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信仰与现实的冲突:《香火》(23) 林旭东《绿草地》前期完成了,我听说后期资金上好像又出问题了? 宁浩超支了十万左右,四十万的计划拍到五十多万。 林旭东等你九月份回来的时候已经超支了? 宁浩对,因为中间出了各种各样的幺蛾子。到最后录音师王砚伟每天搬把椅 子到现场去看,说我看今天还能出什么事。我们开会讨论翻车的事情怎么处理的 时候,正说着有人跑到现场跟我们说,哎,你们又一个车给翻了。都邪了门了, 我们在那翻了三辆车。所以我每次只要一开会,一开始拍戏,我都先跟制片主任 说,把车队队长找来,车祸的问题是要非常小心的,只要有大范围迁徙,必须编 队走,不要开夜车,这些必须都得列出具体的管理办法才行。就这样还不行呢, 拍《无人区》的时候又一次翻车,那次我坐车里面,一个维族小伙,开得太快, 当时倒场回来困得不行,我睁开眼睛刚跟他说一句话,我说你开慢一点,你这样 会出事的。还没说完呢,马路上突然蹿出一个人来,他为了躲那个人,车整个在 马路上翻了,再掉到旁边沟里去,车都拍扁了,我们几个全在车里。然后爬出来, 我们说别着急,别到路上去,每个人都把手机打开,伸到马路上,拦住我们后面 车队的车,要不然看不见。《无人区》那边的路太黑。他们说我们很有经验,因 为我们经常翻车。 林旭东后来《绿草地》回到北京,已经超支了十万。 宁浩超支十万之后,就在我以前剪MV的机房剪,那个剪辑师最后跟我说也没 什么好剪的,一个镜头都没浪费,没有多余的镜头,都剪完就接上了。因为也没 有条件拍太多的东西。 林旭东基本上全用上了? 宁浩基本上全用上了。因为有很多我在现场剪,现场这戏不要了,那戏不要 了,能在现场删的戏就在现场删掉了。 林旭东实施的过程当中? 宁浩对,会删掉剧本中很多戏。因为这个电影对我来说最主要的是把它拍下 来,我们认为完成就是胜利。不要说把它拍好,那时候都没想这些事,想的就是 完成。我记得拍完最后一个镜头,我们回来的路上首先约定所有车不许开过六十 迈,我们去的时候十二个小时就开到了,回来开了两天。我怕了,我说不许超过 六十迈,编队,四辆车一块回。我记得拍完最后一个镜头是下午三点多,录音给 了我一根烟,我在那抽烟,我说大伙去吃个杀青饭吧,那些人都收拾东西,也不 说话。以前一般剧组说杀青都很高兴,这些人都很沉默在收拾东西。收拾完以后 说,导演咱们回北京吃吧,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呆了。我说好,咱们回北京。然后 开车往回走。我记得一开始杜杰开车,我坐在车上,杜杰说特别不真实。我说什 么不真实,他说我觉得这是一场噩梦,我不太相信这么快就醒了。他后来跟我聊, 经常梦到在《绿草地》拍戏。 林旭东这是不是你所有影片里面进行得最困难的? 宁浩对。但是拍过那个片子以后,就觉得没有什么事拿不下来,所以后来拍 《疯狂的石头》,很多新加入的人都说太苦太累,我们都觉得特别开心,这个戏 太轻松了,一点困难都没有,我们都觉得没困难没压力,因为这些跟《绿草地》 比起来太小了。我一直很感谢《绿草地》,感谢《绿草地》的兄弟姐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