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信仰与现实的冲突:《香火》(12) 在内蒙找根竿子都得跑好远。为了解决信号问题,有一种所谓的卫星电话, 实际上是无线的大功率电话,但是必须得立一根十几米高的竿子,我要找一根十 几米高的竿子费了牛劲,草原上又不长树。最后我们只有拆人家房子回来,钉十 五米高的竿子,立一根天线在景地上,拿那个想办法跟外界取得联系。但那也不 行,它的信号不稳定,你得挪着天线走,不断找着信号才可以。所以每天十好几 口人举着那个竿子在那转圈,然后拎着电话说,别动了,现在有。这才能跟北京 取得联系。 蒙古包弄回来,第二天接着拍,拍完之后,本来想晚上就能住草原上了,结 果拍到傍晚天黑了,说基地已经收拾好了,我一看,四个灯笼,透亮的。我说这 是蒙古包吗?真的蒙古包是羊毡的,那个特贵,咱们这个便宜,帆布的,里面打 着灯透着亮,四个灯笼在草原上,还挺好看的。我说这行吗。他们说应该也行, 现在八月份了,没事。我说那就睡吧。但是晚上一睡觉太厉害了,冻得你受不了, 盖两床被子都不行。草地是湿的,返潮,根本没招,太冷了。半夜摄影师杜杰给 冻醒了,说不行,受不了。然后出去了,出去干嘛?捡牛粪去,捡完牛粪找一个 铁皮桶子放里面,倒上柴油,点着了,挂在蒙古包门口,一会儿暖和了,我说你 这招挺好,睡吧。睡一半,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睁眼,发现忽忽冒火。因为蒙古 包有一个圆口拔风,那个桶就忽忽着了,蒙古包顶已经烧着了。我一脚给杜杰踹 起来,快起来,所有人都起来,救火。蒙古包里堆了好多设备,杜杰一睁眼,第 一个反应就是跳起来抓桶,烫满手泡。他们赶紧拿旁边的灯杆挑起来扔在外面, 出去撒尿给浇灭了。 以前没在草原上呆过,不知道那个厉害,天天出丢人丢车的事。一开始杜杰 还说,在营地挖了一个厕所,特高兴,旁边拿帆布围了一下,就是厕所,以后大 家都在这上厕所,因为还是有女同志嘛,有男有女。结果第二天早上,这个厕所 不知道去哪了,帆布刮没了,风太大。这是第一天。 当天晚上还出另外一个事,我们说回去拿一下带子,开车走,我跟杜杰俩人。 打开车门上车,走出我们那个营地,也就五六十米,最多一百米,就没方向了, 没这个意识,当时营地没有人,也没挂盏灯,在草原上完全看不着方向。我们就 开车走,走了一百多米找不到方向,胆还挺大的,说接着找。又开十分钟,完全 不知道方向在哪。最后说别瞎开了,现在掉头回去,回来也找不着了。说看车压 过的草印,根本看不出来。而且没有方向,草地上都是坑,车轮一掉进去自己就 摆方向,摆得你不知道去哪。我说你别瞎开了,旁边有一个沼泽地,再开掉沟里 去。我当时有一块表,瑞士天梭表,那个表上有指南针,我说我记得在西南的方 向有一条路,只要能找到那条路就能摸着回去。可是又不敢乱开,害怕掉到沼泽 地里去。那是真沼泽地,飘着很多芦苇你根本看不见。我们只能下车,杜杰拿着 手电往远处走,走到远处之后,说这安全,没问题,他打手电,我就顺他的方向 往那开,他趟着路,我们就往前走。杜杰一直走,走了俩小时才找到一条路,找 到路之后说这差不多。杜杰再上车,脑袋咬得跟猪头一样,那儿的蚊子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