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早上起来的少宏把我送到支队,大家正在收拾办公室。浩然问我,“志强,微 微被害了,接下来我们从什么地方着手?” “刑警队那边在调查微微遇害的案子,希望案子的调查结果对我们的案子能够 有帮助。”我转头对晓丹说,“整理一下张彪的审讯记录,一会我去田处那里汇报, 申请批捕王林。” 晓丹说,“好的,高哥你放心。” 老陆泡了一杯茶叶,“那其他线索呢?是不是要继续深挖一下呢。” 我瞟了一眼老陆,对他说,也是对大家说,“能深入调查就深入调查,目前市 里正在开展‘严打’,田处说我们科的主要的任务的是打击娱乐场所的摇头丸交易, 我们在继续查这个案子的同时不能疏忽了手头的工作,我和浩然一组,老陆你和晓 丹一组,王杰和湘南继续排市内的娱乐场所,争取打掉一批涉毒的娱乐场所。至于 ‘1.12案’我看还是先以贩卖摇头丸批捕王林,他应该是吴文成手下的一个人物, 也许在他身上能找到那个案子的突破口。” 老陆犹疑了一下说,“也好,我们毕竟人手有限。” 我一边往我的办公室里走一边对浩然说,“浩然,你进来过一下,我有事情和 你商量。” 我们进了办公室之后我关上门之后低声对浩然说,“浩然,我有件麻烦事情要 和你说。” 浩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志强,什么事情,昨天你送陈璐回来我就觉 得你的神色不大对劲。” “1.12案”我是决定要查下去的,浩然应该是我查这个案子就得力而且最可信 赖的人选。我依旧压低声音对他说,“昨天省厅的何处长找我谈话,我知道我们在 查‘1.12案’,而且他不让我们再查下去了。” 听我说完,浩然瞪着我,我知道我的话的确让他感到吃惊。浩然问我,“他怎 么知道我们在查这个案子?” 我轻轻的摇头,“我不知道。”我简要的把何处和我谈话的内容以及当时何处 长的神态和语气对浩然讲了一遍。 浩然沉吟了不到一分钟,“志强,你的意思呢?” 我冷静的看着浩然的眼睛,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会继续查下去,我也希望你 能和我一起查下去。” 浩然点点头,“志强,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 我看着他笑笑,而且我笑的很开心,其实我知道浩然一定会支持我查下去,而 且会和我一起并肩查下去的。 浩然问我,“有两个问题,一个是何处长是怎么知道我们还在查那个案子的, 再一个是他为什么不让我们继续查下去,这两个问题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摇头,“昨天何处长和我说完之后我的脑子里一直很乱,这两个问题也是我 想弄清楚的。你是怎么看的?” 浩然想了想,“在知道真实情况之前我们职能假设,我认为何处长知道我们在 查这个案子也许是我们内部的人告诉他的,也许他是通过其他途径知道的;至于他 不让我们查下去,我相信你也是觉得有问题,甚或他可能和我们调查的吴文成有关 系,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不过这些只是假设,只有最后查出真相之后,我们才能 证实这一些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重要的是我们如何继续查下去,你有想法吗,志 强。” “现在掌握的线索其实不是很多,我认为比较有价值的是王林和微微的被杀。 我准备向田处汇报批捕王林,毕竟他参与贩卖大量摇头丸,我们有张彪做人证。还 有我觉得微微的被害可能和这个案子有很大的关系,我已经和刑警队的陈少宏打了 招呼,那个案子有进展他会和我们联系的。另外我还想再查查劲舞歌厅,你的意见 呢?” 浩然想了想,“我的想法基本和你一样,不过王林现在已经逃跑了,我估计他 很有可能已经外逃,抓捕他是需要时间的,杀害微微的那个凶手也许就是受吴文成 直接或间接指示的。但是我们目前也只能从这两条线索着手了。此外,假如上次 ‘1.12案’的主犯真的是吴文成的话,那么他损失了数量那么大的一批毒品,他一 定会继续作案,应该想办法加强对他的监视。” “吴文成继续作案的可能性很大,可是目前我们的人手有限,又是私自在查这 个案子,所以对于如何监视吴文成我们还要想一个成熟的办法。我昨天想了很久, 觉得还是我们两个人继续查下去比较好。”我正说着,夏晓丹推门走进来,手里拿 着整理好的审讯笔录,我瞪了她一眼,“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夏晓丹被我严厉的口气吓了怔了一下,委屈的说,“高哥,我,原来我们也一 直不敲门呀?” 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浩然帮我打圆场,“晓丹,志强心情不好,他不是冲 你发脾气。” 我接过笔录,大致翻开看了看对晓丹说,“你出去吧。” 我和浩然决定由我们两个人把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不查个水落石出绝对不会 因为任何原因停下来。浩然是和我一年分到缉毒支队的,平时他少言寡语,但是在 办案的时候他显示出年轻人少有的冷静干练,最难得的是他对案件的侦破有着一种 锲而不舍的精神。最后我看着浩然,“哥们,希望我们能有好运气。” 浩然会心的笑笑,“一定会。” 我拿着晓丹准备好的笔录去找田处,田处戴着花镜在看早报。