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节 袁永烈提出让林雪过来陪床,沈志远一口回绝。他实在不想让家里担惊受怕。 虽然这个时候他极度渴望能和家人一起,感受亲情的温暖,抚慰心志灵和肉体的双 重创伤。 袁永烈几经周折,终于联系上了林雪,推说沈志远工作忙,无暇亲自通知她, 让她到县城来一趟。接到袁永烈的电话,林雪有些不安,预感到沈志远可能出了什 么事,急急忙忙向学校请了假,把家里的事情交待给沈仲卿,搭车进了城。 袁永烈带着林雪来到沈志远的床前时,沈志远黯然泪下。林雪趴在沈志远的腿 上,呜咽地哭了起来,埋怨沈志远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早点告诉我!” 沈志远用左手轻抚着林雪的脸庞,深情地说:“我不想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 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袁永烈悄悄地退了出去,眼底湿润。 沈志远强忍住内心的伤痛,内疚地说:“雪妹,真对不起你和父母,身为丈夫 和人子,我不但不能给你们一种安全感,反而让你们整天为我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而且还……”沈志远便住了,太多的内疚让他一时语塞,他望着疲惫的林雪,又一 行热泪滚落下来。 “不。志远。_我和爸妈都理解、支持你的工作。你能安心工作就是对他们最 大安慰,我没什么奢求,只要你今生平平安安,能与我畜头偕老,我不会更有任何 祈求了。” 如果说消防军人为了祖国和亿万人民的幸福,筑成了一条绿色长城的话,那么, 消防军人的妻子就是长城脚下的基石,维系着长城的稳固。 林雪削好一个苹果,切出一块送到沈志远嘴边。沈志远看到苹果下面的那双布 满皱纹的手,一阵心酸,说:“你吃吧。” “你吃!”林雪把苹果放到沈志远的嘴里。沈志远嚼了一口,甜到心里。林雪 动情地说:“远哥养我给你唱支歌吧,每当我在家想你的时候,我就唱这支歌,这 支歌一直伴着我,也希望它一直伴着你。”沈志远点点头。 林雪把头轻埋在沈志远的胸前,动情地唱起了《相约到永久》,轻柔的歌声弥 漫了洁白的小屋。 我曾经为你心动/曾经为你心痛/自己的心自己懂/为爱如此清晰/你也如此 珍惜/我的感动在心底/让我牵着你的手/相约到永久/我愿陪着你分担这一生的 愁/我愿意陪着你分享这一生的梦/不用海誓山盟/不怕暴雨狂风/只要能陪着你 走/你已在我心中/你已是我的所有/缘分注定你和我/让我牵着你的手/相约到 永久…… 永发松香厂重大火灾事故认定书下达。会场设在大队会议室。为防止再出现其 它意外情况,大队经请示市公安局后,将这宗纵火案件交给南江市公安局接手处理。 沈志远在林雪的搀扶下赶到会场。 会上,袁永烈代表南江市消防局宣读了《关于永发松香厂重大火灾事故的认定 书》:“X 年X 月X 时X 分,位于临江县大雾山的永发松香厂发生重大火灾事故, 经我消防监督人员对现场进行勘查,以及地有关人呗进行调查、询问,已查实:该 厂共烧毁成品松香十吨,松节油一吨,烧毁建筑面积四百平方米。根据调查所掌握 的证据,认定此次火灾原因如下:该厂主要负责人沈仲卿因受该厂总经理、法人代 表马文才的唆使,为达到骗取保险金目的,合谋对松香厂进行纵火。X 年X 月X 日 X时X分,由沈仲卿县体实施纵火。主要证据有纵火使用的工具、现场勘查笔录、现 场访问笔录、询问笔录、当事人陈述笔录以及录音带一盒。 袁永烈当场出示了有关证据,并晃了晃录手中的录音带。 马文才看到录音带 时,霎时间脸色惨白。袁永烈当场进行放音。录音机里传来马文才最熟悉而且最不 想听到的声音:沈仲卿:马哥,你找我有事? 马文才:上次跟你说的那事策划得怎么样了? 沈仲卿:你真的想把它烧了?几十万啊。 马文才:心疼什么,这叫死钱变成活钱用,放在那就算白扔了。 沈仲卿:万一被查出来怎么办? 马文才:查什么查?你哥是消防大队长,再说我堂叔又是现任公安局长,傻瓜 才认真查呢。 马文才呆若木鸡。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马文才用颤抖的手在送达回执上签上名字。 袁永烈代表市消防局与市刑警队的办案人员办理了移交手续,一双铮亮的手铐 分别戴在马文才和沈仲卿的手上,随后被押上警车。看着这一摹,、沈志远除了感 到正义被伸张之外,剩下只有沉重的心情。沈仲卿上车前回头的刹那,沈志远难过 地低下了头。 沈父从电视上看到沈仲卿因涉嫌放火而被拘留的消息时,立刻昏厥了过去,而 且再也没能醒来。 跪在父亲的灵柩前,沈志远泪干肠断。