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火烧5号楼(4) 郑萍如看着丁盛,意思是问他怎么办。 丁盛把窗帘挂好,用窗钩固定住窗户,他叼住铁棍,跳上窗台,慢慢站起身, 双手扶着墙,然后踩在窗户上。郑萍如明白了,他要蹬在一楼的窗户上,敲碎二 楼的玻璃,再从二楼进去。二楼通常不会加装铁栏杆。 丁盛试着蹬在窗户上,窗户摇摆起来。如果他的手在墙上没有办法找到牢固 的着力点,他可能会摔下来。郑萍如尽力扶住窗户,让它保持稳定。丁盛试了几 次,终于成功地蹬在窗户上,他直立起来,一手扶着墙,另一只手从嘴上取下铁 棍,敲碎了二楼窗户上的玻璃。他脚下的窗户发出咔吱咔吱的响声,快支撑不住 他的身体了。丁盛赶紧从破碎的玻璃处拔开插销,打开窗户。他扳住窗台脚下一 用力,脚蹬在墙上,同时,脚下的窗户吃不住这一用力,咔嚓地裂开了。丁盛略 微地缓了缓,再次手脚同时用力,终于爬上了二楼的窗台。他撩开窗帘跳进去回 头,朝郑萍打了个OK的手势。 深长狭窄的走廊亮着幽幽的灯光。丁盛跳下窗台,楼梯在走廊的中间,他朝 走廊走过去。每隔四五米就有一间房门,丁盛甚至听到里面传来轻轻的日语对话 声。他三步两步跑到走廊处,正要上楼听见楼下有人笑着说话,这声音非常耳熟。 “……你做得很好,我要奖赏你。”是加藤的声音。那声音里藏着自负、狂 妄和淫邪,丁盛永远都不会认错。丁盛扶着楼梯探身向下看去,便看见了加藤熟 悉的背影。此时的他正搂着一个穿和服、绾着发髻的日本女人朝左走去,丁盛觉 得那个女人的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加藤也在5 号楼。丁盛似有所悟。之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些问题仿佛都 有了答案。不过他现在来不及细想,迅速上了楼,找到305 房间。门上挂着锁, 丁盛又拿出那个铁棍,把铁棍伸进锁环中,用力一撬,锁环咔吧一声,脱落下来。 他摘掉锁,推开房门再关上。借着月光,他看见房间里密密麻麻摆满了书架,上 面摆着各种古籍。不仅有方志还有各类稀有的珍籍古本。 靠近房门有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部书、一支钢笔和一瓶墨水。这引起了丁 盛的注意。为什么这张桌子上有一部书?他拿出火柴划着了。黑暗的房间中发出 微弱的亮光,借着微弱的亮光,他看到这部书的封皮上写着几个字:支那待征图 书目录。 丁盛翻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各种古籍的版本、年代、藏家等信息。 待征图书目录?看来日本人是按照这个目录收集中国古籍的。这个目录可能对赵 致庸有用。他把这部书揣进怀里,丁盛刺啦又划着火柴,点燃了放在书架上的一 部书。 火焰跳跃着,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丁盛拿着燃烧着的那部书慢慢地引燃 了它旁边的书,那是一排方志。丁盛在火光中能看清它们的书名:《苏州方志》、 《常州方志》…… 丁盛想起了死守藏书而丢了性命的毛济元还有含恨自杀的刘承乾。今天他虽 然毁掉了这些珍本,但是到底没有令它们流落到敌人的手里。丁盛看着火着起来, 叹了一口气,离开305 。他计算了时间,去隔壁撬锁、放火已经来不及了。他快 速地跑到二楼刚才爬上来的地方,朝下看去,郑萍如正仰着头焦急地等着他。他 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绳子,系在窗户上,然后拽着绳子从窗口慢慢爬下来。 他们跑出东亚学院,绕到能看见305 房间的地方。只见那个房间一片通红, 不时有浓烟从爆裂的窗户涌出来。两个人相视一笑,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们怕引 起别人的注意,乘着夜色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