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苏月娜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好不容易才睡着,却又被一阵电话铃声吵 醒。 苏月娜接起电话,用着沙哑的声音应着,却发现竟然是一个女人打电话来找 方熙璋,她马上就哭出来了,匆匆说了句“他不在”,就立刻挂上电话。 她挂上电话后心情十分恶劣,索性将电话线拔掉,然后又一直哭到睡着,当 她醒来时已经天黑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她却不觉得饿,也不想离开床,她只是抱着方熙璋的枕头, 眷恋着他留下的味道。 苏月娜就这样睡睡醒醒的在床上躺了三天,总觉得还很累。 她奇怪着这三天怎么会这么安静,一通电话都没有,才想起电话线被自己拔 掉了。 这时,她忽然想起了那个打电话来找方熙璋的女人。 她坐了起来,决定要采取行动,她才不要把璋让给别的女人。 就在苏月娜打算下床的时候,忽然觉得一阵晕眩。三天没吃东西,血糖太低 了,她决定先祭祭五脏庙之后就去找璋。 不管是谁;都不能抢走她的璋! 苏月娜填饱肚子之后,还洗了个澡,在她正打算换衣服的时候,忽然有人猛 敲她的门,她吓了一跳,走到门边隔着门询问着: “谁啊?” “月娜?我是莉莉,你还好吗?”叶莉莉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姐?你这时候来有事吗?”苏月娜开了门,让叶莉莉进门。叶莉莉这时候 不去上班,跑到她这来干嘛? “谁叫你的电话整整三天都没人接,你的电话没挂好吗?”叶莉莉看苏月娜 精神还不错的样子,总算放下心来了。 “电话没响。”苏月娜只是耸耸肩,不怎么在意的说着。 “没响?怎么会?坏了吗?”叶莉莉觉得奇怪,当她跟着苏月娜走进房间时 才发现,电话线根本就被拔掉了。 “月娜,你拔掉电话线,电话当然不会响。你这样大家会担心的,我看你这 个性,没第二个男人受得了。”叶莉莉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也只有方熙璋有绝佳 的耐性应付月娜。 “我不在乎。”她才不要其他男人,她只要璋。 “你现在要去哪里?”叶莉莉疑惑的看着苏月娜开始上妆。 一向很少上妆的她,竟然在这个时候上起妆来了?再说她本来就是个美女, 不施脂粉的脸蛋,就已经是粉雕玉琢了,连女人看了也会为之心动的。 “去找璋。”苏月娜随口回答着,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决定答应他的求婚了?”叶莉莉有些讶异,苏月娜一向固执,这次才经 过三天就已经想通了吗? “没有。” “那你找他干嘛?”叶莉莉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苏月娜到底是怎么想的,难 不成她以为方熙璋会跟她妥协吗? “我不能把他让给别人,他是我的,我只是还没有办法决定要不要嫁给他。” 苏月娜的态度十分坚决。 她的语气让叶莉莉想起了小时候从不认输的苏月娜。 “月娜,你这样不行。熙璋是个人,不是物品,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意志, 不是你想怎样就可以怎么样的。”叶莉莉现在觉得很头大,不过就是求婚嘛,怎 会搞得一团糟呢?她完全没想到,始作俩者就是她和莫亚轩的一番话。 “我不管,我就是要他。”苏月娜早认定方熙璋是她此生的伴侣,不论他们 结婚与否,都不会改变。 “真是的,大家都宠坏你了,尤其是熙璋,就跟小舅一样过分宠你。” 叶莉莉看着苏月娜比实际年龄还小的一张娃娃脸,不由得感叹了起来。 苏月娜从小就让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尤其是她们唯一的舅舅于哲然。 说起来这舅舅,还真是怪人一个,明明很聪明,却又老是在装傻,一把年纪 了还老爱捉弄人,偏偏又宠月娜宠得过分,也难怪月娜的个性会跟这怪舅舅很相 似。 “舅说要来看我。”苏月娜忽然想起于哲然寄给她的包裹里面,第一个出现 的字条,只说他会来,却没说明时间。 “什么时候?” “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还是舅叫你别告诉我?”叶莉莉怀疑的看着苏月娜。