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四方觊觎的方志(4) 那女人冲他微微一笑,根本无视他存在般径自走进了房间。用挑剔的目光扫 视着这个房间。这个房间像所有单身男人的房间一样,凌乱、肮脏,衣服和鞋都 扔在地板上,枕头边上有只袜子,另一只袜子扔在床底下。她示意丁盛把房门关 上。她的眼神中有一种威慑力,让丁盛不由乖乖地按照她的指示行事。 “你现在想要跟我们划清界限了?”郑萍如淡淡地说道。丁盛的腿突然有点 发软,他和女人单独待在一起,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 “那两个人找你干什么?” “哪两个人?”丁盛嗫嚅地问。 “一个不男不女的,还有一个中年人。他们找你干什么?” 郑萍如咄咄逼人地问。丁盛知道她说的肯定就是千代和邱掌柜。怪不得自己 总觉得后面有人,原来是她在跟踪自己。 “在上海,乱跟别人,会丢了命。”丁盛半开玩笑地说,他见郑萍如的杏眼 立了起来,连忙说,“不男不女的要我帮她父亲做事,中年人要买刘承乾的方志。” 丁盛自忖能对付得了她,可是她后面没准还跟着瘸子,一想到那把匕首停留 在自己颈间的森冷寒意,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自己是正经生意人,跟这些说 不清身份的人没法斗。 “这个人不太可信,不能把方志卖给他。”郑萍如似乎知道他们的交易,她 直视丁盛的眼睛,她的瞳孔是褐色的,眼睛的轮廓就像一个杏核,眼角微微地上 挑,“如果要卖,可以卖给赵致庸。” 丁盛一听她是为方志的事来的,放下心来。看来自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丁盛说:“商业有商业的规则,黑道有黑道的规则。我是一个商人,我们的规则 是价高者得。” 郑萍如这一次竟然没有反驳他。 “我正在调查他。”半晌郑萍如说,“我是出于好心在提醒你。” 丁盛的神情显然并不信任她的“好心”。上次她和她的搭档跛马,就是那个 瘸子留给丁盛的印象太过糟糕。郑萍如知道他对自己的客气只是因为他恐惧,她 并不想改变这种印象,甚至还想继续保持这种印象。对于像丁盛这样的商人来说, 保持某种程度的威压还是有好处的。她是奉赵致庸之命跟踪他的,这几天她发现 邱掌柜总是鬼鬼祟祟地围着丁盛的家转,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所以她也只能 提醒他。 晚上,邱掌柜从丁盛这里要走了威廉的心理底价,他会利用这份情报和威廉 周旋,收购自己想要得到的方志。丁盛从邱掌柜那里拿走了不少佣金,他没有想 过这件事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他醒不了的梦魇。 这一天丁盛穿好衣服正要出去,忽然听到有人急促而大力地砸门。他打开门, 郑萍如站在门外,焦急地说了一句:“那个姓邱的和日本人有来往!” 丁盛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经常出入东亚学院的5 号楼,东亚学院是日本人的学校。” 丁盛犹不死心地说:“去日本人的学校,就能断定是为日本人做事吗?” “你知道日本人为什么要方志吗?”郑萍如冷笑着看着他,那样子仿佛在看 一个汉奸走狗,“他们在用方志收集情报。” “方志?情报?”丁盛一时还不能把它们联系起来。 郑萍加重了语气:“方志记载了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地形地貌的情况,日 本人掌握了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地形地貌,他们就可以占领、控制这个地区。 方志上还记载了当地的矿产资源,对日本人来说,这就等于告诉他们哪里有资源 可以供他们掠夺。这些就是现成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