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酒店风波 一个周末的早晨,景的爸妈去集市进货,留下景一个人看守店铺,却不料那些 捣乱的人这次居然,这么早就光临了。 门被粗暴的踢开,进来的是一个打手模样的人,接着三个同样穿着的人鱼贯而 入,最后走进来的是和景年纪相仿的男生。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德育中学的,而且 竟然是他欠下高利贷债主的儿子。 “呵呵,连一个客人的影子也没有!这个样子要什么时候你们家才能把钱还清 啊?”债主的儿子被一帮打手随从簇拥着,很不屑地环视不大的店面。 景记得自己临危不俱,义正严词地说了些什么(具体内容不记得了)。转眼他 就成了孤胆英雄和一帮子恶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搏斗几时结束的景早已不晓得,只记得当他张开眼睛是正被绑着押着塞在一辆 车里。 而他面前的二世祖揪着衣服上的污渍:“把我的新衣服弄成这样,可不能便宜 你!既然你爸妈都不在,你就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 景挣扎着,但无奈打手太多,终寡不敌众。 他们把他带到一家度假酒店。还没等景有机会好好观摩一下酒店的喷水池和好 哈的穹顶,已经有被推进电梯里。 “混蛋!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景在电梯里大囔。 “放心,等你爸妈来找你,你就可以回去了……” 电梯到了顶层,叮咚一声打开。呈现在眼前的奢华场景却让景把含在口中的咒 骂都忘了。 豪华气派的圆形大厅,向东向西延伸至两翼宽敞开阔的活动区域,打听北面则 是呈半圆弧状围绕的落地玻璃窗群,窗外林立的高楼清晰地尽收眼底,整个空间显 得通透明亮头顶乳白的天顶,中央有精致奢华的红色吊顶,星光吊灯即使在白天也 璀璨无比,勾勒着简约的天花板和一尘不染的地板。视野里大片大片优雅的乳白色, 大把大把奢华的红色以及不时点缀的华丽金色。空气中隐隐流动着浓郁的酒香。然 而让这里显得更加豪华的却是来往的宾客,所谓的上流人士,他们盈盈笑声,目光 交错,他们别具品位的衣着……比这里的所有的设计和装潢都更浮华贵气。 傻眼。他十七年来第一次亲临这种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场景。 这家酒店的顶层原来是一个上流社会的俱乐部。自中心大堂而下便是四周各式 各样的娱乐场所,项目包括桌球,桥牌,保龄球以及CASINO等。 二世祖见景犯傻,在以便拽拽地说道:“估计你们老百姓难得来这种地方,好 好看个够吧……” “亨!有什么了不起的!都是社会的寄生虫!“景很有气节地把脑袋扭过去, 不再去看眼前的景象,这一转头,却意外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难道……. ” 大厅的右翼,沿几步台阶而上,有一块白色栏杆和绿色植物精心围出的监窗区 域,悄悄与外界隔开来。哪个年轻人坐在金色的沙发上,身后伫立着戴着墨镜的保 镖,对面坐着是一位深褐色头发的女字,在四周人们或亮丽或典雅的穿着色调中, 他独自穿着简约随性的黑衬衫,袖口松松地挽起,深沉的黑色将在他的皮肤衬的苍 白,只有胸前垂着的银色领带隐隐揭示的身份地位。从他所坐在的位置向外辐射五 六米,人群是稀少的,有不少宾客投来奇异的目光,同时却保持谨慎的距离。那身 影尽管冷漠孤傲,但栗色的鬈发却如此夺目耀眼,让景在这样的距离也一眼认出来。 ……端木 是端木月!虽然不解为何会在这种娱乐场所所见到他,但眼前的事实胜于雄辩。 由于离得不是太近,分辨不出端木此刻脸上的表情,但相比单方面谈得甚欢的 女士频频变化的坐姿和说话间丰富的手势,端木月的姿势显得相当无动于衷,目光 公式化地停留在对方的脸上,轻靠在沙发上,十指交叉放在腿上,茶几上的那杯红 酒几乎一滴未沾。最后趁那位女士说累了,端起酒杯啜酒的工夫,端木月意料之外 倾身,不知对她说了什么,短短几句话,那位女士愕然得连酒杯都忘了放下,随即 端木月留下买单的费用,携其保镖离开,独留那位女士在那里难堪。 虽然一幕幕镜头持续不到十秒钟,景却有点呆怔,他对端木月的印象仅停留在 那次救他时的画面,但眼前这个端木月,却完全生活在和他们截然不同的世界,他 目视着端木月和其保镖朝这边走来,离得越来越近,然而显然他并没有发现他。