她其实 也知道她这舅舅防她就像防小偷一样,因为她每回都会通知月娜的妈妈去逮他。 “真的不知道,舅就是这样,你也知道的。” “先不谈这个了,月娜,如果熙璋真的喜欢上别人,你要怎么办?”叶莉莉 一时兴起,试探性的随口问着。 “死给他看。”苏月娜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月娜,你开玩笑吗?”叶莉莉被苏月娜的话吓到了。 “你说呢?”苏月娜看也不看叶莉莉一眼,其实,她也只是说说而已,她才 不会真的傻到死给别人看。 “不需要这么激烈吧?”叶莉莉没想过苏月娜会给她这种答案,看她的模样 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随便啦。”苏月娜看叶莉莉一脸吓呆的模样,差一点笑出来。没想到她竟 然信以为真,月娜也不打算澄清或安抚她,就随便她去想。 “如果你真的这么在乎熙璋,嫁给他就好了,这样别人想抢也抢不走。” 叶莉莉还是希望苏月娜能够选择比较简单的解决方法。 “不管有没有结婚,我们都已经属于彼此了。而且谁说结婚之后,别人就抢 不走的?你忘记了吗?我老妈就抢了两次别人的老公耶!结婚不一定可靠的。” 苏月娜想到自己的母亲抢了别人的老公,却又都维持不久,一次半年,另一次还 不到三个月就结束了,谁说婚姻具有保障来着? “不能这样子比较,你妈妈那种是属于玩票性质,并不是认真的,可是你和 熙璋在一起八年了,我看你们都是很认真的看待对方,你们结婚一定可以长长久 久的。” “都一样,没什么差别的。”苏月娜看着母亲那些断断续续,却又不持久的 婚姻,让她对婚姻完全没有信心。 “月娜,我看你该先跟熙璋好好谈谈,再决定结婚的事情。” “这种事很难说清楚。”苏月娜摇摇头,开始换衣服。 “月娜,我觉得有时候你也该站在熙璋的立场想一想,不能只是想着自己的 感受。” “我知道,不过璋最后都会随我想怎样就怎样。”苏月娜也不是没想过,虽 然她嘴上这么说,其实也是很认真考虑过方熙璋每一次的求婚,只是总下不了决 心。 “就因为这样,你就吃定他了?”叶莉莉在想,方熙璋该不是前世欠月娜的 吧,不然怎么会让她吃得死死的? “反正他也不反对。” “月娜,听我的劝,先跟熙璋谈一谈。”叶莉莉劝道。 “再说。” “月娜……”叶莉莉还想说些什么,却让苏月娜硬生生截断了。 “姐,我要出门了。”苏月娜实在不想再听叶莉莉的叨念了。 “既然你听不下去,我也没办法了。”叶莉莉只能无奈的看着苏月娜,漂漂 亮亮的出门去找方熙璋。 方熙璋才不过离开苏月娜一个晚上,就觉得难以忍受,整夜辗转难眠,差一 点就忍不住跑回去找她了。 他并不肯定自己这么做,是不是能收到预期中的效果,可是他知道,他们不 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许多女孩不都渴望能穿上白纱,嫁给心爱的 人吗?怎么月娜似乎只喜欢同居关系,而不要更有保障的婚姻关系? 一夜未眠的方熙璋一脸倦意,就在他停好车要进公司时,听到有人喊他: “方熙璋!” “小姐,对不起,我们认识吗?”方熙璋疑惑的望着眼前这个打扮冷艳又笑 脸盈盈看着他的陌生女人。 “这么快就忘记我啦?”这女人趋前,直接靠在方熙璋身上。 方熙璋立刻推开这个妖艳的女人,离她三步之远,他实在不喜欢这女人身上 过重的粉味和香水味。 “很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 “怎么现在避我像避毒蛇猛兽一样?以前我们总是勾肩搭背的,你真忘啦?” 这女人兴味盎然的看着方熙璋闪避她的动作。 “小姐,你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你。”方熙璋实在不想继续跟这女人耗 时间。 “你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原本我还想要投靠你的说。”这女人开始 有些不高兴了。 “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收留你?”方熙璋实在很想叫这女人滚远点,不 过他脸上还是带着礼貌性的微笑。 “干嘛?怕老婆会骂啊?”这女人不怒反笑的又往方熙璋身上靠去,她几乎 是挂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耳朵吹着气。 “小姐,请你去找别人,我想多的是男人会收容你。”