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赵师父,你到建戒寺做什么?” 这会儿,双双总算乖乖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看着赵恭介替她照料伤口。 赵恭介的指头好细腻、好修长,尽管她因清洗伤口的痛楚,小脸皱得快挤出眼 泪,她仍然坚持不放过任何一幕他为她热切而关注的神情。 是烛火的关系吧! 今天的他,一直让她有种特别的感觉,流窜在两人间的气氛,藏着一份若有似 无的情愫,使他散发出比平时更强烈的魅力与蛊惑,害她……垂涎三尺。不是,不 是,是怦然心动! “口水别滴下来。”赵恭介亲手替她的伤处撒上药粉包扎。 双双震住。“有吗?有吗?”她的手在脸上乱抹。 “建戒寺只是个幌子,私下制造假酒才是它们的目的。挂羊头卖狗肉,那群寺 僧只是一群为富不仁的假道士。”话至此,他倏地调起双眼凝睇她。“但无论如何 都不关你的事。” “我没有说关我的事……你们男人的世界,有你们处理事情的一定法则,我一 介女子当然没搞头。对了,你有什么对策呢?” 这女人讲话简直像在放屁,他淡淡地挑眉道:“报官查办。” “官府人多容易打草惊蛇、无功而返。” 说没搞头,还煞有其事的说东问西?! “干么……这样看我?”怕怕。“我只是想说:官差办事一个样儿,他们一定 会声势浩大地去敌地捉贼,人家大可东西一扔全溜了,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所以,我提议想个法子,引开外头那些看门狗的注意力,四面包剿,攻其不备,人 赃俱获!” “你应该回房休息了。”他压根儿懒得理她。 她眼眸露出光芒,笑眯眯地缠着他说:“我跟你说,有了大方向之后,就剩细 部计谋,你觉得‘美人计’如何?” “美你个头!叫你回去睡觉!” 他的声音一大起来,她的嗓门马上自动小下去。“恻隐之心,人皆有之。那些 中毒的百姓很可怜耶!” “所以你想打抱不平、替天行道?” “我……不是这意思。” “不要辩解,我看你就是有这打算!你有这份心很好,但得量力而为。你看你, 又是风寒,又是挫伤,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谈什么帮助别人?你要这么有心,就把 心思放在自己身上,那才是你应该做的。”不自量力。 “我的风寒已好了大半,挫伤也没什么大不了!”她不从地侧身转开一些角度, 摆出一副“我才不听你说”的拗相。 “你不要因为自己的任性,造成大家的负担。” “我才没有。”哪有?哪有? “还说没有?为了你这次风寒,多少人为你担心,多少人为你寝食不安,一个 姑娘家,应该学着去体恤别人,不是凡事仗着一股冲动、一马当先就是对的。”他 连她在建戒寺不顾安危的举动,一并骂上,虽然不是河东狮吼,但也够骇人。“照 照镜子,秤秤自己有几两重,否则还没伸张正义之前,你已经光荣就义!” 哼的一声,他挥袖背身。 “我不管,我就是要帮忙。”把她说得像个窝囊废似的,不让她插手,她就偏 要!太瞧不起人了,乌龟都懂得翻身,何况是人? “你敢?”他阴寒地问。 “我不敢吗?”她反问。一哼,突然开始宽衣解带,第一层先扯松腰带,抛下 外裳,第二层再脱内衫,撩拨斜襟衣带。 “停手!你干什么?”赵恭介急忙调开视线,非礼勿视,却已面红耳赤。 “我、要、威、胁、你。说!让不让我参加?” “参加、参加个头!你当三岁小孩扮家家酒?!” 他怒红脸,斥完话干脆想走,没想到门一开,立即被廊外数人疾行的脚步声震 回。这该如何是好?腹背受敌!