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节 杨红抢上前一步,拿起安子的手机藏在背后,向后退了两步:“张总,有些 话,我不告诉你不行了,杨侃为了除掉你,开两百万的天价从佳木斯请来了道上 最昂贵的杀手程维松,据说他心狠心辣,有一身怕人的武功,做杀手以来从未失 手过。他现在肯定就在附近,就等你落单的时候呢,你这个时候约赵钜,我怕你 ……一出去就回不来。” 安子的眉毛挑了一下:“听着杨红,你刚才说的并不是你的业务,我吩咐你 的才是,马上打电话替我约赵钜。” 杨红绝望的望着安子,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张总,我不要你去,我不要, 你要是让人砍了,我就会象那个张兰一样,被那些人肆意欺凌,只有靠死才能解 脱,我不想死,我也不要你死。” 安子站起身,大步走到她的面前,用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你既然不愿意让 我死,那为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通知刺小刀他们来砍我?”杨红无辞以对, 再也不敢说话,只是把身体紧紧的贴在安子的身上,用这种屈顺表示她的无奈。 安子用两只手抱住她,等到她身体的颤瑟慢慢的平息下来,这才轻轻的贴在她耳 边上说了一句:“打电话吧,是时候了。”这一次杨红没有反对,嗯了一声,拿 着安子的手机按了几个键码,然后把手机递到安子的耳边上。 安子的双手仍然紧紧的抱着她,听着电话里的声音:“赵哥吗?我是张红安, 想见您一面,可以吗?赵哥什么时候有空?让我说啊……最好是现在,对,就是 现在,好的,我半小时之后到,谢谢赵哥。” 然后安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到了门口突然一转身,对杨红说道:“不要 回去住,就在附近找一家宾馆,手机要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状态,听清楚了吗?” 杨红点点头,小声的说了句:“我等你。”安子已经大踏步的去了。 赵钜的刀伤早就好了,但是他却一直卧病在床,这里边的奥秘,那就不足与 外人道了。他住在弈州市有名的别墅花园中,拥有着一座欧陆风情的小型别墅, 别墅临湖而居,湖面上时常有几只白天鹅飞过,湖的对面是高尔夫球场,视觉空 间宽阔无比。当安子到达的时候,赵钜正穿着身丝绸睡衣,光脚板穿双拖鞋,坐 在一楼的主厅里收看境外电视节目,别墅里除了他一个人之外,空空荡荡的再也 见不到一个人影。 听到门铃声,他叼着烟走过去,替安子打开门:“来,来,我正这一个人呆 得闷得慌,你来的正好,咱哥俩喝点小酒,聊聊天。” 安子坐下来,看了看屋子里空荡荡的摆设:“要喝就喝正通小烧,别弄那些 洋酒什么的,受不了。”赵钜哈哈大笑起来:“你看,”他向安子炫耀般的展示 一个提筒:“这东西我一直偷偷藏着,不敢让人发现,今天你来了,咱哥俩总算 是可以尽尽兴了。”闻着一股熟悉的劣质白酒味道,安子的眼睛不由得一亮,仿 佛少年时代的孟浪时光重现,他忘形的欢呼一声:“我操赵哥,这东西你得给我 弄一套,等没人的时候也好让我偷偷享受享受。” 赵钜象个孩子一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乐不可吱的说道:“就这一缸小 烧都归你了,我要是一走的话,除了你这东西还真没人要。”安子有些吃惊: “赵哥你要走?去哪儿?”赵钜摆摆手:“澳州,你嫂子她们带着孩子一年前就 过去了,我这边也是一直想走,就是走不开,今天你过来,咱们哥俩正好说说这 事。” 一边说着,赵钜把一套酒具放在茶几上,竖开口的瓷酒壶灌满酒之后,浸在 热水中,然后他坐下来,看了看安子:“兄弟,你不容易,别人可能不清楚,我 心里有数,你真的不容易。”安子眼眶有些湿润了:“赵哥,安子还是年轻,赵 哥你得多多照顾我啊。”赵钜有力的一抬手:“不说那个,咱们喝酒。”拿起酒 壶把安子面前的酒杯满上,再给自己也斟满,先把杯子端起,凑到鼻子前长长的 吸了一口,让酒的香气泌入肺腑:“我操,安子,一闻到这酒的香味,我就想起 了十几年前的时候,那时候我就象以前的你,比以前的你更傻,那时候流行抢军 帽,就在电影院里趁散场人多的时候动手,我们一共去了五个人,那四个哥们都 不动,让我一个人动手,我傻逼啊,上前抢了一个人的军帽就跑,那个人在后面 追,我没命的跑,没跑过人家,被人家按地上往死里揍,你猜我那哥四个干什么 呢?你想都想不到,他们跟没事人似的站在人堆里看我挨揍,而对方就一个人, 却都他妈的袖手旁观,这就是兄弟啊,安子,别人不清楚,你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赵钜动情的闭上眼睛,静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后来我在弈州 闯天下,开始是跟一个包工头干,那个包工头有钱,钱真他妈的多啊,我们每天 拎着刀就跟在老板身后,谁敢要工钱过去就是一刀,老板说砍,有我呢你们什么 也别怕,我们真的听话,让砍就砍,结果有一天砍出了事儿,那个被砍的主儿他 有个失散多年的姐姐,在法院做法官,他去起诉的时候不知怎么一下认出来了, 这下子麻烦大了,当天晚上我们正在棚子外边晃荡,防止工人逃跑,那些工人的 裤子都被我们收了,光着屁股睡,逃也没法逃,就听警车吱哩哇啦,荷枪实弹的 武警突然冲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的脑袋,吓得我当时裤子一下子就湿 了。临到末了,开庭审判的时候,老板花了四百万没事了,我成了主犯替人家顶 缸,一审被判十二年,十二年啊兄弟,最高的年限了。等到我病得奄奄一息,从 监狱里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年以后的事情了,那场病啊,差一点要了我的命。”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