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郎仲天,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是个小鬼。” 一支大汤杓随着这句指控直指坐在餐桌前的无辜男人。言梨净无奈地瞪着自己 的丈夫,拿不定主意是要敲他还是回身继续煮粥。 “我不是小鬼,如果你愿意过来坐我腿上,那么我会让你知道我脱离小鬼的时 间已经很久了。”他咧开一个若有所指的暧昧笑容,眼神里闪动着促狭的快意。 她随着他的动作落到他结实的大腿上,虽然已经穿上西装裤,但她还清楚地记 得早上在床上时,他那双腿磨蹭着她的感觉。 她的脸当然无可避免地又红了。“郎仲天,亏我还曾经以为你是个木讷的男人 呢!原来你也是匹狼。” 他挑了挑眉。“只要是男人都是这样,除非功能不正常。”说着还朝她眨了眨 眼。 她赶紧转过身去,假装若无其事地搅着瓦斯炉上的咸稀饭。“不吃的东西那么 多,连煮个清粥都快挑不到菜好配了。就是个孩子,挑食的小鬼。” 她早上原本熬了清粥,选了几样菜要给他当早餐,考虑到他还在生病,胃口不 会太好,不适合吃太刺激的食物。没想到这位大爷不吃的东西太多,那些酱瓜类的 产品他都不爱。所以她只好把蔬菜切碎,配上一点碎肉跟葱,熬成咸稀饭。 不生活在一起,有些习惯永远是不会知道的。 不管她怎样一边煮粥一边叨念,粥还是熬好了。 “好了,这一碗给你,还很烫喔!”她舀好一碗稀饭放到他面前。“你真的要 去上班吗?我帮你装一些在保温壶,这样你中午想吃的话还可以吃一些,好吗?” 她说着话,不经意地一抬头,才看见他正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她一脸疑惑 地用眼神询问,他却是拿起汤匙准备开始吃粥。 正当她以为他不打算说为何盯着她瞧时,那个闷着头吃饭的男人一边吃粥,一 边像在跟空气说话似的开口了—— “你越来越像个新婚小女人了。”他语气淡淡地。 梨净一愣,然后也缓缓漾开一个笑。“我是比自己预期的适应得好一些。” 事实上,她确实觉得嫁给他、跟他生活在一起是件不坏的事,有一种奇异的安 定感,一种她从没指望从别人身上得到的、无以名状的踏实感。仿彿无论她在外面 遭遇什么事情,她仍然有个家可以回来。 她很感激他另外挑选了房子,两人一起搬进来,一起从零开始,没有包袱,对 彼此也公平。正是因为这样的开始,让她心里笃定这个男人不会对她不好,他是个 愿意听她说话、愿意站在她的立场来看事情的对象。 在郎仲天的大男人主义恶名下,有个体贴的男人。而今天早上,她也发现了那 个木讷的他底下,有个性感且充满诱惑力的男人。她真的等不及认识多一点的他了。 “你不能休假一天吗?去看一下病,然后回家休息?”她坐在他对面吃着稀饭, 不死心地再问一次。她不懂,这男人干么死不肯看医生,又不是小孩子。 “我已经好多了。”他坚持地说,偏偏声音还是有些喑哑,一听就知道病还没 好。此谓睁眼说瞎话也。 梨净果然偷翻了下白眼。“你的车还在公司,我等一下顺便送你上班。晚上你 若还是不舒服,我下班后可以顺便去接你。” “不用那么累,我可以搭计程车。”他知道她的工作也不轻松,要负责一家旅 行社的营运,杂事可也是很多的。郎仲天知道自从结婚以来,因为自己的忙碌,很 多家事都倚赖她处理,他不希望再加重她的负担。 “反正还满顺路的啊,我们一起上下班也挺省油。”她微微噘起嘴,因为他的 拒绝而感到失望。 她还来不及深入分析自己的咸觉,他就改变主意了。 “好吧,那先搭你的车去上班,晚上若我无法自己开车回来.我再打电话给你。” 他终于退了一步,像是看出了她的失望。 “嗯,那也该出门了。”她起身收过他桌上的空碗,好在他还满捧场,吃完了 一大碗的咸稀饭。“对了,以后我们若开伙,我负责煮饭,你得负责洗碗喔!今天 看在你身体不舒服的分上,我可以服务你一次。” “洗碗?”他还真的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没洗过碗。“好,没问题。”洗碗会有 多难?不可能难得倒他的。郎仲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五分钟后,两个人已经开着言梨净的白色小车上路了。 虽然身体还不大舒服,郎仲天还是抽出公事包里面的文件阅读,反正开车的又 不是他。