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第三章推割草机的女孩(7) 奶奶被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呆了,艾伦从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她伸出手,摸 索着问:" 艾伦,你不是去开会了吗?" 艾伦气急败坏地说:" 我不去了!因为你太让人失望!奶奶,不要让别人觉 得我们家的人刻薄,你比我更清楚,我们不是!" 奶奶诧愕,不知说什么好。 艾伦终于忍不住了,近一年来的误会、失望,统统倒了出来," 奶奶,去年 我来开会见到一个同学,因为她学老年病,就领她到家给你检查一下。你一见面 就提女朋友,我当着她的面,当着你的面,不愿让你们失望就算了。可是奶奶, 你知道吗?我真正喜欢的人就是在你面前、挨你训斥、一句不顶撞你、哭倒在地 的詹妮弗!奶奶,你要是能看见,你能看见她腿上还流着血!你要是能看见,你 也会心疼!你不想一想,我每次打电话都问是不是詹妮弗在上班?每次来之前都 问詹妮弗会来吗?第一次我开了6 个小时的车,见到一个错的詹妮弗;圣诞节说 好的詹妮弗上班,结果她又没来。我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很少休假。你不想想 我一有点儿时间就开车跑这么远,我就是想见她一面。而你却这样对待她!" 詹妮弗又惊又喜,双手撑地想站起来,可是腿很疼,没站直,咚的一声又坐 到地上。艾伦急忙过来扶她坐到沙发上,撩开裤脚看她的伤口。詹妮弗说:" 没 事,不小心蹭破了皮。" 艾伦连忙找来急救盒,熟练地消毒、上药、包扎。詹妮 弗感激地望着他,轻声说:" 奶奶年纪大了,我没有怨她,我哭是因为别的。你 不能大声跟奶奶说话,赶快向奶奶道歉。" 艾伦停了一会儿,转身走到奶奶跟前,坐下来双手握着奶奶的手,心平气和 地说:" 对不起,奶奶,我刚才一时激动,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请您别往心里 去。" 奶奶的确是个病人,她是由于听到" 警察" 感到惊恐,同时又因为艾伦说" 警察" 的语调十分担忧,猜想孙子也受到惊吓,而自己又看不见,更感到恐怖。 受到惊吓,就要发泄,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对艾伦的话也不是很明白, 但是有一点清楚了,艾伦喜欢詹妮弗!奶奶的病,是一种奇怪的病,只听见好事, 遇到磨擦、隔阂之类的不善之言,她突然就糊涂了。这时,她忽然高兴地叫詹妮 弗和艾伦都到她身边,挨个摸着说:" 好!好!般配,般配。" 又向艾伦说:" 你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快去跟詹妮弗说话吧。" 詹妮弗说:" 奶奶,您需要什么就叫我。" 而后跟艾伦来到隔壁房间。还没 坐定,就听见奶奶用专门给盲人的电话给她的妹妹打电话:" 你知道吗?艾伦来 了。我上次把他女朋友的名字记错了,女朋友不叫安娜,叫詹妮弗。哎,对,叫 詹妮弗。我仔细端量了,很好!很般配!艾伦说他们快结婚了。" 詹妮弗和艾伦在隔壁笑得前仰后合。艾伦说:" 你知道了吧,奶奶是个病人, 你不生气了吧?" 詹妮弗感激地望着艾伦。刚才艾伦的肺腑之言她全都听明白了。 艾伦拉着詹妮弗的手,走近她说:" 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从此来来回 回从旧金山到洛杉矶跑了很多路,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艾伦望着詹妮弗,温情 油然流露。詹妮弗迟疑地从艾伦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脸上的神情从激动转为淡淡 的不安,欲言又止。静了一会儿,艾伦忽然想起来:" 你刚才说,你难过是为了 别的,为什么?我能帮你吗?" 詹妮弗眼神暗淡,从背包里抽出自己的小说," 这基本上是我的真实经历, 出版社三次退稿。" 艾伦眼睛一亮," 你还写小说?能写出来就不错,别泄气。 " 艾伦讲,其实自己也喜欢文学,上大学时曾想读新闻系,父母极力反对,说 一个男人首先要养家,自己饿着肚子写作怎么养家?于是读了医学院。现在有时 参加旧金山的一个医生文学会,会员都是医生,业余写作,有的还出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