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女人 宁静的午后,阳光都显得有些慵懒。 陶瓷制并镶有金边的杯组:茶杯、茶壶、茶匙、茶刀、滤勺、广口瓶、饼干夹、 茶渣碗、三层点心盘、砂糖壶、茶巾、保温罩、茶叶罐、热水壶、托盘,托盘的中 央还铺着一层蕾丝托盘垫,而且上面都绘有精美的英国植物与花卉的图案,显得轻 松而优雅。通常这时候,都应该泡上一壶英式红茶,拿上一本小说或杂志,然后坐 在绿绿草地上的奶白色欧式圆桌旁,静静享受一下这午后的闲暇。 “在乎心态而非年龄。” 看着杂志广告页上ESPRIT的广告,宋思茵很认真,看了一会,然后又在一本笔 记本上飞快地写着些什么。 突然,她眉头深锁,似乎是遇到什么问题了,甚至表情还有几分尴尬的意味在 里面。 右手支住额头,斜着身体对着杂志发了好一会呆,她才拿过一张便签纸,很努 力地从杂志上抄下了几段话,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起身向屋内走去。 大厅里,四处回荡着很悠扬美妙的钢琴声,她听得出来,是《水边的阿狄丽娜 》。 赵园的大厅经常会播放一些轻音乐来增加整个皇室布局的情调,所以宋思茵并 不觉得在意。 当她经过钢琴围台的入口的时候,却很意外地看到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航空箱, 箱包的拉杆支起着,上头挂着一只很精致的LV手提包。 顺着入口看去,她很惊讶地看到钢琴边居然坐着一个女人,不,应该说是一个 非常漂亮的女人! “哦!” 宋思茵面对着这个突然的“闯入者”,很是好奇和惊讶。 这女人是谁?宋思茵肯定自己以前在赵园肯定没见到过她。她怎么会跑到赵园 的大厅里来弹钢琴呢? 钢琴! 想到钢琴,宋思茵突然想起杜蓝曾经告诉过她的赵园的一条很奇怪的家规:这 架钢琴是赵国光送给南圣美的结婚礼物之一,是上个世纪奥地利某位制琴名师的遗 世之作,南圣美很喜欢也很爱护。所以平常除了她自己和赵国妤,还有一个专门负 责清洁和维护的琴师以外,谁也不允许触碰。 她当时就想了,有钱人就是怪癖多,家里面的规矩也是一条怪过一条,不就是 架钢琴嘛,她就不相信碰一下会怎么样。加上她小时候也学过一段时间的电子琴, 对钢琴一直都很好奇,于是趁着四下没人的时候她悄悄体验了一把,起身的时候一 不小心碰翻了自己的水杯,整杯水都渗透到了钢琴的内部。 接着,程玉芳暴跳如雷地把她好一顿激烈“轰炸”,说得她两只眼睛哭的跟核 桃一样,末了还说了一句:“你以为你是圣美啊!”最后,负责维护那架钢琴的琴 师也被无情地开除出了赵园。也累及到赵国远对赵国光充满了歉意,好在赵国光并 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否则就更加难以收场了。 那一次,她彻底见识到了赵园家规的严格和厉害。从那以后,她就小心翼翼、 循规蹈矩的,不敢再触及到其中的任何一条。 眼前这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怎么敢大白天地就闯进赵园来,还敢 明目张胆地坐在那边弹钢琴。旁边的工人也都怎么了?为什么不上前制止她一下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总觉得这女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请问你是……” “恩?”女人停了下来,看向了宋思茵。 真漂亮!宋思茵暗自惊讶,她一直认为杜蓝是她见过的最好看最漂亮的了,没 想到这个女人比起杜蓝来还要更胜几分呢。 “你,应该就是Toms的老婆吧?” 女人的话和她的语气一样,都含有几分调皮的味道。 “是……是啊……” 咦? 奇怪哦,怎么她没问出人家是谁,人家反而倒知道她是哪个呢。 “你是?” 女人慢慢地从围台的阶梯上走下来:“奇怪,是我的水平退步了呢,还是这琴 老化了,怎么总感觉音色音调都怪怪的……” 女人经过宋思茵的身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恩……没怎么大变化呀。” 女人双手环胸,环顾着四周。宋思茵看到梳着简单马尾辫的她有着一头很漂亮 的齐腰长发,韩式的大发圈也很漂亮。身材纤细而曼妙,身上的DIESEL休闲套装, 似乎就是贴身为她设计的,加上若有似无的白玫瑰香,呵,好一个美丽俏佳人呢! 一不留意,手中的纸片掉到了地上。 “你的东西掉了。” 女人指指地上的纸。 “哦,是我抄的一段外语。”宋思茵的脸涨得通红通红的,“我……看不懂, 正想找人帮我翻译一下。” “哦,那我帮你看看吧。” 女人接过纸片,微微一笑:“这里面第一段是英语,意思是‘女人的嫉妒心是 很强的,但是当你婚后突然发现丈夫和以前的女友比较暧昧的情感隐私,请不要感 情用事,那样只会断送你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幸福家庭。’