他这人有个毛病,只要一专心起来,会浑然忘我,所以有时候边开车边想 公事,几次都差点跟别人擦撞。不过要他让司机接送,他又觉得没必要,好像有个 人在反而绑手绑脚的。 不过言梨净开车他倒是挺安心,不用分心去看路,可以专心看自己的文件,就 算看得过分专心也不怕出事。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当车子停下来,言梨净拉起手煞车时,他一抬头才被吓到。 “你走错了,这里不是我公司。” 言梨净耸丁耸肩。 他看了看车子前面的诊所看板,了悟地眯起眼转向她。“你不会以为可以挟持 我去看医生吧?你真的有办法把我拖出去看医生吗?” “改天我一定要见见你妈。”她双手盘胸,斜睨着他。 “你见过一次的,不是吗?”他回答着,不懂她提这个做什么。 他们公证结婚那天,有跟双方父母简单吃了顿饭,前后不过两小时,没什么时 间交谈,彼此认识也不多。 “她一定很辛苦,才能养大你这个儿子。三十几岁了还怕看医生,可见得小时 候肯定更难搞,真辛苦哪!”她夸张地大声叹气。 他的眉头果然拧了起来,瞪了她一眼。“怕看医生?我只是觉得你太小题大做 了,我不过得了个小感冒,很快就会好了。” “你昨天晚上也这样说,结果到早上烧还没全退。”她指责地回视他,然后推 开车门下了车,就这样站在车头等他。 郎仲天气怒着一张脸,看起来确实颇为严厉,若是他的手下看了,不吓死才怪, 不过这招对那个据说是他老婆的女人一点作用也没有。他闷坐着气愤了几分钟,两 人僵持着。 没想到言梨净一点也不急躁,居然好整以暇地拿出口红来补妆,一副等再久也 无妨的模样。 他又用力地瞪了她背影一眼,不甘心地推开车门下车。 她也没多说什么,仿佛他会下车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只是走到他身边,手伸 进他的臂弯中勾住他的,然后抬头含笑地看了他一眼。 他依然横眉竖目地回瞪着她。 她的笑容咧得更大了一点,然后踮起脚在他下巴印了个吻。 奇异地,这个吻柔化了他脸上严厉的线条,否则当他走进诊所看病时,肯定先 吓到医生护士。 于是郎仲天这个大男人,就这样被半挟持着去看了医生,最后还在她的监视之 下,吞了第一包药。 他有预感,接下来几天,她肯定会盯着他确实把每包药吃下。其实他不大敢吃 药,但说出去谁信哪? 言梨净穿着一条短裤跟清凉的背心,长发用一根笔盘在头上,鼻梁上挂着不常 戴的眼镜,腿上放着一堆资料跟英文的DM,嘴里却咬着一枝笔,眼睛连转动都没有, 直盯着电视萤幕。 萤幕上只见镜头不断晃动,配合上恐怖的音效,让她开始觉得皮肤起了一粒粒 的鸡皮疙瘩。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她一边低喃着说,一边拉起纸张盖住自己,好像那样 可以保暖似的.忽然客厅的电灯一暗! “啊!”她整个人垂直跳了起来,一辈子运动神经没这么好过。言梨净鬼叫着 在客厅奔窜。“仲天!郎仲天,你在哪里?” 就在她的一阵混乱中,郎仲天的声音随着灯光的亮起出现。“我在这里,你怎 么了?” 梨净得救似地奔向他,然后在看到他放在墙上电灯开关的手时,眼睛改而眯了 起来。“刚刚是你干的?” “我要关书房的灯,按错了,抱歉。”郎仲天依然不痛不痒地说,不知道她干 么大惊小怪,一副被鬼吓到的模样。 “讨厌鬼!”她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捶了他肩膀一下。“我差点被你吓死。”她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大得可笑,嘴巴微微噘起,就转身窝回电视前面。 这倒是引起他的兴趣了。 “你在干么?”他看着客厅地板上摊着的一大堆资料跟光碟片问。就连桌子都 被她移到旁边的空位放,现在电视前面的一大块地毯都摊着那堆资料。 “我在设计旅行社的特殊行程啊,这些是欧洲一些有名的鬼屋,大部分都是古 堡。我想农历七月来推一个鬼屋之旅,应该可以做出一点话题性,也好为我们旅行 社打打知名度。” 言梨净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的鬼屋有这么多,当她拿到同事搜集好交给她的资 料时,简直是傻眼。