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人间(12) 小羽,对不起啊。母亲说。 妈,红豆馅的馒头很好吃,您还记得吧?从小我就喜欢看您煮红豆,每次您 把红豆馅捏成一团一团,我都会趁您不注意的时候用手去戳一下放进嘴里。程羽 把最后一口馒头放进嘴里,在慢慢地咀嚼着童年回忆。 只要你喜欢,以后我常给你做,小羽,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我只有 你。母亲目光真诚地说。 母亲现在说的一切,程羽都愿意去相信,她也希望母亲的世界里,从此能够 把自己装进去。程羽没有告诉母亲,红豆代表相思;也没告诉母亲,她跟着另一 个男人踏出家门后,父亲虽常以酒消愁,却时时教导程羽要对母亲心存感激;她 更加没有告诉母亲,相思的红豆熬煮便成了缠绵的伤口。 程羽要的,只是享受母亲带给自己的爱与温暖,只是父亲看到归来的人有所 安慰,那么,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曾豪来找过程羽,程羽每次都找了各种理由拒绝见他。每天晚上,程羽都可 以看到楼下有一辆苹果绿的汽车执著地一闪一闪亮着光,可是程羽却害怕走近曾 豪,害怕听到曾豪向她宣布他正在恋爱的消息,这对她来说不是好消息,简直就 是噩耗。还好,曾豪送的那盏小夜灯始终散发出蓝色的光芒,照耀着程羽濒临黑 暗的道路。 随后的数个周末里,曾豪都没有出现,程羽并没有减轻压力,反而有了一种 沉重感,她总是想此时的曾豪可能陪着卷发美女谈情说爱。也可能正和卷发美女 谈婚论嫁……就在程羽快要被自己臆想的种种折磨得快要发疯的时候,曾豪居然 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么久不见,曾豪消瘦了很多,下巴冒出细密的胡楂, 眼圈泛红,头发糟乱,白色衬衫松垮地穿在身上,尽管如此,曾豪的帅气丝毫没 有被减弱。 曾豪看着程羽,下巴微微地颤抖,他张开长长的手臂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曾 豪的胸膛宽阔,在这样的怀抱里,很踏实。程羽很想在那个怀抱里多待一秒,哪 怕只有一秒,可是曾豪这副忧愁的样子让程羽不免担心起来,她从渴望已久的拥 抱里抽离,看着曾豪悲伤的眼神问,你怎么了? 不要离开我!曾豪把她抱得更紧了。 曾豪的答非所问却让程羽如同吃了一颗蜜糖。 答应我。曾豪说。 你也答应我,以后再也别消失这么长时间。程羽羞涩地说。 小羽,我发现你和以前不同了。曾豪松开了她,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怎么不同了?程羽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问。 比以前更独立、更坚强。 我发现你和以前也不同了。 怎么不同了?曾豪问。 不但比以前帅了,说话毫不拖泥带水,直奔主题。程羽说。 小羽,过去的十几天里,我都生活在恐慌里,知道生命稍纵即逝,爱情不能 一味地婉转和隐藏,要懂得表达自己的心声。答应我,以后都别离开我。曾豪感 性地说着,眼角开始润湿。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程羽不免担心起来。 我爸爸……他心脏病突发,送进医院抢救,这十几天我都陪在他身边,看他 戴着氧气罩,生命迹象随时都有减弱的可能…… 程羽一脸担忧地问,叔叔他现在怎么样了? 刚刚脱离危险。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这时候你应该陪着他,不应该来找我! 程羽责怨曾豪的不懂事,拉着他的手准备回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