然 后电梯门开了,眼前见端木月的身影没进入电梯中,景才回过神来,连忙大叫: “端木——————!” 他的喊声没能及时喊住他的救星倒让绑架他的二世祖及其一干人等捏了一把冷 汗。 “喊什么,快走!”见电梯门缓缓合上,二世祖暗自松了一口气,在后头狠狠 推了景一把。 在景几乎绝望的时候,身后突然“哗”的一声,华丽的电梯门向两边滑开。本 来已经走入电梯的端木月忽然单手拨开电梯门。 景大喜,不顾一切甩开押着他的手,扬起手来回身大喊:“端木————!救 我————!” 一时间,全场哗然,景得偿所愿地吸引到了端木的注意力。所有宾客的目光也 都集中到了大堂电梯的位置。 “…..景?”端木困惑地走出电梯。 二世祖上前挡在景前面,一脸假惺惺的笑容向走来的端木月:“端木少爷。别 来无恙啊?” “端木。叫你的杀手干掉这家伙!他,他绑架我!”景在后头不遗余力地一句 接着一句。 二世祖解释道:“什么绑架啊,其实我们家和他们家有些私事要了……” 开场的两分钟里,角色门一共说了四句话,端木月却一言未发。所有人都在观 望,端木家最年轻的当家,面对端木家族的同盟之一和他私人的“求救者”,会上 演怎样戏剧化的的场面?大厅里的欢快的氛围因为那抹象征黑道势力的危险下断然 严肃起来。 景却一下子平静下来,他不会形容,但他感觉得到端木月的在场仿佛镇住了那 个嚣张的二世祖。的确端木还没有表站在哪一方,但他冷峻的神情却有那么明显地 表明了立场。 气氛诡异的时候端木月身后的保镖站上前来:“端木少爷,”他身高略比端木 高,此刻在保护人身边微微低下头,恭谨却谨慎地提醒,“既然是私事,您无须插 手。” 端木月闻声侧过头来皱了皱眉头,目光向上打量身边的人,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和抵触:“这又是母亲的交代?“ 那语调很冷淡,并无戏虐,俊朗的保镖却一时语塞:“不是的,只是……” 那么我没有必要理会一个保镖的忠告。打断保镖的话,端木月转向二世祖,扫 了一眼他身后壮观的打手军团,“你刚才说有私事了结,这些人也在你所谓的私事 之中?” 二世祖没懂端木月的意思,含糊地点了点头,有硬撑起气势挑衅道:“他们都 是我带的保镖,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端木月微微虚眼: “即是说我的朋友也可以带保镖吧。” 景愣了一下,随即望见端木月将目光投向他: “现在,我就是你的保镖了,景!” 景难以置信地看着睁大眼睛,嘴巴也张成了“O ”型,然后惊异转瞬便被难以 掩饰的兴奋所取代。他狂爱端木月那种很“独”的口吻那种很杀的眼神还有那一如 既往强势不容拒绝的姿态! 他的偶像,现在是他的保镖,在众目睽睽之下朝他走来,为他撑起了保护伞。 连那帮为虎作伥的打手,都不由自主地让开了道路。当那个英俊帅气的年轻人 近在身边时,景感到自己居然心跳加速。 面对端木月出人意料的举动,二世祖哑然,他身后的打手们一时不知所措,更 后面的众宾客干脆全体沉默了。 无关人员在端木月眼里一概是背景,他只是径直问二世祖:“你打算怎么了结?” 二世祖哑然了半响,终于像个孩子一样气急败坏地囔道:“端木月!这,这事 与你无关,不许你插手我们的家务事!” “家务事?”端木月不以为然,“那你就不该来这里。”轻描淡写地说道,人 已经直朝大堂内走去,眼光一路掠过整个俱乐部,“游戏很多,选一个吧!” 这个俱乐部可说是端木家的产业,二世祖在背后很很地皱眉,事到如今,只好 将计就计:“那好!既然我们人这么多,咱们就来拼酒怎么样?” 景诧异,有人撑腰,他的底气十足:“怪了!我们凭什么要跟你玩啊?!~ ” “呵呵,凭你们欠了我家的债。要是你赢得了,我可以让你们家缓上一个星期 还钱,怎么样?” 景咽下一口唾沫。还债之日迫在眉睫,这个条件不是不诱人的。可是,他的那 点酒量压根不行啊!看来只能寄希望于端木身上了,端木这样的出身,区区一点酒 绝对不在话下! “不过要是你赢不了,就得留在这里等你爸妈来接你,然后立刻把店铺交给我 们。“见景立马又犹豫之色,二世祖别有用心地笑道:“当然了,你可以带上你的 保镖……” 景心想那一定没问题,抬起头刚要应“好”蓦地看二世祖身后的四个打手,倒 吸一口凉气:“你……你的四个保镖该不会也要算进来吧?!” “呵呵,你也可以拒绝嘛!”二世祖笑得无耻“反正那地一星期后也要归我们!” 景气得说不出话来。但他真的很想为家里人争取到一星期的最后期限。 “没关系,就这样。”说话的是端木月。他望向红木的吧台,只问:“用什么 酒?” 最后决定用白兰地。 