门外是一整群的徒子徒孙,门内则是脱得只剩一件 肚兜儿的月双双。 “真是的!病得那么重能上哪去?” “她跟我要了一碗粥喝,我一转身,人就不知跑哪去了!” “该不会又出走吧?”阿辉等一群学徒的声音已然接近。 “过来!”赵恭介逼不得已,迅速伸手拎回她的衣物,然后以更快的速度揽臂 一扣,稍一使劲,将双双推上床拉下床幔,以棉被盖住她半裸的身躯。 “你到底让不让我参加?” “作梦!” “那我要下床。”她拗起来,推开棉被要溜下床。 “回来!”赵恭介双眼怒瞪着她,脸色当场冻如冰霜。他捂着她的嘴,一只大 掌按住她的肩头,不由分说地将她牵制在床上,压进自己跟着躺下的胸膛。“你这 模样能见人吗?” “是不太行。”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吧!哇!好幸福! 她的小手轻轻一环,就陷入一个伟岸安全的温暖怀抱里,管他房门被倏然一推, 大队人马千军之势地涌进房间,站在房厅中央对着床铺这边大声喧嚣,在这小小的 世界,就剩她与赵师父两人,其他的全不存在。 “师父!师父!双双又不见了,我们找遍了屋子里里外外,就是不见她的人影!” “师父,是不是她仍在意你骂她的事,一时想不开又走了?” “……”没反应,稀奇。“师父,你人在不在?” “废话!”赵恭介出声,尚没来得及推开她的玲珑有致的女体,却已被一波波 不寻常的电流分散掉他的注意力,他微微地喘息道:“别管……那丫头!她有脚有 手,能不见踪影就能现身,丢不掉的!” 他的心剧烈狂跳着,尴尬与羞怯的情绪同时涌上心头,双双两只白玉般的小手, 就扶在他温热的背脊上,柔如凝脂的触感还……满不错的。 近距离注视下,他可以清晰看见那隐藏在绵密睫毛下的执着倾心,宛如电光火 石般,强烈撼动他的心弦,逼出一身冷汗。 这种感觉……不妙! 如兰的芬芳气息就拂在他耳畔,双双抿着唇,娇情浓浓,笑意吟吟,好不开心 的与他相偎相依地“贴”在一起。 他痛恶她这种神情,灿亮的脸庞,细腻的肌肤之亲,几乎快令他的心脏停止, 他清楚那意味的是某种男性原始的、独占的触动,他恨透了这种情绪失绪的感觉! “你别得寸进尺,我不是供你消遣的!”他试着推开她,却不敢有过大的动作, 以免惊动外面的弟子。 “我才没有消遣你,我可是费尽心思在‘娱乐’你耶!” “你!” “我?师父,我不过是问要不要出去找找看比较保险一点,你干么一副要冲出 来揍人的口吻?”贾弟皱眉问。 “我不是说你!她死不了!你们全都给我回房休息!”赵恭介脱口而出,忽地 抓住一只不安分的小手,脸色难看至极地扼在胸膛前。“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为 什么处处挑□我?” “师父!”外边的人群异口同声。 他们的师父疯了吗?说话反反覆覆、颠三倒四,什么跟什么啊! 双双蜷在他怀中,像只撒娇的小猫咪,任他怒气冲冲,仍依然故我地揪紧他的 襟口,摩蹭着他的脖子。“不要固执嘛!你能文能武,有你保护我,一定不会有危 险,让我帮你这一次,好吗?我想为你尽点心力。” “作梦!”赵恭介一声怒喝,甭提其他,光“美人计”三个字就令他十分恼火, 况且一旦她加入,势必与贾虎碰在一起。 他……他……他不希望她再遭觊觎,难道她不懂吗?! “我们在作梦?”众人闻言,很难去理解他的冷淡,此时此刻神志不清的是谁 呀?“双双她有病在身,我们不能放她不管!” “没错!”一堆人附议。“师父,恕难从命,要睡你自个儿睡,我们决——” “啊!你——住嘴!” 一个晴天霹雳劈下来,赫然打断众人注意力,瞪大眼呆愕看着床帐。 赵恭介的心脏险些停掉,呼吸须臾间变得急促混乱,双颊绯红,不知所措地盯 着臂弯里的人儿。 