方熙璋脸上的笑容瞬 间消失,用力推开她,转身就要走。 “我就只想找你,你对我不感兴趣吗?”这女人站稳后,又将手搭上方熙璋 的肩,嗲声嗲气的问着。 “对不起,我没兴趣嫖妓。”方熙璋不耐烦的甩开这女人的手,迳自走开。 “方熙璋!你太过分了。”这女人生气的喊着,她的声音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方熙璋一听到熟悉的声音,惊讶的转头盯着这个妖艳的女人。 “你……霈昕?” “就是我啦,你真过分,不认得我就算了,竟然说我像妓女。”方霈昕不高 兴的瞪着方熙璋。 “方霈昕,你有毛病啊,一个大男人没事把自己搞成这德行干嘛?”方熙璋 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浓妆艳抹的女人,就是小自己五岁,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弟。 “这说来话长。”方霈昕也是一脸的无奈。 “你不好好待在美国,弄成这德行跑来吓人啊!” “就是因为不得已必须弄成这个样子,才跑来投靠你,如果我这个样子回家, 肯定会被我老爸打死。”方霈昕一想到自己父亲的怒颜,立刻感到一丝寒意窜起。 “那就不要搞成这个样子。” “没办法了,我告诉我老爸,我要来台湾找你,一个月之后我才会回美国。 你会收留我吧?”方霈昕一脸楚楚可怜的望着方熙璋。 “不要装出一副欠扁的模样!还有,我能说不吗?”方熙璋看着方霈昕浓妆 艳抹的脸,实在越看越觉得滑稽。不过,方熙璋心里也有了打算。这可是方霈听 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趁这机会训练他一下,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那就麻烦你打个电话给我老爸,不然他可能会跑来抓我回去。”方霈昕很 明白,方熙璋的一句话,在那四个老头眼中,比他说破嘴都来得有效。 “你先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方熙璋实在不能忍 受方霈昕这一身的装扮。 “没办法,因为一场赌约。”方霈昕看似无所谓的耸耸肩,其实他心里也颇 不爽的。 “赌什么?” “就是扮成女人一个月啊。”方霈听差点就要翻白眼了,他这一身打扮他还 看不出来吗? “你有毛病啊,什么不好赌,竟然赌这种事。”方熙璋实在很受不了,真不 知道他的脑袋都在想些什么? “一万美金耶,你要不要?” “不要。”为了一万美金虐待自己?他才不干! “那时候是骑虎难下嘛,一票人起哄,又有些喝醉了,所以……”方霈昕可 不敢告诉方熙璋,他们一票人一摊喝过一摊,不小心误闯同性恋酒吧,闹得太疯 才会搞成这样。 “你跑到这来,就算你不穿成这样,他们也不会知道。”方熙璋很想叫方霈 昕换掉那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扮,要是让人见到,脸都丢光了。 “他们说会有人不定时监视,以防我作弊。”方霈昕知道他一上飞机,就有 人跟着他了,他才不要冒险输掉这一笔横财,反正以前在学校演话剧穿女装也穿 习惯了,没什么好损失的。 不过,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为了钱,他不想输是因为他可没兴趣陪男人 上床。 “你自作自受。” “你也别这样,就当看在一万美金的份上嘛。”方霈听也知道他是自作自受, 但是这又不是他愿意的,就是二选一的选择题嘛。 “那是你的问题,我是可以收留你,可是你可不可以省一点化妆品和香水?” 方熙璋受不了方霈昕身上散发出的浓重味道,他忍不住想念起苏月娜身上那股淡 淡的清香。 “怎么?这样不漂亮吗?我到这来的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的目光停在 我身上移不开呢!”方霈昕见方熙璋一脸的嫌恶,真不知道他的审美观念是不是 出了问题?他的女装扮相可是很讨喜的,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女人呢。何况 刚才方熙璋自己也没认出他是个男人啊。 方熙璋差一点昏过去,他还真敢说!虽说方霈昕的模样是蛮漂亮的,不过大 概只有嗅觉有问题的男人,才能忍受跟他在一起吧。 “我麻烦你朴素一点,我可不希望熟人误会我去嫖妓。” “我这样看起来真的像妓女吗?”