;第二段是法语,意思是 ‘话多不如话少,话少不如话好,多言不如多知,即使千言万语,也不及一件事实 留下的印象深刻’。” “谢……谢谢你,你真棒,不像我,连英语都不会。” 女人灵巧的美眸一眨,立刻明白了:“那又怎么了?中国本来就不是一个说英 语的国家,说不好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可是看着周围的人,大家都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再看我自己,我就有一种 强烈的羞耻感。” “呀!三少奶奶,是三少奶奶!” 拿着晚餐食谱的李管家从偏厅走出来,看到和宋思茵站在一起的南圣美,他还 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快去告诉太太,三少奶奶回来了!” “啊!原来你就是……就是……” 小叔的老婆啊! 怪不得会觉得眼熟,她曾经在赵国光的书房里面看到过南圣美的结婚照片,但 仅仅匆匆的一瞥还是没能让她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难怪一下子认不出来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是他们,你一定要找到属于你自己的东西,现在已经 不是你该自责的时候了,不要再去责备你自己了,你应该鼓起勇气来对你自己说: 我也是被人需要的!” “我也是被人需要的?” 宋思茵重复着这句话。 “恩。” 南圣美肯定地对她点点头。 “是吗?” “不是吗?” ※※※“圣美!” 程玉芳从楼上跑下来。 “圣美,孩子。” 难以置信,程玉芳的眼睛里居然含着泪。 “妈。” 南圣美注视着程玉芳的眼睛。 “圣美啊,对不起,赵家让你受委屈了。” 不会吧? 宋思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向都那么骄傲的婆婆居然跟儿媳妇道歉!不过不 管怎么样,她还是很感谢南圣美给自己的那段话,肯定自己存在的价值,这真的很 重要。 “妈,别那么说。” “圣美啊,4 年了……” 程玉芳有些哽咽。 “孩子,你瘦了,瘦了很多。” 程玉芳轻抚南圣美的脸庞。 “妈,虽然这4 年过得是有些辛苦,但是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懂得了许多以 前所不明白的道理。所以,这对我而言,也是一种磨练。” “孩子,你越是宽容,妈的心里就越是觉得愧疚。” “妈,您不要这样。任何一个错误,都不是一个人所能够造成的,我也有错。” “圣美……” 面对这样的儿媳,程玉芳真的无言以对。 她只能紧紧地把南圣美搂在怀里。 “好在,你终于是回家了,回家了就好。” 程玉芳喜欢这个儿媳,心疼她,幸好南圣美终于回来了,也好让赵家能有一次 机会好好弥补对她的亏欠。 宋思茵虽然不太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却隐约感觉到一丝莫名其妙的情愫。 但是,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赵国光和南圣美这对夫妻绝对有问题,女人的直觉这么告诉宋思茵。 当丈夫的知道自己的妻子从澳大利亚回来了,居然不闻不问,根本就没当成一 回事;当妻子的知道自己的丈夫正在外面陪别的女人吃饭,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有 说有笑,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在替南圣美感到气愤的同时,她实在也很佩服南 圣美极佳的自我把握心能力。 晚饭过后,赵家的三个儿媳妇生平第一次聚到了一起,喝茶聊天。 “真不够意思,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当杜蓝接到程玉芳的电话说南圣美回来了的时候,她真是又惊又气。 “我又不是不认得路。” 南圣美喝的是玫瑰花茶,满室飘香。 “死丫头,越来越漂亮了呢。” 杜蓝有点嫉妒。 “你变胖了。” “唔……” 杜蓝差点一口茶呛到,顺手拉了拉自己的披肩。 “你别那么直接好不好?好歹也要考虑一下我这个当事人的感受嘛。” 杜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嘴巴都噘起来了。 “不会啊,我觉得大嫂的身材一直都保持得很好啊。” 如果杜蓝那样叫胖的话,那什么样的才叫瘦呢? “我呀,都是让妈的那些大补汤啊什么的给补的。” 说到这里,三个女人都笑了。 “怎么样?” 杜蓝替宋思茵重新倒上了一杯茶。 “什么怎么样?你这句省略句省略得也太彻底了吧?” 南圣美调侃地反问。 “拜托你了大小姐,当然是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就进南氏医院工作。” “恩?你不进TEL 吗?” 宋思茵惊讶地问。 南圣美浅浅一笑:“要进TEL ,就不读医科了。” “但是这样合适吗?妈会不会不高兴?别人又会怎么说呢?” 宋思茵对着南圣美一连串的问号。 “思茵,今天是我们初次见面,有句话作为礼物送给你:既然已经选择了自己 要走的路,就不要太看重别人怎么说,你有自己的生活,你有权利安排它。你是为 了你自己而活,不是为了那些整天在耳边说这说那的人而活。” 南圣美的话再次让另外两人感到极为惊讶。 “难道就一点也不为别人考虑吗?” 宋思茵注视着对方。 “话虽如此,但有时候,为了一些你在乎的人或事,你也不得不放弃你自己所 希望选择的。” 杜蓝的话说得若有所指。 宋思茵一直觉得,杜蓝好像总是有什么心事压抑在内心当中,想爆发却又无法 爆发。还有就是,今天杜蓝很特别,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那种特别。 “人生最恨,莫过于没有十全十美。但是,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南圣美说 着,另外两个人都沉默了。“婚姻不是牢笼。女人嫁给男人,并不是把自己所有的 所有都拱手让给男人。她们同样需要自由呼吸的空间,而不是成为一只被囚的鸟儿。” “你这么说的话,我突然觉得……国远好像有点自私了哦。” 杜蓝搓了搓自己的下巴,看向了低着头的宋思茵。 “思茵,在你的眼中,Toms完美吗?” 宋思茵疑惑于南圣美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当然啊,但是这有什么联系吗?” “完美的老公应该是宽容大度、心胸开阔,善于听取别人意见的。” 杜蓝是这么想的,可是宋思茵的沉默就足以证明了赵国远并不是那样一个“完 美”的人。 “他或许认为听取别人的意见,就代表了他做事没立场、没有主见吧。也或许, 如果你出去工作了,他在外面就会觉得很没有面子。” “我从来都不知道,国远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但总的来说,他仍旧是一个优秀的男人。” “那圣美你说,国光是什么类型的呢?” 杜蓝突然起了兴致。 “他啊,这还用说嘛,大男子主义型的呗。” 这个连宋思茵都知道。 “国光认为自己的价值与地位是取决于他能得到多少,能保住多少。当然啦, 他所获得的和保住的,都一定要比对手多。” 南圣美是这么理解自己的丈夫的。 “这套原则仅仅只适用于事业,啊。”杜蓝立即发表见解,“这要是用在感情 上的话,那还得了?!” “呵呵,很可惜,他就是事业、感情都通用。” 圣美笑笑:不然他身边哪来那么多女人啊? “天哪!”宋思茵惊呼,“他整天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样子那么吓人,怎 么还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他?” 如果让她选择的话,即使赵国光再怎么优秀,她也不敢要。 “那是因为那张扑克脸的主人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有钱又帅的男人,女人大多都会喜欢。 “不过和他一起生活真的很累啊。” 南圣美现在已经完全能够理解高琳的心情了。 “怎么说?” “国光太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都不受约束。以前,只要他在我 的附近,他就会让我嗅到他的气味。” 圣美很少沉湎与他们的过去,因为那几乎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而且,他的眼和手总是不分场合地在你身上搜寻。” 杜蓝补充了很重要的一点。 “不……不会吧?” 宋思茵差点呛到了:怎么还会有这种男人,他对女人的关注简直就是为自身的 性欲所驱使的! “老实说,与国光同床共枕,不是一种宜人的感官经历。” “哦……” 宋思茵突然叹了一口气:幸好赵国远是很温柔的。 “赵小三是个出色的老板,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在赵国光的世界里,不是敌人就是朋友。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却能够 让女人对他死心塌地,心甘情愿。 “如果有一天国光剥除了他优渥的外表,他或许就会改变了。” “没有水了,我去拿一点。” “不用你亲自去了,让李管家去拿吧。” 宋思茵制止了南圣美。 “还是别了,都这么晚了,他们肯定都睡了,还是我去吧。” 杜蓝接过了水壶。 这时候,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难道是大哥吗?我去开门。” 宋思茵猜测。 “是赵国光,还是我去开吧。” 南圣美向大门走去。 “咦?”宋思茵很疑惑:“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不相信吗?我刚才就说过了,每次他一出现在我附近,我都会有心灵感应。” 门一开,果然是已经喝得有点醉了的赵国光。 “哇!” 真是神奇啊! “她的第六感倒是蛮准的嘛……” 杜蓝把水壶放到了桌子上,笑了起来。 门外的赵国光一看是南圣美,一下子就扑到了她身上:“我回来了……” “哎!”圣美双手一扶,他好沉,她快没有力气撑住他了,“你站好!” “恩?”赵国光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却伸出双手抱住了南圣美。“你身上还 是那股白玫瑰的味道,好香……” 一个人可能忘记任何一件事物,但是却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曾经闻过的味道。 “你做什么?你放开我!你喝醉了唔……” 南圣美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赵国光堵住了。 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拥,激情地拥吻 着她。 “啊……” 宋思茵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喂,要那个什么什么也等回房去啊。虽然你们不介意,但是我们会不好意思 的……” 杜蓝把手围在嘴边,故意夸张地喊道,笑得别提有多可恶了。 南圣美睁大了眼睛,在赵国光怀里拼命挣扎,右手使劲地推拒着他的胸膛。终 于,他放开了她:“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想我了吧?” “吼吼吼,这是赵小三吗,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啊。” 杜蓝忍不住地大笑,他从没见过赵国光这么“厚脸皮”的样子。 “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间去。” 圣美作势搂住丈夫的腰,想把他扶回房间去。 “说,想我了没有?” 没想到赵国光居然跟自己的老婆杠上了,她不回答,他就不走。 “回房间去!” 这可恶的男人,喝多了还胡言乱语,她真想给他一脚。 “你快说!” 呀!居然还凶起来了! “你再不跟我走,我今天晚上就要你睡地板!” 比凶?谁怕谁啊!不过,南圣美这招还真是“厉害”! “吼吼,原来威风凛凛的赵小三居然被老婆罚睡过地板啊!” 杜蓝这下可得意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她一定要好好臭上这个“不可一世”的 小叔子一番不可。 “那,回房让我好好抱抱你……” “啊?”连圣美都愣了一下,“哎!小心……” 看着圣美扶着跌跌撞撞的赵国光往楼上走去,另外两个不知所措的女人站在原 地都差点傻了:这男人,他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啊? ※※※“恩,真舒服……” 赵国光一碰到舒服的大床,立即伸了一个懒腰。 圣美无奈地摇摇头,弯下腰去帮他脱掉鞋子,然后又端来一杯温开水放在床头 柜:“喂,你醒醒!不洗澡不许睡觉!” “洗什么洗啊?别烦我!”赵国光毫不情愿地移开眼睛上的右臂,“你就是麻 烦!” “什么?!” 圣美差点气结,真想把那杯水泼到他脸上去,如果那样能让他清醒一点的话。 “我口好渴,帮我拿酒来!” 赵国光从床上坐起来,四处找酒喝,甚至掀开圣美的衣角去找。 “你别拉我衣服!喂!喂!好好好,给你酒,给你酒……” 圣美无奈地端过那杯水给他喝。 赵国光神智不清地喝下一口水,差点就全部喷出来:“小姐……我叫你拿酒来 ……你拿的什么?快点拿酒来……本少爷今晚要不……不……” “不醉不归!” 你这个中文半吊子! 圣美看着他胸口的水渍,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对,不醉不归……” 圣美连忙从洗手间拧了一块热毛巾回来,赵国光已经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了。 “哎……”圣美解开他的领带和衬衫的前三颗纽扣,仔细地替他擦拭起来, “整天这样没完没了的应酬,也真是难为你了。” “宝贝……”赵国光突然抓住了圣美的手,但是眼睛却没睁开,“不要再离开 了。” “恩?” 