双双两手攀挂在他颈后,香唇早趁其不备时,攫吻住了他,在他嘴上来回盘旋 吮吻、斯磨、邀请。 “嘘,别出声,他们都在外头,小心。”她好心提醒道。 嘻嘻一笑,雪白的牙齿忙不迭地啮着他的下唇,并以手指抚过他的嘴角。 双双的热情攫吻使赵恭介猝不及防,他命令自己抗拒这种逾矩的行动,但当她 的唇刷弄着他坚定的唇瓣时,他喉间难以自抑发出的却非充满傲气的词汇,反而成 了无语的呻吟。 这如蜜糖般的感觉,让他吻得沉醉,吻得忘了一切的坚持。 温润的吞尖由缓而急,而浅而深,一点一滴忘情地在她口中纠缠。 他从未料想过两人间会有这种电光火石般的反应,提醒自己能忘却它可能造成 一发不可收拾后果的同时,难以自制的情欲却又一一斩断他围砌在心灵四周的防卫。 “其实你对我不是完全没感觉的,对不对?”欲火烧哑了双双的粉细的嗓音, 令她微微娇喘,一边想说话,一边又急着覆上另一个火热的吻。“所以你宁可把我 推上床,也绝不容许其他人看我,你是想独占我的。”原来,亲吻的感觉是这么的 好! 赵恭介瞪大双眼,猛地坐起身。怎么会?! 双双弹起来跪在床上,笑盈盈地抱住他。“承认吧,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喏, 你说过‘爱’字中央是‘心’字,我相信你的心一定早就因我而忐忑不安,一如我 对你的一样。我爱你!你呢?” 他呢?!赵恭介心头一悸,讶异地看着她绝艳的笑容。 一刹那间,他的意识与自尊凛然被抨击得好深,他觉得仿佛他的心是赤裸裸的 呈现在她面前,她简单的一句话就刺进他的内心,一种被看透的难堪刺得他又狠又 痛! “不。”他回道,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我不可能爱你,你是这么的惹人厌, 这么的以自我为中心,我赵恭介不可能爱上一个随时骑在我头上、拿我的话当耳边 风的女人。” 他的脸上满是不信,怒着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孔,倏地推开她翻身下床。 双双毫不在意,漾起粲然的笑脸,突然以飞快的速度,一个借势冷不防地趴到 他背上去,在他英俊的侧脸烙下一记甜吻。 “爱的中间是颗心,但别忘了,它的头上是只爪子,你让我给抓住了,大爷! 休想否认,不然,刚刚那个吻是什么?” 赵恭介两眼燃烧起怒火。“我说‘不’就是‘不’!你不要曲解我,刚才之以 所和你缠绵不休,那是因为我……我……昏了头!” 他还真是吃错药,昏了头! 但,为何他心里的一角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持着完全相反的答案? “这……什么跟什么?” 隐约浮上台面的答案,令他不理会双双的惊呼与顽抗,急躁地要扯开她的双臂, 蓦地一瞥,赫然对上十只朝这边望过来的大眼睛,当场震得呆若木鸡—— “师父……”阿辉垂下眉头,责备地唤了他一句。“双双就在你的床上嘛。” “难怪你说她丢不掉,人不就让你给藏起来了!”哼!戏弄人! “你们……我……她……唉呀,懒得跟你们说!” 一记干哑的粗嗄,他忿然拂袖,索性撇头不语了,怪只怪自己误入陷阱,着了 她的道! 他背上的小东西,抬眸一笑。“我们在研究讨伐假道馆的策,赵师父愿意让我 上美人计喔!” 赵恭介赫然回瞪她,两眼绽射出骇人的怒光,猛然一瞧,突然发现黏在他背上 的她半裸的身躯竟然暴露在烛光下。 “谁准许你出来的!”支手一推,他立即将她推入床幔,他真的很生气其他人 看见这样的她,终于忍无可忍对床外这群程咬金大发雷霆—— “叫你们回去睡觉不回去,现在不准你们睡了!