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信仰与现实的冲突:《香火》(18) 林旭东那场戏实际上是你自己掌机? 宁浩对,特殊情况我就自己掌机。然后我下去了,他还在找,我说别找了, 他说必须得找着。我捡了一块石头老远扔过去,我说现在过去把这个石头能找着 你就能找到你的钥匙。在草里面你哪找得着啊。他过去找一圈,没找着石头。我 说你看着扔都找不着,别找了。那怎么办?我说回去把车锁撬了。可是撬车锁也 没人,又开车跑两百公里,从旗里拉一个人来,那人是修车的,他说这我也干不 了,得找锁匠,然后又去找开锁的。我说别再折腾了,都后半夜了。就把这车锁 给撬了,撬掉之后变成一个局面,这车得推着。我们每天早上起来,大家集体做 运动,先把他这车推着,再用他的车拉别的车,每天就是这样,然后再去拍。可 是他这个车有一个问题,熄不了火,因为没有钥匙了,只能停车下来揭开前盖, 把电瓶线揪下来才能熄火,所以每天要熄火的时候就是揪电瓶线。 有一天拍一个小孩在沙漠里面一个人推着摩托车走的一场戏,那场戏我需要 找到戈壁——其实原来在沙漠里挺多戏,在剧本阶段删掉了——需要一个大的戈 壁滩,他们说旁边有一个额仁戈壁,那儿有很大一片沙漠,我们就去了。因为要 看完景再拍,我说别全剧组跑,我们自己去就完了,他们的车也不行。我跟杜杰 俩人开着车找,找到那个额仁戈壁。我开到最里面找机位,觉得那儿不错。在一 个大沙包那儿开着开着车一下熄火了。一熄火我们俩就傻了,杜杰说你下去试试 能不能推动。我说别扯了,就我一个人,在沙子地里推车,绝对推不动,我们俩 下去试了试绝对不可能,车在沙漠里面纹丝不动。我说赶紧坐车上,一会儿太阳 就晒秃了。这怎么办,手机没信号,我说要不然走出去,走出去也比较害怕,因 为确实开得太往里了。即便走出这片沙漠,路上没有车的话也回不到营地,都开 出来几百公里了。我后来去新疆,在罗布泊拍的《无人区》,但是我觉得真正的 无人区是牧区,新疆的人口密度比那儿大,罗布泊见车的概率比那儿高多了,在 内蒙半天你见不着一辆车。 我们俩就在那想,美国电影和香港电影里面偷车都是拽两根线车就打着了, 说这是什么原理,我们俩在那琢磨。这原理应该直接形成短路,直接形成短路就 打火,钥匙的原理就是拧过来直接短路打火,车着了就可以松开了。我们把电瓶 线搭上去,直接对过来就应该打火了。想了半天觉得对,那我们就试试看。当时 正好在车后面扔了一把刀,我以前在新疆买的一把刀。拿这个刀做连接的导体, 那个刀不长,我说只要把电瓶的正极负极一对上,这车应该就能着。我们就把里 面的钥匙线揪出来,只要接上这根线就行了,可是他的电瓶太旧了,旧得分不清 正负极,我们俩研究半天哪个是正极和负极。最后杜杰说应该是斜对角的,可是 在我们来说,万一要是错了呢?如果正极接正极电瓶就报废了,报废了咱俩就彻 底歇这了。就跟赌博一样,我们俩说就这么着吧,试一下。我得上去给他踩油门, 他在那喊一二三,他一打,我一踩油,轰,车着了,我们很开心。后来跟杜杰还 聊,他是一个很冷静的人,经常不苟言笑,但是他还说确实是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车着了以后,我们就往回开,特高兴,唱着歌往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