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人间(10) 小羽,现在的生活幸福吗?严研端着咖啡杯问。 对于现在的生活,不能用是否幸福来定义,而是该不该满足。自从父亲离开 之后,她能从生活里索取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少,渐渐地,她不再奢望,内心也害 怕会想起幸福。所谓的幸福,可都是与她亲爱的阿爸挂钩在一起的啊。 对现在,我很满足。程羽说。 我觉得你跟以前有些不同了。 程羽只是沉默。 以前读书的时候,你很乐观、积极,视金钱为粪土,对任何事情都不惧怕, 是个非常有主张的女孩,但是又不失温柔。严研说。 程羽笑了笑。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但是我觉得,你内心 开始沉淀,分辨事物的时候能够看得更加清透,不仅变得坚强,还透着一股韧性。 你真的是一个好姑娘。严研又说,这么好的姑娘,如果阿姨还不懂得珍惜,你一 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出头。 她对我挺好的。说这句话的时候,程羽显得极不自然,下意识地用手遮住脸 颊。 希望是真的。严研说。 程羽知道,尽管自己已经刻意遮掩,但还是被心细的严研察觉了。 其实在此之前,我从来都不敢妄想我妈会重新回来,她回来之后,条件反射 地想起以前对不起阿爸的那些事情,心就会变得很脆弱。一直以来,她都非常内 疚,想尽力弥补,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放心吧,再过些日子我们就可以搬家了, 可以彻底地重新开始。程羽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着,她不希望生命里最珍贵的 亲情和友情发生冲突。 总之,现在你跟我在一起,我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谢谢! 你如果真要这么客气,我也要跟你说无数次的谢谢了。严研不想卖关子,直 截了当地说,陈煜阳把你打蔡一德的事情跟我说了。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程羽不希望严研想起不愉快的经历。 对蔡一德,我曾经憎恨他、诅咒他,结果却发现最不快乐的那个人是自己, 我没有付出自己全部的爱,那不是爱情,我只是假借爱情之名希望获得衣食无忧 的生活,想想那时候的自己,心机用尽。再回顾这段往事时,严研没有悲伤,反 倒有无限的感慨。 能够这样静静地看着时光流逝,静静地怀想从前,是真的证明彼此都长大了, 释怀了,过去已经过去,她们活在现在的时间里。 你会遇见属于你的爱情。程羽说。 我觉得,我好像遇到生命里的爱情了。严研脸上立刻洋溢起幸福的笑。 程羽做她忠实的听众。 昨晚聚会结束后,我开车回家的路上,突然很想喝酒,就一个人跑去便利商 店买酒,就像是浪漫的广告,我们选中了架上的同一瓶酒,彼此深情对望,最后, 我们就在我的车上分享了那瓶酒。情节是不是很老套?严研自言自语地笑着。 见严研心情大好,程羽也为她能重新踏上爱情之路而感到高兴。 我们没有像电影里那样浪漫地在湖边跳一首圆舞曲,也没有吻别,更加不要 提一夜情,在醉酒的最高境界里我们告别,我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后却还能清 楚地记起他的眉目,他薄薄的性感的嘴唇。严研啜着咖啡问,小羽,我是不是疯 了? 是啊,你真是疯了,居然在车上睡了一觉。 我是说我这次的爱情,它和金钱无关,和性无关,单纯甜美。严研几乎快要 陶醉在自己的臆想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