有一种痛是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的。 “爸爸……你儿子回来……看你来了……我……我没能按照你……你的嘱托… …没能照顾好仲卿……您到现在都还没能…… 没能享受到儿子的一点福分……您不是说要看着林雪跟我团聚的吗……您为什 么不再等等……等等啊。爸爸,您一直希望我当个好警察,当个合格的军人,儿子 一直照您的话做了……而且…… 我会一直做下去……可我是个不孝顺的儿子……您……您在九泉之下不会怪我 吧?您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啊,再等等好吗?“ 沈志远在巨大的伤痛中深深地自责。从小到大,父亲深深地影响着他的成长, 不时给他做人的勇气和生活的信心,父亲还是带着遗憾离去了。沈志远默默地站起 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向他敬爱的父亲——一位终生对党和人民忠心耿耿不改 初衷的老消防队员!灵柩前的那张黑白照片里,身着警服的父亲面带微笑注视着他…… 遗憾,不会因为生命的终结而流逝,还不时地拷打活着人的神经。 沈志远匆匆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又马上赶回大队。今冬明春的防火工作即将拉 开帷幕,大队的营房建设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搞消防工作,一年三百六十 五天,每天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别说是在家呆上一天,就是离开消防队一刻钟,都 会让沈志远心神不宁。对于沈志远这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急行军般的停留,林雪除 了在精神上给予支持之外,只能以阿Q 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即使望穿秋水,盼来 的也只能是沈志远的短暂停留。 她深爱着沈志远,深深理解丈长的选择,无怨无悔地支持着他的工作。她再一 次站在村口目送沈志远离去,泪水雨线般落下。作为一个军人的妻子,她十分渴望 自已的丈夫能像其也平常人一样,和她共守良辰美景,共撑狂风骤雨,而她只能遥 遥无期地等待,默默地祝福。 滨河大厦存在的重大火灾隐患,犹如一块巨石压在袁永烈的胸口。从临江回到 南江之后,他又去了一趟滨河大厦。火灾隐患依旧没有得到整改落实。他已懒得再 向万时兴发出诸如“再不按要求整改,将要面临停业整顿”之类的通牒,说与不说 都是一样的结果,万时兴根本就不把消防部门的意见当回事,在万时兴的眼里,只 有“利益”两个字。 袁永烈只能依照法律程序,如实地向支队、市政府逐级反映滨河大厦以及其它 类似单位所存在的重大火灾隐患,不能眼睁睁地让这种火灾隐患无限期地拖延下去。 报告起草到一半的时候,袁永烈犹豫了,因为此事关系到温耀宗的前程问题,即使 温耀宗不是他的岳父,任何一个政府领导打声招呼,他都得掂量掂量做出决定的后 果,更何况是省委副书记。 火灾隐患如果同腐败联系在一起,后患无穷。某些单位一旦披上某些保护衣, 问题就不是消防部门所能解决了。或许,火灾是让人们警醒的最好方式,但也是最 残忍的方式,毕竟是以人的生命和财产为代价的。整治火灾隐患的难度不在于火灾 隐患的本身,而在于存在火灾隐患的单位是否有整改的决心和力度。即便是发生了 火灾,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辖区,有些领导都可以置若罔闻。充耳不闻。人的意 识才是最大的安全隐患,尤其是当权者、经营者的安全意识。 滨河大厦经营已经四年。四年的光景,领导换了两茬,大大小小的检查不下十 次,火灾隐患成堆。时至今日,那里却仍旧灯火通明,一派歌舞升平景象。存在如 此之多如此之大的火灾隐患,到今天还能继续营业,就足以说明它小涉及更深层次 的问题。 法律是国家订的,权力是人民给的,而当执法者真正行使法律所赋予的权力的 时候,就会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制约。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最终取决于她的公民遵 守自已所制订规则的程度。存在特权阶层的社会,是对法制的亵渎,是豺人民的嘲 弄。人治大于法治,就会产生各种畸形甚至是变态的社会关系。存在的不一定是合 理的,可它确实存在。