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 这些日子,温碧晴异常的平静倒让谢蓉有些坐不住了。谢蓉几次试探性地与温 碧晴谈起男朋友的事,都被温碧晴挡了回来。 谢蓉不想再阻拦温碧晴的选择,但坚持让温碧晴把男朋友带回家看看,这让温 碧晴十分为难。谢蓉没有想到,温碧晴情感世界里的男主角,已经换了另一个同穿 橄榄绿警服的消防军人。 袁永烈打电话告诉温碧晴,沈志远为了与林雪团聚才调去临江,并且办理了结 婚登记手续。这个消息证实了温碧晴的猜测,她的感情慢慢地开始转向不断向她表 白情意的袁永烈。 快要下班时,袁永烈接到温碧晴的电话,邀请他晚上去她家吃饭。接到这个邀 请,袁永烈兴奋异常。请去家里吃饭,含义不言自明。等不及下班,袁永烈急匆匆 地赶回宿舍,认真细致修饰一番后,兴冲冲地向温碧晴家里赶去。 门铃一响,温碧晴跑上前打开门,冲屋里大喊道:“妈,永烈来啦。”袁永烈 进了门,小心翼翼礼貌地向谢蓉微微鞠躬:“伯母,你好。” 谢蓉从袁永烈进屋的那一刻起,就不停地在他身上打量。温碧晴一这给袁永烈 找拖鞋,一边对谢蓉说:“妈,你别老盯着人家,菜炒焦了。”谢蓉十分尴尬, “这孩子,从小就给惯坏了,没大没小的。永烈你随便坐。”说完转身进厨房里去 了。 袁永烈坐了下来。温碧晴剥开一个橘子给他,又把电视机的遥控器递给他,说 :“你自已选台看,我去帮帮我妈。”说完一阵风似的跑进厨房。袁永烈心里七上 八下,揣摩着谢蓉的态度。 厨房里,温碧晴从背后搂住谢蓉,撒娇地说:“妈,感觉怎么样?” 谢蓉满意地说:“还算不错,人挺帅气,看上去蛮精干的。” 温碧晴得意地说。“那当然,相信女儿的眼光吧。” 谢蓉说:“我说嘛,谁有这么大的魅力,把我女儿弄得魂不附体似的。” 温碧晴脸色一红地说:“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蓉问:“他当兵多少年了?” “什么呀,人家也是大学生,军校生,懂了吗?” “那还差不多。你去陪他,这里不用你帮手,菜马上好了。” 说话间,温耀宗也回到家。温碧晴赶快迎上去,介绍说:“爸,这是袁永烈。” 袁永烈慌忙起身,“温市长。” “在家里不必这么客气。”温耀宗在袁永烈旁边坐下,关切地问:“你们工作 很忙吧?” 袁永烈拘束地说:“是,整天忙于检查。” 温耀宗说:“是啊,消防工作的担子不轻啊。” 说话间,饭菜摆上桌,谢蓉招呼大家坐下来。谢蓉问袁永烈:“你们是不是要 经常参加灭火?” 袁永烈说:“我在机关防火处,负责防火业务,灭火是中队的事情。” 谢蓉说:“我还以为你们消防队就日是灭火呢。”谢蓉问这问那,袁永烈谨慎 地应答,每句话都十分得体。 谢蓉接着说:“前一段时间,你们闹别扭,把晴儿弄得疯疯癫癫的。以后呀, 什么事都要商量着来,可不许拌架。” 袁永烈脸色微变,应道:“那是以前的事,以后再不会发生了,请伯母放心。” “妈!”温碧晴使劲瞪了谢蓉一眼。 谢蓉说:“我着哪,你们年纪都不不了,找个时间把婚事办了。老头于,你说 呢?” 温耀宗说:“好,听你的。” 温碧晴说:“看,看,人家第一次上门,你们就把女儿给送出去,我惹你们烦 了?” 谢蓉说:“傻孩子,你总不能跟爸妈生活一辈子,应该让人管一管了。” 温碧晴说:“爸,你看我妈,恨不得马上把女儿赶出去。” 温耀宗说:“哪舍得呢?你妈说得对,你始终要有自己的生活。” 吃过晚饭,看了一会儿电视,袁永烈提出告辞。出了温家的门,袁永烈兴奋无 比,恨不得把温家接纳他的消息向全世界宣布。没想到,我袁永烈也有今天!他内 心一阵狂喜。什么仕途、权势啊,都将属于他袁永烈了。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大好 前程。 人,不该总是背运的。这好像是一场梦,一场属于他的美梦。 沈志远忙于田里的劳作,还要照顾生病的父亲。在家几天,他深切地体会到林 雪为这个家所付出的艰辛。别说一个女人,就是一个男人都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而林雪数年如一日照顾这个家,沈志这从最初负债式的情感,逐渐转化成发自内心 的对林雪的爱。爱并不都是惊天动地的,最平凡的生活往往才能体现出爱的巨大力 量。过去终会成为过去,停留在过去的阴影中就会错失今天的机会。他始终坚信, 终有,大会云开雾散,就像这金色的秋天,在酷暑过后一定会翩然而至一样。 父亲的病越来越重,让沈志起十分担心。他走后,家中的重担又放在林雪一个 人身上,又让他十分内疚。 临行前一天晚上,沈志远默默地坐在父亲的床前,望着长年累月被病痛折磨的 父亲,百感交集,“爸,明天我要回单位了。” 沈父吃力地点点头,慈祥地望着沈志远,用暗哑的嗓音说:“孩子,去吧,安 心工机,不要老是想着家里。” 沈志远含泪点了点头,“你多保重身体。” “一堆烂骨头,有什么保不保重的。” 沈志远犹豫不决地说:“爸,我跟您说件事。” 沈父问:“什么事?” “我调到临江消防大队了。” “怎么,犯错误了?”沈父一惊。 林雪在一旁赶紧插话,“爸,好端端的犯什么错误!”她朝沈志远挤了挤眼。 沈志远连忙说:“没,没有,正常工作调动。离家近点,好照顾你们。” “你呀,别老是操心家里的事。我没什么好照顾的。雪儿调动的事你一定要放 在心上,分居两地也不是个事儿。” “等我工作稳定了再说。” “你可别等我死了,也没把雪儿调过去。我们不能对不起人家。”沈父不满地 说。 林雪打着圆场说:“爸,自家人了,别说这些。” 沈志远愧疚地对林雪说:“家里全靠你了。” “家里有我,你就放心走吧。”林雪鼻子一酸。 