圣美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但是他却已经好像睡着了。 突然,小说一般的情节画面闯入了圣美的眼睛里:她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衬衫内 侧有好几处女人唇膏的痕迹。 圣美用手指轻轻的刮了一点下来:“呵,还是玫瑰色的呢!” ※※※已经是深夜三点多了,但是圣美依旧无法入眠:时差和身边多了个人, 都让她一时无法习惯。 “是满月啊……” 圣美倚靠在落地移门上,双手插在睡袍的口袋里。长发和洁白的曳地纱层窗帘 都在夜风中不停的随风轻扬着。 “站在那里不冷吗?” 突然,赵国光的声音传进了圣美的耳朵里。 “你应该清醒了吧?”圣美坐回床沿,背对着躺在床上的赵国光。“我有话要 和你说。” 关掉了卧室内其它的灯,只有床周帏帘上的射灯照在圣美身上。 一个穿着乳白色浴袍的美女坐在大床边上,长发散落在背上。卷翘的睫毛和高 挺小巧的鼻梁都在灯光里,背景黑黑的,整个身体的侧面曲线都泛者金色的光芒, 充满了华丽和梦幻,像极了一幅西洋油画。 赵国光缓缓地呼着气,右手臂放在双眼上面:“说。” “这次回来,是希望你可以把离婚协议书签好字给我。” 圣美淡得很平静,双手撑在床沿上,看不见她的表情。 赵国光没有说话,忽然间,他从床上坐起来,从后面张开双臂把南圣美拥进了 怀中: “我……”赵国光邪邪地笑了,在圣美的耳边低语,“绝不离婚!” “再这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还是……” 这一次圣美没有挣扎。 “你很讨厌和我在一起吗?” 赵国光很暧昧地摩挲着圣美的脸颊。 “是的。” 圣美回答地很干脆。 赵国光一点也没有生气:“宝贝,你比四年前漂亮多了,而这种美丽正在诱惑 着我。” “哼!”圣美冷笑,“你也比四年前要可恶多了。” 赵国光突然很难得一见地笑了,他松开了圣美:“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讨厌我 嘛。” 圣美沉默了一会:“不管怎么样,还是想和你说声抱歉。” “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国光居然抛出了圣美的口头禅。 “我很怀疑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圣美回过头来看着对方,眼神中有点鄙夷的色彩。 “南圣美,许多关于婚姻的事情并不是用一句抱歉或一纸离婚协议书就可以解 决的。” 赵国光的口气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圣美咬了咬下唇,“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你是个成年人,必须为你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 她南圣美居然被赵国光给教训了!这可真是讽刺。 “你是在教我该怎样好好做人吗?” 去你的!你以为你自己是孔夫子吗?圣美想,等一下他如果还“教训”自己的 话她就这么说。 “在拿望远镜看我的同时,也拿放大镜看一下你自己。” 赵国光很少一下子说那么多的话,除非开会。更多的时候,沉默是金的他都愿 意看着一个人一个小时甚至是两个小时,而一言不发。 “点燃别人的房子,为自己煮熟一个鸡蛋。我们的婚姻不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是在四年前,圣美绝不会这么认为。但是当“互相需要”的这个借口也无 法骗得了自己之后,她才毅然决然地选择放弃,可她没想到赵国光居然会食言。 这一次,赵国光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又像从前那样开始看着她,可眼里却流露 出了一种旁人难以读懂的情愫。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圣美抓过那件印有唇膏的衬衫在他眼前晃了晃。 “额……” 赵国光挠了挠头,努力地想着要怎么说:不管怎样,回来的第一天就惹她生气, 总是不应该的。 这时,圣美突然爬上床坐到了他大腿上,双手抓过他的衣襟,咬牙切齿地道: “逢场作戏也就罢了,下次要是再敢让别的女人随便亲你的话,我就……” 紧咬着牙,她露出了威胁的神情。 “你就怎样?”赵国光轻拍了一下圣美的脸颊,“咬我吗?” “哼!”圣美笑了一下,凑过头到他的耳边,轻声地一字一字蹦出牙齿:“强、 奸、你!” “呵呵呵……” 沉默了三秒钟后,夫妻俩同时爆出了大笑的声音。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