整治火灾隐患不仅仅要面对实实在在的隐患,还要面对来自 社会的各个层面的影响甚至看不到的威胁,而后一种隐患更可怕,因为隐藏在暗处, 不时地窜出来,甚至就可以断送前途、梦想、追求,就如同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倒下的时候还没看清挥刀的人。这就是消防工作面临的困境。 下班后,袁永烈快快不乐地回到家中,随便吃了几口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满脑子净是滨河大厦的火灾隐患。 “永烈,你有心事?”温碧晴关心地问。男人脑子里想的东西女人有时是看不 清的。事业啊,前途啊,家庭充其量只能排在第二位。袁永烈心事重重的沉思,温 碧晴早已是见怪不怪,但凭女人细腻的直觉,她明显感觉到袁永烈的情绪不太对。 温碧晴再次追问了一遍之后,袁永烈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没、没事。”眼 睛仍停留在电视上,虽然他根本没有注意电视上的内容。袁永烈在家里基本不谈工 作上的事。家,本来就是休息的地方。尤其是关于滨河大厦的火灾隐患整改问题, 他不希望温碧晴卷进来,让他左右为难。 袁永烈的表现更加引起温碧晴的猜疑,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她嗓音提高 了八度,问:“到底有什么事嘛?” 袁永烈不耐烦地说:“能有什么事!” 温碧晴气鼓鼓地说:“你不说就算了。”然后回房间上网去了。上了一会儿网, 实在没心情,又走回客厅。袁永烈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对走出来的温碧晴突然冒 出一句:“你打个电话回家,看爸在不在家?” “要打你自己打!”温碧晴赌气地说,“你准他女婿,干吗老是躲躲闪闪的。” 袁永烈犹豫了一下,见温碧睛没有拨打的意思,只好自己拿起电话,电话是谢 蓉接的。“哦、是永烈啊!” “妈,我找温市……找我爸有点事,他在家吗?”虽然是自己的岳父,袁永烈 仍不能自由地进行角色的转换,在他心目中,副市长的成分更多一些。 “他刚回来,我叫他一下。”电话另一端传来谢蓉叫温耀宗的声音,“永烈找 你。” 温耀宗接过电话,问:“永烈啊,你找我有事?” “嗯。关于滨河大厦火灾隐患的整改问题。” “有什么新情况吗?” “没有。我们已经对那里检查过很多次了,火灾隐患比较突出,我想……我想 以支队的名义打报告给市政府,建议政府对其采取停业整顿的处罚决定。”袁永烈 有点紧张。 “停业整顿?我说永烈啊,你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不是往我的眼睛里揉沙 子吗?省委万副书记已经过问几次了,现在正到了换届选举的关键时刻,你可别在 这个时候添乱。” “万一……万一起火了怎么办?” “隐患归隐患,这么多年那里不也是好好的吗?没出什么问题嘛,等过了这段 时间再说吧。” 袁永烈明白“这段时算的所指,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声:”那好吧。“挂了跑话, 温耀宗忽然觉得不妥,政治生命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将女婿的前途押在上边。火灾 这个东西,谁也把不准。他思忖了一下,马上打回电话给袁永烈,说:”你还是让 支队打个报今上来吧。“他接着又嘱咐了一句,”措辞不要太激烈。“说完,挂了 电话。 温碧晴一博在听着他们的对话,等袁永烈放下电话,问:“还是为上次爸跟你 说的那事?” “是。” 温碧晴不再问,父亲以及袁永烈工作上的事情,她不想知道太多,也从不过问, 不问不等于不关心,其实知道了也于事无补,还不如不知道的好,免得跟着瞎操心。 第二天上班之后,袁永烈开始起草滨河大厦等几个存在重大火灾隐患单位的情 况报告。报告起草到一半,他拨通了王宇娜的电话,开门见山说:“宇娜,我现在 正在起草关于对滨河大厦停业整顿的报告,市政府一旦批复下来,激情蓝月亮就真 的要关门歇业了。” 王宇娜半信半疑说:“你不是又在吓唬我吧?万时兴的面子你可以不看,不至 于连我的面也不给吧?” “都什么时候了,我会跟你开这种玩笑?做出这样的决定,从心里来说,我也 不想,可我的职责必须要求我这样做,我不能拿生命开玩笑。” “还是你的政治生命更重要吧?” “我不排除有这种成分,你不希望有一天,滨河大厦发生火灾,也让我陪着你 坐牢吧?” “如果你真的坐牢,我愿意陪着你。” “行了,别开这种无聊玩笑了,你还是想想退路吧。” 王宇娜有些急了,“你说的是真的啊?” “当然,报告现在就在我手上,只要送到市政府,十有八九会批复下来,结果 只能是停业整顿。” “即使是市政府批复下来,如果你们按规范进行了整改,我们也没理由非得要 你们停业。