全部去抄《黄帝内经》、《太 平圣惠方》!” “不会吧?!”房内霎时一片哀号。 快乐与悲哀仅有一廉之隔,廉幕内的双双,捧住自己娇笑的红脸蛋,往后倒下, 完全陷溺于快乐的天地里。“死鸭子嘴硬,醋坛子这不打翻了吗?” ★ ★ ★ “双双,你要记住,这衣服很薄,务必与那群假道士保持距离,以防他们兽性 大发,撕了你的衣服让你春光外泄,懂吗?”赵恭介耳提面命,为她拢上披风,系 上领结。 “噢。” “你放心,等你进去之后,我会到适当的地点保护你,他们如果有不规矩的动 作,你放声尖叫,我会立刻冲进去救你。” “嗯,我知道。” “不只是要知道, 啧, 不要东张西望,看着我!”他扳正她忙碌的小脑袋。 “虽然要你以美色去牵制住前院的臭道士,但不是真得‘不择手段’去做,一旦知 州大人的人马进入后院包围,你就马上退出,适可而止就行了!” “好!我懂。”她用力点了一下头。“拜祭的水果给我。” 月双双接过藤篮,旋手挂在肘弯处,由一棵大树底步出,月光随着叶子的飘动 而闪烁,洒落在她白净的脸上。 在赵恭介的眼中,此时此刻的她宛若一位轻灵飘逸的仙子,不可侵犯地站在那 里,那么的美、那么的娇小,他怎能够放心将她摆进一群“发情猪”的中央?! “我走了。” “等等。”他出声喊住,右手停在半空中。 “还有事吗?”双双愣愣地回头。 “机灵点。”连他自己都无法谅解此时浮动的情绪,是纯粹为一名朋友担忧她 的安危吗? “我知道了!你别紧张兮兮的,难不成我会一去不回吗?别傻了!”双双胸有 成竹,嘴畔浮现惯有的笑意,朝他挥挥手遂转身离去。 “知州大人,你的军队可以行动了。” “行了,八百年前就安排妥当了。”贾虎撇了撇唇,吃味地看他们俩,心想他 们俩早在八百年前,一定就已经发生见不得人的事情,才会如此离情依依。 看也没看她一眼,赵恭介快步穿梭过建戒寺外围一隅,依计谋潜入寺中。 “我说,赵师父,你……对那娃儿是认真的吗?”贾虎贴在他肩边问。“如果 不是认真的,咳——把她让出来如何?我愿意付你一百两当媒人费。” 赵恭介扫来的冷眸带着危险的警讯。 贾虎没注意到,继续轻佻地说道:“我家里那几个婆子,不是愈长愈像猪,就 是愈养愈像赌鬼,已引不起我的兴趣,我倒真有计划要纳第四个妾。” 赵恭介直睨他的眼神霎时变得犀冷无比,一股不悦的寒意骇然袭出—— “你少打她的主意!” 贾虎被他的怒气震到,赫然瞪大双眼,支支吾吾地找回声音。“她……她…… 又不是你老婆,你凭什么阻止我?” “就凭我是赵恭介。”冷应他一句,赵恭介傲然翻跃墙面,轻盈如风。 转眼间,双双已站在寺院内的道场中,暖色调的殿堂建筑,庄严的神像,静穆 的烛火,若非先前她已认清建戒寺的真面目,真有一种如入仙境圣地的错觉感。 正思索着,一位持着拂尘、身着道袍的壮年人,缓缓来到她身前,朝她有礼的 弯腰致意。“施主,我就是这道院的仁悠教长,主持院内所有事务,不知施主找贫 僧有何指教。” 双双假意恭敬地鞠躬,在心里悄悄打起主意,盘算着要如何脱去他们的假面具, 露出男人好色的本性。 “道长……”她微偏过头,透过微翘的睫毛见腆地瞅着他看。 妖冶倩颜赫然入目,她是那么的美,却又那么的可人,迷得仁悠完全不顾形象 地瞠大眼睛嘴巴,呆呆发愣。 “是、是!姑娘有何请求,但……但说无妨。” “小女子是准备到宿州的旅人,路经此地,见道院清虚雅静,再加上民女是虔 诚道教徒,所以斗胆前来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她哀求地说道。 仁悠逡巡着双双,着迷得不知如何是好地直搓着双手,一双猪眼色迷迷地直在 她身上打转。