沈父满怀留恋地望着沈志远,“孩子,爸可能不行了。” 沈志远安慰说:“爸,您千万别这样想。”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多年的老病根了,恐怕活不长了。 志远,我有话要对你说……“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喘了好一会儿, 沈父才接着说:”你也成家立业了,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我最不放心的是你弟,我 们没能让他把书读完,他始终都有怨气,你要好好待他。还有雪儿,我欠她父亲的, 本想好好地照管这孩子,谁知道我们又欠了她一笔新债, 你能娶她做媳妇是咱家 的福分,如泉没有她的精心照顾,爸可能早就人土喽!就是亲生女儿也没她这么孝 顺啊!希望你能体谅爸的选择。我要嘱咐你:以后不管当了多大的官,都不能忘本, 当好它首先做好人,连人都没做好,官也好不到哪里去。遇见挫折别灰心丧气,只 要心里时刻装着百姓,任何困难都不怕。你是一名军人,不能忘记党和国家对你的 培养,为人民多做好事,多做实事,多做善事,不管世道怎么变化,相信我们的党、 我们的军队。堂堂正正做人,爸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爸……”沈志远涕零泪下,“你的话我会铭记在心。”父亲遗言般的一番话 让沈志远异常沉重。 沈父催促道:“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临江消防大队办公室里,教导员胡进。周立还有其他两个参谋正喝着茶水,看 着报纸。沈志远拎着行李走进来。 胡进连忙起身,走上前与沈志远亲切握手,热情地打着招呼:“沈大,我们早 就盼你来,你总算露面了。”其他参谋纷纷上前与他握手。 胡进说:“这里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上次经过这里也不说一声,大从虽然比较 困难,但接风洗尘的机会总该给吧。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参谋附和着:“是,教导员说得对。” 沈志远歉意地说:“上次急着赶路,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都是自己人,还这么客气。”胡进吩咐说,“周参谋,先把沈大的行李拿上 去,然后通知中队。十分钟后在学习室集合,宣布沈大的任职命令。” “是!”周立拿着沈志远的行李走了出去。 胡进说:“沈大啊,这里的情况你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条件不比支队,要有心 理准备啊。” “来之前,我就做好了准备,我是下来学习的,还需要你多多指教。”沈志远 客套地说。 “千万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全力支持。 你知道我,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带兵打仗可以,其它工作还要靠你。”一番话说得 沈志远心里热乎乎的。虽然不知道胡进是不是真的这样想,至少表面上还是相当真 诚。 周立进来报告,“队伍集合完毕。” 胡进说:“那就开始吧。” 胡进和沈志远走进学习室,中队长整理队伍,报告完毕后,胡进先宣布了沈志 远的任职命令,然后请沈志远讲话。 沈志远开门见山:“同志们,来临江之前,我刚刚在支队全体大会上做了检讨, 在座的几个干部都听到了。可以说,我是个犯了错误的人,感谢组织,给了我这样 的机会,能来到临江大队和在座的一起工作、学习和生活,我感到很荣幸。临行前, 一位首长对我说,在人生的旅途上,挫折在所难免,成功也好,失败也好,都只能 代表过去。人遇到挫折不怕,最重要的是把握现在。我是满怀着信心和希望来到这 里的,我们临江大队的官兵没理由比别人差。你们在座的各位,哪个在支队会议上 做过检讨? 没有,说明你们比我强,连我一个犯过错误的人都有信心把我们大队建设好, 你们有没有信心?“ 沈志远接着说:“从你们铿锵有力的回答声,我看到了大队的希望,希望不仅 来源于我们每位干部,也来源于我们每个战士。我们要团结一致,劲往一处使,心 往一处想,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没有趟不过的流沙河!”又一阵热烈时掌声。 “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今天,是我就职的第一天,如果在我任职巨大作用间内, 大队的面貌没有明显改观的话,我会自动申请离职,请在座的官兵监督我,这也是 我立下的军令状。在座的没有谁愿意当逃兵,被人戳脊梁骨,那就拿出真本事来, 让事实说话。我也请在座的同志们监督我们大队的领导,要求你们做到的,我们一 定先做到,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管是我还是教导员,都不能例外,必须按规定办 事,该奖的奖,该罚的罚。散会!” 从官兵们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期盼的眼神中,沈志远看到了希望,更感到了肩上 沉甸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