这样的结果谁也不想看到。” “那我马上找万时兴,总不能让我上百万无的投资打了水漂。” 放下电话,王宇娜急匆匆地赶到万时兴的办公室。万时兴一见王宇娜,欠起身 说:“我正相找你,说好了每个月底分红,怎么到现在才来。” 王宇娜怒声道:“消防局都准备把这里封了,还分你个头!” 万时兴不屑地说:“别听他们瞎叫唤了,谁敢封?” “消防局报告都起草好了,还什么敢不敢的。” “你听谁说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反正这个消息来源一点都不假。” “他妈的,准是袁永烈那小子干的。”万时兴从椅子上走下来,气急败坏地来 回踱步,“你放心,我叫消防公司的人马上来搞定。你赶快把上个月的红利分给我。” “暂时就别想了,你先按当初我们签订的合同把消防局摆平了,什么时候听到 确切的消息说这里不封了,我才会把属于你的一份转到你的账上,否则,一旦被停 业,你不但得不到你的那份红利,我还要向你索赔。” “好、好,多大的事儿啊。”当着王宇娜的面,万时兴拨通了钱鑫的电话: “钱总啊,我是滨河大厦的万总,你有空过来一下,谈一谈改造滨河大厦的消防设 施问题。” 钱鑫听到有生意做,忙说:“行,我马上就到。” 放下电话,万时兴对王宇娜说:“你看到了吧,我保证消防验收过关。” 王宇娜起身,“只要按当初约定的办,属于你的那一部分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 我先替你保存,什么时候我听到准信儿,你的那一部分立刻划给你。“说完,走了 出去。 万时兴嘴里骂道:“臭娘们,跟我来这套,嫩着哪!” 王宇娜前脚走出办公室,钱鑫后脚走了进来。万时兴免去客套,“不瞒你说, 我这里在消防局那里遇到点麻烦,想求你帮个忙。” 钱鑫一挑眉毛,“哦?不会吧,谁敢跟你过不去?” “消防局的人说我这里消防设施不完善,存在重大火灾隐患,而且报告已经打 到市政府那里去了,恐怕这次不整改是不行了。” 钱鑫心头一喜,“你放心,我们公司施工质量绝对一流。” “这个我放心。以前滨河大厦的消防工程都是你做的,这次我还交给你做,不 过,这次要按照我的要求做。” “只要你按时付钱就行了。” “如果按照消防局的整改意见,滨河大厦要安装所有的消防系统,少说也得七 八十万吧?” 钱鑫想都没想说:“一百万还不一定够。” “就是。你也是明白人,你说安装那些鬼玩意有什么用?这么多年了,不也没 出什么事?不过,消防局那里也得罪不起,你叫人给我做一下表面功夫,给消防部 门一个台阶下,过了这阵风再说。” “表面功夫?” “随便装几条水管,再安几个喷头表面糊弄一下就行了。” “这叫缓兵之计,不愧是万总啊。钱鑫吹捧道,”你出个价吧“ 万时兴装作大度地说:“十万怎么样?” “十万?还不够材料钱!” 万时兴咬咬牙说:“这样吧,我再给你十万,不过说好了,消防局那里你要帮 我摆平,如果真的被停业了,你一分钱也甭想拿到。” “你放心!” 下班前,袁永烈将报各送到了吉啸天的办公台上。雷啸天看完之后神色凝重, 问:“工作全部做到位了?还有没有不用打报告给政府停业整顿的可能?” 袁永烈摇了摇头,说:“每个单位至少检查了五六次,有关法律、法规也讲了 很多遍,这些单位根本无动于衷,我看不动真格还真不行。” “动真格?”雷啸天指了指报告上列举的单位,说:“你看,市电视台的通讯 大楼,政府的喉舌;美景服装公司,全市创汇大户;滨河大厦,省委某领导的亲戚 ……查封?难啊!”对于这些隐患“大户”,雷啸天了然于胸。 袁永烈为难地看着雷啸天,这个已经在消防工作岗位上干了二十多年的老消防 队员,历经无数次火灾的洗礼,恪尽职守地为南江的消防事业默默地奉献,鬓角已 出现与其年龄不相衬的丝丝白发。他十分理解雷局长的处境。 雷啸天拿起笔,在批示一栏内签下:同意以消防局名义请示市政府,要求对上 述单位进行停业整顿。然后对袁永烈说:“不管涉及到哪些部门,我还是那句话, 只能依照法律办事,同时,对这些单位要做好耐心细致的说服工作,希望他们能主 动配合整改火灾隐患,不要非得弄到停业整顿的局面。” “只要政府批复一天没下来,我们都会去争取。话又说回来,该说的我们也说 了,该做的我们也做了,该罚的也都罚了,总不能让我们跪下来求他们整改吧,这 本身就是他们自己分内的事。” “还是尽量争取吧。”雷啸天语气中尽显无奈。 袁永烈拿着局长签好的报各回到为公室,王宇娜打来电话,告诉他万时兴正在 按消防局的整改意见对滨河大厦存在重大火灾隐患进行整改。听到这个消息,袁永 烈的心稍微定走下来。他将起草好的《关于对滨河大厦等五家存在有重大火灾隐患 的单位实施停业整顿的请示》送到市政府办公室。下一步,就看市政府如何批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