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后妈无畏(23) 小璇被我轰了出去, 实在是被她的这点出息气死。看来星座学已经成了天文 学的一个重要学科, 影响了一代有志青年。我点击进入网络上的星座频道, 本想 以批判的眼光走马观花浏览上面的胡说八道, 不想津津有味中我记住了自己是巨 蟹座, 而敏感是巨蟹座的最大特性。 我发现这种极度的敏感性进入了我的生活, 潜移默化中影响了我的情绪。白 天我带着龙晓雨和杨洋在风景区或者商场遨游的时候, 我们就是一个自由组合的 旅游团, 我们隐形在如织的游人中笑脸洋溢, 无拘无束。回到家把门一关, 旅游 团解散, 一种莫名其妙的距离感若隐若现,旅游的快乐气氛也随之被挡在了门外。 也难怪,这个屋檐下的三个女人关系实在特殊:一个是某男人即将迎娶的年 轻女子,一个是与某男人血脉相连的正处于青春期的女儿, 另一个是女儿请来参 谋该年轻女子的“诸葛亮”。而与这种微妙关系息息相关的唯一一个男人因公缺 席, 任你是八面玲珑, 恐怕也会感到种种不言而喻的尴尬。弹丸之地,令我如坐 针毡。她们俩还好,毕竟还有志同道合的同道中人。 接受婚纱照片事件的教训,我开始在细节上变得敏感而谨慎。首先着装上我 收起了勾引老龙用的一白一黑两条吊带真丝刺绣睡衣, 换上了平易近人的全棉休 闲服装。职业套装显得我古板严肃, 性感裙装又显得我风骚无内涵。你们不要以 为这是小题大做, 小布什在全美巡回的拉选票活动中都经常穿一件破旧的牛仔夹 克, 表面上是艰苦朴素的平民化总统形象, 其实对选票的贪婪和渴望尽在牛仔夹 克的破洞中表露无遗。 其次在菜肴的花色品种上我是煞费苦心, 尽量做到菜不重样, 料要新鲜, 每 餐严格按照国宴规定的四菜一汤标准执行, 色香味俱全,总之就朝着地主老爷大 宅门中“吃香的,喝辣的”标准上奔。龙晓雨在大快朵颐的时候我忘记了疲劳, 但是没忘记餐后和杨洋抢着收拾碗筷, 洗洗涮涮。我不否认杨洋在家务活上的麻 利, 心意我领了, 活还是我干吧,谁让我现在处于临时工等待转正的微妙时期呢。 晚上干完所有家务活的时候我已经累坏了, 两个孩子洗完澡在网上尽情聊天 呢,书房里不时传出女生清脆的笑声。走进卫生间,新的问题又来了, 领导班子 换下的脏衣服团成一堆扔在桶里, 散发出一天玩耍的汗馊味, 外衣好办, 丢到洗 衣机里完事, 可内衣怎么办? 眼睛盯着印有“流氓兔”图案的小短裤,我换位斟 酌了五分钟, 决定帮她们手洗得了, 或许在家里她们的妈妈也替她们洗内衣呢。 一条内裤上有一丝血迹,继而发现搁在卫生间橱柜里新买的卫生巾包装打开 了,脑子里又蹦出新的顾虑:哪个姑娘的例假来了?会不会是初潮啊?她疼不疼? 慌不慌张?要不要表示一下母亲般的关心呢?这可是一个女孩步入女人世界的第 一个桥头堡啊,马虎不得。 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年自己第一次看到下体流出的红色血液时吓得直喊妈妈的 情形。那时的妈妈轻描淡写地笑着说我长大了,成大姑娘了,随后没有任何科学 的解释。一个赤脚医生都没办法和我这个流血的病人解释病情,好奇而恐慌的我 只好偷偷到图书室里查阅〈〈生理卫生知识大全〉〉,顺便脸红耳臊地把男生必 读章节也一块儿学习了。合上书的时候我觉得男女的发育不过如此,大人们为什 么讳莫如深呢?除了不明白婴儿是怎么生出来的,其他知识我已经了然于胸了。 那一年我十二岁,剪着男生一样帅气的短发,糊里糊涂的整天和男孩们打成一片。 转念一想,二十年前的老皇历了,今天的孩子都比我那会儿早熟,听说西方一些 国家十四岁的女孩上学都带着避孕套。两个孩子已经步入青春期,或许月经初潮 早已有之,生理卫生课在中学校园里也不再遮遮掩掩,网上也能随时随地搜索到 性教育知识,我还是不要多此一举。除了增加卫生巾的库存量,其他的随她们去 吧。 生活琐事不外乎吃喝拉撒, 柴米油盐,不拘小节的我不至于往心里去, 我也 不是那小心眼的女人。可是我的心情还是被打乱了, 比如说家里的电话成了母女 热线, 一天到晚响个不停。我偶尔接了一次, 电话里传来成熟女人悦耳的声音让 我明白那头是晓雨的妈妈, 这以后为避嫌我再也不接电话了。每次晓雨接电话时 都神秘兮兮地把无线话筒拿进闺房, 门没关好的一刹那我还是听见她很亲热地叫 着“妈妈”,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老龙打回的电话也比以前翻了几番, 频率和 通话时间大幅度提高, 父女的对话也是在闺房欢天喜地进行, 杨洋可以在屋里列 席旁听, 门关严了, 我只能在客厅里坐着干等。漫长的等待后有幸在电话接近尾 声时从晓雨手上接过, 听一听属于我的男人的声音, 尽管他不太热情,寒暄两句 “照顾晓雨和她的同学”就挂了, 好像在向我布置光荣的任务。我理解在孩子面 前是不可能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但是觉悟再高我也隐隐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