这些资料她都得阅读,看过之后,才能够决定哪些可以排进行 程中。 “鬼屋之旅?这个新鲜。”他顺手拿起地上的资料看,一开始只是好奇,但是 看了之后发现还真的挺有意思,于是就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开始看鬼故事了。 “你还真是看得津津有味,真这么好看你帮我看,然后挑几个你觉得最具代表 性的鬼屋来。”她看了整晚的鬼故事,看到头皮都要发麻了。 而这个男人.早上还因为感冒发烧着。被她拐去看过医生俊,现在居然真的像 是没事人一样了,感冒来得快.去得也快。 “好啊,你忙你的.”他随意挥了下手,眼睛还没离开手里的资料。 梨净苦笑着转回去看她的光碟片,努力记下几个重点。唉,办这种鬼行程真的 好吗?不过只要不是她去带团,应该还可以吧? “小净,这个有趣,你来看。”他喊着她。 梨净将头凑过去,看着他手里密密麻麻的英文字,还有耳边从电视发出来的鬼 哭神号声,她忍不住动手关掉遥控器,阻隔了恐怖的音效再次折磨她的神经。“你 说给我听,我眼睛好累喔!” 郎仲天看着她摘掉眼镜,一手拿着资料,一手拉过她,在她颈后轻轻捏着。 “这个古堡是中世纪盖的,现在改建为饭店了。你看,这个伯爵因为老婆偷腥 被他逮到,使出了很惊人的手段。啧啧,这真是太有味道的鬼故事了。”他一边说 着一边摇头赞叹。 “什么惊人的手段?”她缓缓地问。他揉捏着她的后颈弄得她好舒服,眼睛都 快要闭上了。 “伯爵把他老婆绑起来,埋在墙壁跟墙壁之间,让她活活饿死,从此这栋古堡 就常常闹鬼,尤其是厨房的杯盘,常常发出细碎的声音,仆人都说是伯爵夫人回来 找东西吃了。据说自那以后,厨房都得留下一些剩菜,否则就会有人得到莫名其妙 的怪病……”他开始说故事。 “好……恶心喔!”她拍开他手里的资料。 “会吗?这很有意思啊,你看你看,这里还有图片喔,是后人从墙壁挖出来的 尸体……”他一边压低声音说着,一边将图片凑到她眼前。 “我不要看。”她双手捂着眼睛,一边叫着推开他的手,结果引来郎仲天的狂 笑。 “看来你胆子也没多大嘛,下次你再不顾我意愿逼我干什么事情,我就说鬼故 事给你听。”郎仲天得意地笑着。 她张开眼睛,看到他手里的资料,只有古堡的田片,哪来的尸体啊?她瞪了他 一眼。“搞半天你在记恨就对了,胆小鬼,不敢看医生。” “胆小鬼?”他眯起眼睛重复着,然后威胁地挥了挥手里的资料。“想不想再 多听几个,这里还有一个更劲爆的,据说尸体还埋在那里……” “啊!”她惊叫着弹起来。“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洗澡了,你帮我把资料随便 收收。”她决定把这个工作交给其他同事去做,既然她是老板,应该可以有点特权 吧?何必自己吓坏自己呢? 郎仲天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身影,当真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个傻蛋。”他笑着将那些资料收起来,一份一份折好、叠好。正要帮她 把东西塞进她的公事包时,原本跑去洗澡的言梨净又出现了。 “那个……仲天?”她站在自己卧室门口,半躲在门后,迟疑地开口。 “你洗好了?”他怀疑地问。 她干笑两声。“那个……我觉得洗澡有点无聊,你可不可以在浴室外面陪我聊 天?” “你怕了?我还以为你这女人天不怕地不怕呢!”他故意说。面对着他铁青的 面容也毫不畏惧的言小姐,这下子可破功了。 “谁怕了?我只是想聊聊天,不要就拉倒!”她这下真的翘起嘴巴了,然后愤 忿地瞪他一眼,转身冲回自己房间的浴室。 没想到她才走进浴室,门都还来不及关上,郎仲天就跟过来了。只见他双手盘 胸,一副悠闲的模样说:“我可以陪你聊天。” “我可没有勉强你喔!”她脸上明明已经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嘴巴还硬着呢! “不会,一点都不勉强。”他摊了摊手,跟在她身后走进浴室。浴缸内已经装 满了热水,应该是她刚刚进来放好的。 “唉呀,你进来干么?你去外面啦!”她动手推着他文风不动的身体。 “我陪你聊天啊!”他将马桶盖放下来,还真的一屁股坐上去。“你自便吧, 我不会打扰你的。” “你……”言梨净又羞又气愤地瞪着他。 “害羞了?有什么关系?