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爱情,果然不是啥好玩意儿(4) “我有权利不许吗?”鲁如花讷讷地说着。 “那就请由着我!”文初笑着揉了揉鲁如花的头发,“我很快乐的,真的, 不委屈。” 鲁如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是怔怔看着文初。在S 大度过的第一个冬天, 好像并不太冷…… 文初到建筑系美协来指导的事情,算是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风波。不只是建筑 系的学生惊讶,连外系都把这消息传出N 个版本。 版本一:文初正式走马上任,任鲁如花男朋友,为期……不知道多久。 版本二:鲁如花成功地把自己推销出去,成为S 大最为著名的小鸭如花。 版本三:文初猛追鲁如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总之,不管版本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占绝对主导地位的是鲁如花。 “鲁如花,不要错过我哦,错过一个深爱你的人和错过最后一班车同样可怕!” “文初,你还可以再肉麻点的。” “呃……肉麻吗?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哪本书?可以扔掉了。” “鲁如花,你还在生气吗?” “有什么好气的,没精力没时间。” “有精力来爱爱我吗?” “你能不能别整天把爱挂嘴边上?” “能,只要你让我住进你心里!” 类似于这样的对话,每天都在发生着。文初总会适时地出现在任何有鲁如花 的地方。他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淘了个充气的人形小玩偶,一捏就发声,他把这玩 偶绑在了鲁如花的自行车把上,替换掉原本的那个上锈的铃。 “你不会是让我每次骑车都捏这小人吧?” “这小人就是我,我帮你喊掉前面的障碍,况且你还可以用力捏,使劲儿捏, 就相当于是打我了。” “我没那么BT……” 文初每晚织围巾,越织越长,越织越光明正大。围巾的前半截还织得疙疙瘩 瘩,中段就平整得多,到了后段,居然还织出几排歪歪扭扭的花样。 “文初,你真的不用再织了,似玉和我说,其他宿舍的男生在笑话你。” “他们懂什么?想笑就让他们笑个够吧。我不明白,表达出很喜欢一个人很 可笑吗?” “呃……不是表达可笑……这是国情……” “那就当我来自外太空好了。” “……” 到美协辅导的时候,文初一扫从前漫不经心对人的态度,凡事变得很认真, 他也要求自己尽量不要盯着鲁如花看,因为他知道鲁如花不喜欢被别人议论,可 是……他终于明白了,一个人的眼神是可以不受大脑控制的,鲁如花就像一个永 远的发光体,一个巨大的磁场,不管她在哪个角落,总会引得文初在第一时间能 看到她,看到她光洁的额角、黑黑的头发、专注做事的眼神、紧抿着的嘴角。 “文初,你能把你一半的盯着鲁如花的精力,放在指导我们美协的全体成员 上。我相信我们美协的人都可以成为毕加索了。” “肖青,如果你可以把你盯着盛夏的一半精力拿出来放在画画上,你早成为 毕加索了。” “呵,功力渐长,看来你也不是等闲之辈。” “彼此彼此。” 甚至在食堂,排队拿饭的也变成了文初。 即使在许多年以后,S 大仍旧流传着一个传说:当年,S 大的校草,每天帮 自己的女朋友排队打饭。有的时候,他的女朋友会拿本建筑学的书边排队边看, 那么他就笑眯眯、礼貌而又客气地护着自己娇小玲珑的女朋友不被别人挤到。 总之,文初尽着自己的力量在接触着鲁如花,他知道自己当初的行为有多过 分,所以补救就需要尽早尽快,免得鲁如花会被别人抢走。通过在美协的观察, 肖青的威胁暂时可以排除,可是体育系有个人高马大的、中文系有个斯文眼镜的、 数学系有个酷似算盘的,这些都不可以忽略。 鲁如花总说自己不起眼,是丑小鸭,可文初心想,在小鸭变成天鹅之前就得 将其俘虏,否则飞了就难再抓了。 就要考试了,鲁如花暂停了自己的“生意”,集中精力学习,除了晚自习外, 她每晚都会到美协的画室去练笔。 她不再刻意地回避文初,相反,很坦然地接受了他的帮助。她很重视成绩, 而文初的确能帮到她。文初给她规定,每天都要完成几张速写和素描,这对她来 说并不难,和鲁似玉一样,她是有些绘画天分的,只不过姐弟两个主攻的方向不 一样而已。可是她的这点天分和基础在文初看来就是小菜一碟了。 