我把蓝月亮夜总 会的案子和他详细汇报了,他放下早报,仔细了翻看了我交给他的笔录,在他看笔 录的时候我帮他往茶杯里续了热水。 看完笔录,田处摘去花镜,“看来这个蓝月亮夜总会的问题不小,我同意批捕 王林,还有要查清楚毒品的来源,要做到除恶毋尽,凡是涉及此案的人员一定不能 有一个漏网的。”田处喝了一口水接着说,“你回去把手续准备全,我给你签字。” 我拿起笔录,“那我先回去准备了。” 田处把说往下按了按,“坐一会,别忙着走。” 我原本已经站起来,又坐了回去。 田处问我,“这几天看见蕾蕾了吗?” 我说没有,的确这一阵子我都没有看见田蕾了。 田处是一个宽容和智慧的长者,他带领我们侦破过数起案件,他的敏锐洞察力 和雷厉风行的办案风格使我佩服之至,在我的心目中他是正义和司法的神圣的化身, 每当我的私心在泛滥的时候我就会想到田处,那个时候我立即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与 龌龊。他对待下属始终是宽仁的,对待年轻人始终带着慈父般的微笑,尤其是他对 自己的培养和提拔。田处是一个赢得过无数荣誉的警察,他是震慑犯罪的代名词, 他是一个带着光环的警界神话,他是一个真正的缉毒英雄。同时他也是一个慈爱的 父亲,我知道他是深爱着他的女儿田蕾的。 田处眼中少有的显露出一丝哀伤,他对我说:“志强,学校就要放暑假了,再 开学蕾蕾就大四了,毕业后也许会到外地去工作。这个孩子也不小了,可是孩子毕 竟是孩子,她和她后妈关系一直不好,从上大学就没有在家住过。她后妈你也看见 过,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可是蕾蕾太任性了。你们关系不错,年纪又差不多, 你有时间去帮我劝劝蕾蕾,让他暑假搬回家来住。” 面对一个父亲,我能感到父爱和母爱一样伟大,我说:“田处,我会劝她的。” 田处叹了一口气,“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呀。” 我呵呵的笑。 在我离开田处办公室之前田处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说,“志强呀,蕾蕾的 那个男朋友如果还在清河你要配合狱方和刑警队尽早把他抓获。”说到这里田处脸 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不希望他再出现在蕾蕾的生活中。” 我从田处办公室出来的那一刻竟然感觉到田处有一种英雄暮年的无奈。 回办公室我给田蕾挂了电话,她说这几天她正在期末考试,我说考试结束我有 事情找她,她问我是不是想她了,我想了想说真的有点想你了呢。我让晓丹整理蓝 月亮的卷宗,准备上报局里,通缉外逃的王林。下午我让湘南和王杰去王林家看看, 王林是清河市人,父母是退休的中学老师,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湘南和王杰走后 我和浩然去了劲舞歌厅,在去之前我和浩然仔细分析了是不是应该去那里,结论是 ——去是有必要的。 劲舞歌厅装潢的也很考究,典雅而不奢华。下午基本没有什么客人,歌厅属于 夜生活的附属品。我们在一个包房里见到了正在打麻将的歌厅经理黄辉。黄辉是个 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而且相貌很娟秀,有点男生女相,从外表怎么也看不出他 和贩毒能扯到一起。 黄辉很客气的招呼我们,“两位警官,我是这个歌厅的经理,您二位有什么事 情找我说就可以。” 我坐在包房的沙发上,沙发很柔软,我问他:“黄辉,李薇是你们这里的小姐 吧?” 黄辉给我们递烟,我接了一支,浩然没有接。黄辉说,“对,她是我们这里的 小姐,她好几天没有到我们这里来上班了,上午刑警队的警官来过,他们说薇薇已 经死了。”说着他不住的摇头,“真可惜,年纪轻轻的,按理说她小小年纪不应该 有什么仇人的。” 我说,“查凶手是刑警队的事情,我想这个凶手是不难查出来的。我们来这里 有其他事情。目前摇头丸在清河的娱乐场所很泛滥,不久以前在蓝月亮夜总会破获 了一起贩卖摇头丸的案子,现在主犯王林已经脱逃,我们来找你有两件事情,第一, 你这里也是娱乐场所,我们不希望这里也和蓝月亮夜总会一样,再有就是我们听说 你和王林的私人关系不错,如果有王林的消息立刻通知我们缉毒支队。” 黄辉脸上堆满笑容,“高警官,您放心一有王林的消息我一定向你汇报,再说 我们歌厅可是遵纪守法的,和毒品一类一点也不沾边,那个东西沾上肯定没有好下 场。” 我笑笑,“那就好。” 劲舞歌厅肯定存在问题,也许是吴文成团伙毒品的集散地,我让黄辉带着我们 在歌厅四处转了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走的时候黄辉热情的把我们送上车,他笑 着说,“高警官,晚上闷的时候欢迎来我们这放松放松,我请客。” 回到支队湘南和王杰已经回来了,王林的父母是中国典型的知识分子,他们对 儿子的犯罪感到深恶痛绝,两位老人流着泪表示,如果王林回家或者和家里联系, 他们一定和缉毒支队报告。王杰最后说,“王林的父母也挺可怜的,养了一个儿子, 还成了罪犯。” 下班之前陈璐来电话说已经在巴黎安顿好了,而且兴奋的告诉我巴黎真的好漂 亮,我嘱咐她在国外要照顾好自己,她告诉我一个人在家吃饭不要穷对付,最后我 们约好每天的这个时间通电话。学地理的时候我对时区是算不清楚,我问陈璐巴黎 现在是几点,她告诉我是上午10点13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