“方便!方便!我马上让人安排禅房。” 前一刻的清高无为,下一刻全被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反正他本来就不是 真的道士,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他的反应让双双有如吃下一颗定心丸,微微牵动嘴角,好整以暇打定主意—— 就当他是醉颜楼里的阿猫阿狗,陪他们开心寻欢就行了! “谢谢道长。”她的眉眼间尽是笑意,欲言又止,然后不疾不徐扯开领结,笑 笑地说:“寺里好暖和,我都出了一身汗。” “啊啊……你……” 仁悠原本已对她的外表无力招架,乍然看见她缕缕薄衫下的雪白肌肤,目瞪口 呆得更厉害,只能一直猛吞口水。 双双微微一笑,慢条斯理贴近他。“小女子是名舞娘,一般的歌舞曲略知一二, 为了报答道长招待周到,愿意演出一场舞蹈,娱乐道院内的诸位道人。” “太……太荣幸了!太……太好了!” 狂野的绮想麻痹了他的大脑,融化了他的所有判断力,他浑然不知自己何时点 头,何时下令召集所有寺内人员,何时进入诵经礼拜的厅殿。 一切都是这般的自然,以至于当他与众多道员坐在地上,目不转睛盯着她在道 场中央翩翩起舞、婀娜扭动身躯,一遍又一遍,他反而嫌恶起那几层丝绸衣裳,巴 不得撕了它们,来个一览无遗,大快人心。 气息粗浅而急促的急色鬼比比皆是,销魂的美色当前,他们已落入圈套。 终后,最后一丝残留的警觉性,在她一个酥胸半露、撩动人心的下腰动作,瓦 解得彻彻底底,徒感更多的迷乱…… “咦?啊啊啊——” 一记清脆的声响,凌空突然掉下一节粗大的枝干,吓得与赵恭介同行而来的阿 辉两粒眼珠子差点爆出来,及时蒙住大叫的嘴。 这么大一根,让人发现了,怎么得了!是哪个笨蛋把树干踩断的? 他忿然暗斥,倏地转头过去,一看之下,瞬间垮下脸。“师父!你干么把人家 的树干捏断?” “阿辉!”赵恭介一把火直烧心头,发飙地道。“那件衣服是哪弄来的?!襟 口为什么开成那样?” 阿辉分不清那些情绪是因为愤怒、反感、或妒嫉,唯一清楚的是他右手五根手 指正掐住树干,只要师父一失控,大家肯定摔得七荤八素。 “师父,别再用力了,再用力下去,整棵树会被你支解。”阿辉连忙喊道,额 角渗出冷汗。“你也了解的,要引那些假道士上当,衣服当然穿得不能太保守。” 别任性了! “谁说引诱他们上当,就必须出卖色相?!” 赵恭介屏气,半天无法呼吸,单是看见那群死道士盯着她瞧的样子,他便气得 想要冲过去揍人。 “冷静点,冷静点,那是在演戏、演戏而已!”他老早就知道的呀,怎么现在 才疯狗咬人?阿辉慌张地安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演戏是用眼神、用言语!什么鬼计划?!我现在就去把她救出来!” 严斥声刚结束,赵恭介正欲冲进去,却在此时赫然发现身旁的贾虎竟色胆包天, 公然舔起舌头。 他忿而以袖子遮住他的视线,不客气地喝道:“非礼勿视。知州大人,请行动!” 说罢,一脚直接把他踹下树。 随着贾虎一声哀号跌地打滚,赵恭介就从树上消失了,在场的人全都愣了一会 儿,反应不过来。 “箭步如飞,高手。”众人佩服。 “你们快去围堵后院!”贾虎扶着臀部,暴跳如雷。“现在他冲进去了,前院 一乱,后院的酒厂一定惊动,人跑了,唯你们是问!” “是。”将领们应声,开始火速四散奔走,半晌工夫,立刻神不知鬼不觉的涌 入寺院,笔直朝酒厂包抄过去。 “一群酒囊饭袋!见自己的长官被踹,竟然还有心情在那里崇拜?!莫名其妙!” 贾虎咬牙切齿的斥骂,理好绉成一堆的官袍,才老大不爽、一跛一跛地追上众人。 