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说完之后,钟小印眼角瞟向蓝冬晨,看到他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泄气,不禁偷 偷乐了一下。可是,乐过了之后,她突然又哀愁起来。这种哀愁是淡淡的,没有什 么颜色也没有什么味道,只有几许像风吹过的憧憬中夹杂的一丝别样的惆怅。伴随 带有惆怅的憧憬,钟小印想起吕辛来。几天来,每次他从外地打电话,她都借口很 忙给挂掉了。从他的口吻中,她听得出他的焦急,听得出他的恳切,更听得出他的 近乎绝望的恳求。可是,他是她的,他是另一个她的,不是这一个她的。那他(蓝 冬晨)呢?他又是属于谁的呢?显然,也不是这一个她的,而同样是另一个她的。 这种像秋天一样的淡淡哀愁一直困扰着她,像菊花开过又要凋谢一样,让她每一个 工作日和每一个业余的时光都无法快乐起来。 蓝冬晨的妈妈又来电话了。她说她准备回美国,钟小印想去机场送她,但是, 又怕碰到吕辛——因为,吕辛昨天回来了。钟小印是与蓝母坐小康开的车到机场的。 下车时,蓝冬晨和金薇薇、吕辛和麦乐乐都已经恭候多时了。他们是从工作地点赶 来的。 钟小印下了车,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蓝母,她能隐隐地觉察到,她的眼光只要与 吕辛的眼光一对上,就会像正负电极碰撞一样产生出火一样的电光。她小心翼翼地 走在蓝母的旁边,像蓝母的亲生女儿一样亲热地挽着胳臂,一路前行。最得意的莫 过于蓝冬晨了。钟小印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眸中,而吕辛的焦渴、吕辛的企盼、 吕辛的无奈、吕辛的等待……都一一落入了他的眼帘。 钟小印乘的是小康的车。小康由于蓝母临行前嘱咐要去办一件事,先自行走掉 了。蓝冬晨和吕辛是分别开车来的。走的时候,蓝冬晨当然要去送金薇薇,而吕辛 也应该载上麦乐乐。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想搭上钟小印。可是偏偏这时,金薇薇接 到报社的一个电话,说是一个交通警察在执行任务时被肇事车拖伤了,需要金薇薇 立即到现场进行采访。蓝冬晨只得先与金薇薇急匆匆地走了。登机楼剩下的只有3 个人,麦乐乐、吕辛和钟小印。假如,麦乐乐此时不去洗手间,接下来的事情也不 会发生,但是,偏偏麦乐乐高兴之余没有顾及留下吕辛和钟小印两个人在短短的时 间内会有什么不妥,所以,她就放心地去了。 钟小印是想转身走掉,可是,吕辛已经拦在了她的面前,问:“小印,请告诉 我,发生了什么事?”吕辛正面地站在钟小印面前,他仿佛是要看穿钟小印似的, 低下头来,眼睛中若隐若现地显出几条血丝。“吕……辛,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想 破坏你和麦经理。麦经理对你的痴心,有目共睹,我不想——”还没等钟小印说完, 吕辛就截住了她的话尾,“小印,她对我的痴心有目共睹,我对你的痴心呢?无人 可知!可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当初,你答应可以尽量地了解我,也让我全部地 去了解你,并且,对我立下规矩,要我在麦乐乐面前保守秘密,这一切,我都照办 了。可是,现在,你又这样对我——”“钟小印!”一个声音刺破他们的语音屏障, 尖尖地扎了进来。吕辛和钟小印,一个正心急如焚,一个正乱箭穿心,谁也没注意 到,麦乐乐站在了他们的身边。“在我面前保守秘密?钟小印,你以为你能瞒天过 海吗?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得到吕辛吗?你妄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刚才那个时候 去洗手间吗?你真以为我傻到连你的心都猜不透吗?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整天就会想 着怎么勾引到优秀的男人——”“麦经理,请你说话尊重点。我想瞒天过海是真, 因为,我不想因此而伤害你。但是——”钟小印的脸色因激动变得通红,她不是一 个软弱的女孩,“我并没有勾引他,我们是在正正式式的交往中,是不是,吕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