吧台的位置被围了一圈有一圈,酒杯酒瓶不时发出清脆的[ 碰撞声,金黄液体 在橙色的灯光下流动。二世祖自己根本不出马,只是一旁颐指指使他的四个手下替 他罐酒,景喝了一瓶不到已经头昏脑花脸发热,被端木月安排到一边歇着去了。而 令他惊讶的是,端木月居然在喝过他两倍多分量后还可以这么从容地把他扶到一旁 的座位上。 “呃……可恶,我真……真没用…. ”景晕乎乎地仰起头,端木月正把他放在 软软的沙发上。见端木月抽身要走,他忽然扯住对方的衬衫摆:“不行!我,我还 能喝,不……不能全靠端木你……一个人…..” 眼睛几乎矢焦,仍然分辨出眼前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模糊的视线里那炽 烈的头发仿佛真的在燃烧。端木月,连喝了三瓶白兰地的端木月,除了身上那份不 属于他的九香,几乎和平常没有一点区别。一样的清醒,一样的倨傲,一样的冷漠。 “好,那你就这样看着我,等我喝不了了的时候你来替我。” 也许是酒醉的缘故,端木月原本沉沉的嗓音在景耳中听上去竟带着盅惑的磁力, 那声音伴随着淡淡的葡萄草木的芬芳,恍惚中,景觉得自己甚至看到端木月对他浅 勾起的嘴角。他想他一定是看花眼了。然而他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说 :“……好,好…..你放心!” 于是接下来,景就像在看无声电影一样注视着事态的进展,掐着自己的大腿, 一刻也不敢睡着。 四个打手轮流抄起酒杯一饮而尽,一开始豪迈非常,可不久身影便开始逐渐不 稳。端木月倚在吧台旁,一直冷冷地,不紧不慢地喝完一杯又一杯酒,轮到他的时 候,托着酒杯的左手向酒保递过去,金黄的饿液体再次注入郁金香脚杯。 品酒本是一种享受,但拼酒就远远没那么安逸了,尤其拼的还是度数偏高的干 邑白兰地。眼前四个成年的壮汉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端木月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眼 神甚至越来越锐利,围观的看客一开始惊叹,到后来的叫绝,到最后……开始觉得 恐怖….. 端木月喝着冰凉的酒,很安静,二世祖手心却出了一阵又一阵冷汗,很躁动, 一直到他的保镖全部跌醉在吧台上。 端木月静静地等了十多秒,瘫软在吧台边的人终于无一人再抬起头来。他轻声 放下酒杯,望向最后一个人:“你是要继续喝,还是认输?” 二世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在略显冷的空间里,汗水却泛湿了后背。他忘 记了游戏的初衷,为此他脑海里只盘旋着一个令他胆寒的念头—— 端木月……这个人绝对是怪物! 端木月睨着他的目光一瞬不瞬,也许只有两秒时间,但在二世祖眼里却似乎异 常漫长。端木月移开视线的一刹那,他的身体也跟着不自觉地一颤。 端木月转向酒保要了一张纸一支笔,在酒台上很快写好一页什么,递给二世祖。 二世祖接过来,是推迟还债期的合约。他草草扫完,虚弱地拿起台子上的笔, 却被端木月按住手。 “不是要你签字。” 二世祖茫然。 签字栏是留给你父亲的。端木月一字一顿很清楚地说,根本不像一个喝了几大 瓶烈性酒的人,“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的话,我会派人送给你父亲签字的。 等拿到你父亲签好的合约,你才可以离开。” 景虽然处在半昏迷状态,仍依稀知道端木赢了,不仅是赢了,可以说是扭转乾 坤!望着端木朝他靠近,他好想起身向端木表示感谢,无奈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喉咙里出来的东西根本是一串叽里咕噜。忽然右手食指上猛地一下刺痛,让他有点 清醒。酒醒后他才知道那是端木月低头咬破了他的手指,并摁在合约上。 刚才还是优雅喝酒的样子,转瞬又便得有点野性。 在吩咐贴身保镖把合约送去之前,端木月走到已经呈现呆立状态的二世祖面前 :“我想也许要借用一下你身上的某件东西。”二世祖反应很木,端木月没跟他废 话,非常利落地顺手抽走了对方的皮带,交给手下拿去办事。 这样一来,景便可以安心地坠落了梦乡了。待他醒来,他已经安然躺在自家的 床上,老父老母虽然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顿,但能多一周想想办法,心里却是安慰的。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