方霈昕对方熙璋的评论很不以为然。 “在我眼里是。” “喔,知道了。”方霈昕无奈的说着。 “知道就想办法处理一下你的脸,又不是调色盘,颜色上那么重,看起来实 在很好笑。”其实方熙璋最受不了的,是方霈昕身上的味道,而不是颜色。 “不然叫你老婆教我啊。” “我还没结婚。”方熙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着。 “你不是两年前就说你想结婚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结?”方霈听感到十分 讶异,以往方熙璋说出口的事就会立刻去实行,怎么会都两年了,还没结婚? “人家不肯嫁,我有什么办法。”方熙璋想到这一点,也觉得很郁闷。 “怎么可能?”方霈昕根本无法相信方熙璋这句话,之前在美国只要是女性, 可都是哈他哈得要死,现在竟然会有女人拒绝他? “就是这样。” “你求婚的对象是个女人吧?”方霈昕忽然感觉怪怪的,他望着方熙璋的眼 神有些奇异。 “废话,你这是什么问题?”方熙璋瞪着方霈昕,他记得自己跟他提过苏月 娜的。 “没有,我只是很难想像有女人会拒绝你。” “这下你知道了,我不是那么受欢迎的。”方熙璋苦笑着。 “怎么回事?”方霈昕可是很好奇,这个拒绝方熙璋的女人长什么样子?他 突然很想认识她。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两年来,我求了十八次婚,而她总是告诉我,她还 不想结婚。”方熙璋想着苏月娜给他的理由,总觉得她在敷衍他。 “什么?是你有毛病,还是她有毛病啊?十八次?她这是摆明了不会嫁给你 嘛,你以为在演日剧一零一次求婚啊!”方霈昕一听,差一点没跌倒。 现在哪有人会对同一个人求十八次婚的?也不可能会有人拒绝人家十八次吧? “无所谓了,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方熙璋看着方霈昕脸上的表情,忽然 觉得自己很窝囊。 “你们还没分手吗?正常人早就分了。”这是让方霈昕更惊讶的事情,一般 来说,若女方不断拒绝男方的求婚,这应该表示她没有继续交往的意愿,她应该 会提出分手的才对。 “就当我不正常好吗?别说了,我先带你回家。”这番谈话让一夜未眠的方 熙璋心情更恶劣。 “对了,你家电话很奇怪喔。”方霈昕突然想起一大早时的奇怪状况。 “怎么了?” “我早上打电话去你家,行个女人哭着接电话,只说你不在就挂掉了?” “什么?”方熙漳心里一阵抽痛,娜娜不会是从昨天哭到早上吧? “我本来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看你认不认得出我。” “方霈昕,你该不会是用女声打电话去我家吧?”方熙璋用力的瞪着方霈昕。 “干嘛这么生气,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方霈昕不明白怎么刚才还好好的方 熙璋,竟会突然发脾气。 “如果娜娜误会了,我就要剥你的皮!”方熙璋怒吼道。 “哪有这么严重,跟她解释清楚就好了嘛。”方霈昕可没有被虐待狂,专程 跑到台湾来让人剥皮的。 “算了,我现在住在老家公寓,这种时候是不适合解释的。”方熙璋转念一 想,或许这样也能够促使苏月娜早一点作出决定。 “干嘛?你们没分手却‘分居’啊?”方霈昕开玩笑似的说着。 “少说风凉话,当心我让你露宿街头。”方熙璋斜睨着方霈听带笑的脸,他 实在很想给他一拳,打掉他脸上那痞痞的笑容。 “是,你是老大。”方霈昕乖乖敛起玩闹的态度,看也知道方熙璋现在心情 欠佳,还是少惹他为妙。 “喂,你如果要这副德行在街上到处走,不要告诉别人你认识我。” “干嘛?觉得很丢脸啊?” “你说呢?”方熙璋瞪了方霈昕一眼就坐进车里。 “人家现在是女生耶,也不服务一下。”方霈昕忽然又转成女声对着方熙璋 抱怨着。 “你自己没手啊,当心我把你丢在路边。”方熙璋不耐烦的喊着。 “算了,谁叫我倒楣,遇上了一个不会怜香惜玉的男人。”方霈听一脸无奈 的模样。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女人啊。”方熙璋对这个爱玩成性的表弟,也只能摇 头叹息。 就在方熙璋带着方霈昕驾车离去的同时,正巧被莫亚轩和叶莉莉夫妻俩看见 这一幕……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