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遭色狼孤身无援 一天,骆业跟妈妈去渔码头卸鱼。正是黄金鱼汛季节,渔船出海,三、两天就 能满载而归。小小的渔港内,泊满进出港的渔船。码头上卸鱼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许多船由于排不上个儿,影响了鱼货的鲜度卖不上好价钱,许多鱼虾就臭在了鱼货 舱内。 早饭和中午饭都在码头上吃,晚饭必须赶回家做,否则,大人能忍饿,孩子却 是万万不能亏的。这时,骆业已能吃饭了。于是,不等收工,妈妈便背着骆业匆匆 忙忙往家赶。 饭烧熟了,骆业吃饱睡着了。妈妈也睡着了。像往常那样,她又在做那重返故 乡的美梦。先是故乡的大海故乡的港湾,港湾的码头上系泊着一艘艘威武雄壮的军 舰,就在那高高的舰桥上,站着官衣官帽的陆珉。瞧,他正举着望远镜痴呆呆地往 码头这边望呢。 “珉珉———”她喊。 “娟娟———”他叫。娟,既是她的大名,也是她的乳名。 远航归来,又是在舰长住舱内幽会,这还是热恋期间的保留节目呢。而且,惟 有此刻,你才能充分体验到海狼所特有的英武气概,令每一个姑娘无不为之心荡魂 销的,则是狂风巨浪中那浓烈的大洋气息。 瞧,那巨涌狂涛般的身躯压过来了,随之而来的便是令人窒息的激动。是梦吗? 仿佛又不是梦。因为,这感觉竟然如此真实,如此逼人。 她醒了。 她看到床前站着一个人影,而且沉重地喘息,并喷出令人作呕的浓烈酒气。 “救命———”她喊。但喊声却卡在喉咙里。这时,孩子也醒了,而且哇哇地 哭。跟着,从外边又闯进来一个人,手持着鱼钩柄似的木棒,照那黑影子狠狠地敲 了一下。于是,那黑影便鬼魂般消失了。 …… “没事吧?” “你是……你是谁?” “别怕,别害怕。” “你是船上那个伙夫大叔?” “别叫我大叔,别叫我大叔。” 说着,他把放在门外的一盏桅灯提进来,原来天早已全黑了。 “不让我叫你大叔,又叫什么呢?” “叫我的名字。我姓吕———干脆叫我大海驴吧,船上的人都这样叫。你若提 名字,许多人还不知道是我呢。” “我还以为你已经在运输舰上……” “不错,差一点把命搭上了。我能活命,凭良心说应该感谢马坚白,如果我不 曾给他当过勤务兵,又专门负责他的小灶,那舰上的军医肯把最好的药用在我身上?” “你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你又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我怎能有那么大的灵通?我是跟着……唉,你还是别问了。现在,我劝你尽 快抱着孩子离开这里。” “你说得很对。但是,离开这儿,我又能到哪儿去呢?” “是啊,离开这儿,你又能到哪儿去呢?唉,就是逃到天边,恐怕也难逃过这 一劫难呀。” “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不懂才好。世上的事,懂得越多就越招祸。”说着,他提起桅灯摇摇晃晃地 往外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他又站住了,“你最好还是挪个窝儿。要不,你就 再找个合适的人。” 现在,只剩下娘俩儿了。小屋里虽然没点灯,但夜空中渗进来的月光却挺亮。 她把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她想,这件事若发生在从前,她早就吓掉了魂儿。现在, 自己是个死过几回的人了,这点劫难算什么?若说心有余悸,总觉得那色狼不像当 地的海狼渔花子。因为当地的海狼很少喝那种大陆所特有的高度白酒,那曾救助过 她的老伙夫,关键时刻神话般地从天而降,也不能不让人感到神秘。 “你最好还是挪挪窝儿。”那老伙夫的话久久地在心头回荡。显然,这警语的 背后还有更深的暗示。 还是那句话:挪窝儿又能挪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