校舍,因为是一个新学校,所以三天两头搞建 设,那儿以前是一个特破的四合院,到处是煤堆子什么的。终于调来一个校长, 因为电影公司也接不住,最后把学校交给文化局,文化局就给我们批了一块地, 天天忙着盖房子,一盖房子我们就停课,我妈都奇怪我上的什么学校,放假比上 学时间多。老师也觉得不像话,就说出去写生吧,然后拉着一帮学生出去玩,到 绵山、乔家大院,反正就玩儿吧,就跟旅游一样,一跑一个月。要不然就到部队, 跟部队借一个院,在里面画画,还得军训。就这样过了非常有趣的四年,因为那 个学校一直在忙乎它的事,结果我们玩儿得很开心,压力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