坦白讲,文初也许是个好老师,可绝不是一个好脾气的老师。经常是鲁如花 画着画着他就沉不住气了,恨不得把纸扯过来代笔,这点和他追求鲁如花的其他 行径完全不相吻合。 鲁如花哭笑不得,可也理解,因为鲁似玉也是如此。画画对他们来说,仅次 于生命吧。 从画室出来,文初总是坚持送鲁如花回宿舍。不论鲁如花承认与否,文初都 “强行”地融进了她的生活,文初会帮她推那个破烂自行车,还会在有人经过的 时候强行拉住她的手或搂住她的肩。 鲁如花并没有过多拒绝,因为拒绝往往无效。文初固执地用他自己的方式去 尽量出现在鲁如花的面前。对此,鲁如花有感动,可也有莫名其妙的怕。她仍旧 是怕,怕这一切是虚幻的,怕有一天又会发生件什么事,让文初旧话重提。 仙人掌的叶子一旦变成针形,就不可能舒展了。 期末考试断断续续考了将近两周,鲁如花还算考得不错,建筑学大一并没设 太多的专业课,多半属于打基础,对鲁如花来说,还是可以应付的,奖学金应该 可以拿得到,也是不大不小的一笔补贴。 大一的寒假终于到了,大部分学生都回了家,鲁如花和鲁似玉早向学校提交 了申请住校,住宿不成问题。可是一放假,近乎和鲁如花形影不离的文初却消失 了几天…… 鲁似玉放假也有事情做,美术系的树石教授很欣赏他,把他介绍给一家广告 公司画幅巨型油画,报酬很是可观。最重要的是,鲁似玉心里很高兴,他觉得总 算能帮姐姐减轻点负担,这才是最重要的。 寒假自然也是鲁如花不会放过的赚钱时机,她把自己的时间排得满满的,她 必须未雨绸缪,除了学费、生活费,她所要考虑的,更多的是鲁似玉的治疗费。 自从进了S 大,鲁似玉的身体似乎好起来了,心脏病极少再犯,一切都开始朝好 的方向发展。说不定有一天,鲁似玉可以接受手术。所以一定要在那一天到来之 前把钱赚足,这才是鲁如花目前最操心的事情。 晚上,鲁如花回到小屋整理些东西,装出满满一包准备带回S 大宿舍的货物。 可安静下来,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文初,他多久没出现了?两天?三天?放假 前他明明说过不去别的地方,就整天烦着她,可是……苦笑了下,不是说准备不 理会他了吗?怎么动不动还会想起来。 她犹豫了下,拿出手机,编短信发送:我的那本《建筑初步》是不是放在你 们宿舍了? 没一会儿,文初就回了信息:为什么不问鲁似玉? 鲁如花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是啊,文初又不住校,干吗问他?心里有几分 恼,恶狠狠地收回手机,看着冷冷清清堆满了货的小屋,苦笑起来。 可是小屋外,忽然响起熟悉的嘟嘟的声音,是文初绑在鲁如花自行车把上的 那个会发声的小胶皮人儿。 鲁如花一怔,急忙跑了出去看。门口站着的,不是文初还能是谁? 外面又下雪了,文初笑容可掬地斜倚在门口,就只等鲁如花开门跑出来能撞 到他胸口,并且,如愿以偿。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不问鲁似玉?”文初凑近了鲁如花的脸,坏坏地笑。 鲁如花看着文初,心里涌上从未曾有过的巨大喜悦,这喜悦涨得她脸上发烫, 又心慌意乱。忽然间她很怕,怕这种喜悦叫做想念,她怕她已经开始想念了,而 想念的人正是文初。这个念头让她没办法回答文初的问题,一时间就只能怔怔呆 呆地抬头看着文初,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几天没见,文初的样子几乎让她 的眼光变得贪婪,可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吗?文初穿了一身黑色,可 那样压抑的色彩硬是让他穿得浑身暖洋洋的,也许是因为他的笑容吧。 可是文初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又是在她一脸疲惫头发蓬 乱的时候。鲁如花下意识后退了小半步,勉强扯出个微笑,语无伦次地问:“你 吃饭了吗?没事回去吃吧。” 文初愕然,认真地看着她,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反正又是赶我走。鲁 如花同学,有点同情心好不好,外面很冷,让我进去坐一下不好吗?” “可是我正准备回学校。”鲁如花伸手拦住门口,不敢再抬头,视线只对准 文初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