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人间(16) 程羽从陈煜阳的语气里听到些许的失望,但是她不想破坏或是改变目前所维 持的局面,于是笑着说,是时间过得太快。 还记得慕瑾吗?陈煜阳问。 程羽端着红茶的手颤抖了一下,为了不让陈煜阳察觉她的失态,她装作正在 喝茶,以点头来回答他的问题,看似那样的波澜不惊。 当初是她主动要求跟我在一起的,必须承认的是,之前我也并不讨厌她,于 是恋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陈煜阳说。 对于这个,程羽其实早已看得透彻。 当初投入的时候她是那么执著,跟我海誓山盟,说她有多爱我,可是自从你 休学之后,她迅速地移情别恋,爱上了别人。陈煜阳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程羽一直认为,陈煜阳在这份爱情里最终抱得美人归,是个彻底的大赢家, 今天得知这样的结局,倒让程羽感到有些意外。 和慕瑾分开后,我才开始明白,她跟我在一起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爱情,她 是为了征服,她希望自己的情感永远由自己掌控。就像是在茫茫大海里掌着一艘 船,她让停就停,她说走就走,不需要给船上的人任何交代,直到有一天,她玩 累了,疲惫了,就将船上的人一一丢弃,任他们自生自灭。 程羽知道,只有切身之痛才能有这样具体的形容,只是她没有想到,陈煜阳 竟然会背负着这样的伤痛。 是被曾经山盟海誓的爱人丢弃可怜,还是在一片孤岛上等着爱人来营救可怜? 程羽无法衡量。 当我悟出这个道理的时候,我爸爸被检查出肝硬化末期,可能是长期缺乏营 养,太过劳累,身体再也负荷不了,他最终没有撑过来。他走后,我检视生命里 一切过往的人,才发现留在我身边的,除了父亲,还有你。 程羽觉得有些震惊,她一直以为冷漠的陈煜阳不会说出这么温情的话。眼前 的陈煜阳,的确和年少时不同,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敞开心房地跟她谈论过他 的生活、家人。 程羽,陈煜阳看着她说,我希望你可以获得幸福,但是,我不希望给予你幸 福的人是他,不应该是曾豪。 听到陈煜阳的这番话,程羽感到很惊讶,她一直觉得自己终于有个美好的开 始,也希望可以得到朋友们的支持与祝福,却没想到陈煜阳会如此直接地表示反 对。程羽联想起陈煜阳在得知自己和曾豪恋爱时的沮丧表情,在欢乐餐厅里始终 未说出口的" 祝你们幸福" 以及突然以疲累为借口离开的种种,越发觉得捉摸不 透陈煜阳的心思和用意。 如果这是你今天请我吃饭的主要目的,对不起,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程羽站 起来准备走。 你身边有那么多的好男人,为什么一定要选曾豪?陈煜阳抓住她的手。 程羽用力地甩开陈煜阳,一字一句地说,在我生命里,真心实意对我好的男 人,除了我阿爸以外,只有曾豪! 嘿,小羽,我发现你有一个很好的特质。陈煜阳仍旧嬉笑着跟在她身后。 程羽走向收银台。 真的,你的世界里有一个主观模式,只要是被你认定的事情,一般都不会轻 易改变! 程羽从包里掏了钞票。 以前读书的时候,你把欺负严研的那个姓蔡的浑蛋打得鲜血直流,那架势那 气魄,让我刮目相看!你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想要怎样的爱情找不到呀,为什 么非要找曾豪呢?绕了那么半天,陈煜阳又把话题绕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