军队静谧的脚步向四处蔓移而来,悄悄抵达灯火通明的后院酒厂,四面有深沉 密郁的树林,正好为他们提供天然的屏障。 厂内嘈杂声不断,浓郁的酒气弥漫空中,看守的无赖们则懒洋洋倚在门柱旁打 瞌睡。几名军队部属,心照不宣地对点一下头。 “围上去!” 一声令下,近百名官兵蜂拥而上,由四面八方围剿上来。 看门狗霍地被惊醒,只见周遭已被团团包围,顿时惊愕地张大了嘴,慌乱地后 退逃窜,一个接一个逃进酒厂中。 “大事不妙!官兵把这里包围住了!怎么办?!”这群喽罗绝望地嘶呐。 “官兵?怎么回事?”搬运酒桶的工头嗄声问道。 “怎么回事?当然是来剥你们的皮。” 一个声音传来,贾虎一把推开部下,得意洋洋地站出来,右手甚至不停地摇晃 大刀。 工头的脸上抽动一下,凶悍地吼道:“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你们这群小贼,三番两次愚弄本知州,不把你们大卸八块,难消我 心头之恨。来人,全部给我拿下!” “等等!”工头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吼,贾虎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阵刺耳的摔 东西声响,震得眼冒金星,两耳不住嗡嗡作响。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粗重的酒槽、大桶从工人肩上一翻,瞬间砸烂于地, 一堆的匕首、棍棒亦在地上扔成一团。 厂内的人跪的跪、趴的趴,混乱之中工头出声叫道:“我们投降!请大人高抬 贵手,不要为难我们。” “投降?!哈哈!你们听见没有,他说他投降?!”贾虎闻言,捧着肚子笑翻 了天,乐得五官挤成一团。“怎么了你们?我整装待发,左手是刀,右手是剑,准 备来跟你们撕杀一场,没想到你们一见到我,马上是只只斗败的公鸡向我俯首认罪?!” 他匆匆走下台阶入到酒厂中,口水四处飞溅地嘲讽着。 工头镇定地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只是寺院里道长们请来的造酒工人, 无意与官府作对,请知州大人明监!” “是啊,我们只是工人,请知州大人明监!” 附和的声音此起彼落,谁都不想□浑水,谁都不想惹祸上身,他们不过是为了 □口饭吃才来干这勾当,若因此而赔上性命,就太不值了! “我当然会明监!不过……人都来了,就这么回去,未免太无趣……”贾虎一 边点头,一边站定位置岔开两腿,成一个“人”字形。“来来来!要做就做得彻底 一点,既然是俯首认罪,就从我的裤裆下爬过去!” 所谓无事见官,脱落四两肉。让他碰上了,活该他们挨打受辱! “大人!”部属出声,难以苟同他故意欺压人的作为。 “你们给我闭嘴!”他摆出一张臭脸叫嚣,恶劣的本性,深刻地刻划在脸上。 “扫了本知州的兴,换你们来爬!” 一回头,他霍然扼住工头的发束,将工头往自己胯下拖。 “你先!爬,快爬,爬得本知州爽快,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就挑断你的手筋 脚筋,教你一辈子沿街乞讨!” 工头整个人因羞愤而微微颤抖,做了一辈子人从未如此遭人污辱过。 望着贾虎的腿间,他忍耐地握紧双拳,缓缓压低身子,开始一寸一寸往前爬行。 ------------------ 心动百分百 扫描校排:绿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