你是我老婆耶。”他跷起二郎腿.真的一副没什么大 不了的模样。 虽然浴室还满大的,但是此刻言梨净却觉得浴室小得可怜,她简直躲都没地方 躲。 看着他挑衅的目光,知道他就是想看她落荒而逃,她不禁挺起肩膀,不服气地 看了回去。 好吧,想逼她投降?门儿都没有。她言梨净可不是那种不战而降的没用家伙。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回视着他,就算红晕开始在脸上蔓延,她也装作若无其事地, 仿彿那红晕根本是幻觉,或是浴室内蒸气所致。她两手抓住自己背心的下摆,缓缓 地往上拉,露出她一截白皙的肚子。 她动作极缓,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像是想藉此赢得这意志之战。可惜的 是她根本不了解,此刻的他完全被她那倔强下服输的可爱表情给吸引了,原本仅是 玩笑的事情,现在变成充满了张力。 他的手指发痒,肌肤发烫,他的身子记得她紧挨着他的美好触感,他的细胞刺 痛着,叫嚣着他行动、行动、行动…… 见他文风不动,言梨净只好牙一咬,一把脱去自己的背心,直挺挺地站在他两 步之遥的地方。室内的热气蒸腾,他的目光却毫不困难地采撷了她每一寸白皙透明 的肌肤。 粉紫色的内衣衬得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更为细致,他忍不住细细地看着这个他 娶来的女人,看着这个他答应与之恋爱的女人。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喜欢她,只是没想到在身体的吸引力方面,他也如此被震撼 着。 “你真的不……出去吗?”她嘴唇又微微噘起,这下娇态全都出现了。 他伸长了手,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短裤的裤腰,将她往前扯动,扯到他张开的腿 间。 “吻我.”他抬头.命令着她. 她不再噘嘴,也不再困窘了,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随即回忆起他吻她的感 觉。她着迷似地伸手碰了碰他的嘴唇,再碰了下自己的,仿彿是在比较两者的不同。 只不过这动作却引得他热血一阵沸腾,忍不住伸手拉下她的肩膀,一手捧着她 细滑的脸颊,张嘴深深地吻住了她。 “唉!”他抵着她的唇,吐出一抹深深的叹息。这真是该死的好滋味,每次当 他吻着她,总觉得像是什么都对了,一切乱掉的心绪都会归位,感觉真是该死的棒! 他原本勾住她短裤裤腰的手,开始在她肚脐眼四周画着圈,挑勾起她一阵阵的 颤栗。 “仲天……”她两手扶着他厚实的肩膀,呼吸都不稳定,更别说是完整地说话 了。“我还没洗……澡。” “我知道,我帮你。”他一边咬着她颈边与锁骨附近的肌肤,一手拨开她短裤 的扣子,拉下拉链。 她感觉到他略微粗糙的指在底裤的边缘来回摩挲,她腹部肌肤一紧,感觉到肚 子里面沉甸甸地揪成一团,一阵滚烫的酥麻感在她周身乱窜。 她伸出手抓住他,像是怕自己脚软滑下去。她的心脏狂跳着,知道这次她可能 要窥得欲望的全貌了。 她不想拒绝,因为她的肌肤也因着渴望而刺痛着。 她让他用一种缓慢到折磨人的速度帮她脱去衣物,加上他不断的轻吻与厮磨, 她威觉到比全身赤裸还要刺激。 她听到耳边他的呼吸声变快变急,也感觉到手底下隔着衣物的他的肌肤变热变 烫。 她知道他要她。 他让她觉得自己是性感的,是深具魅力的女人。 一直到她全身都赤裸了,她站在他的腿间,迎向他火热异常的目光,脸颊晕红, 但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她也渴望他.她想知道舆他合而为一的感觉。 站在这里,她虽然害羞,却也咸觉到兴奋。 她在他的灼热目光下转身踏进热水中,然后拿起浴球打了泡泡,缓缓地滑过自 己的身子。她侧过头去看他,只见他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 然后他起身,开始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 一颗、两颗…… 他一件一件剥除自己的衣物,直到跟她一样的光裸。 她迎视着他壮硕的身子,在他光裸而吸引人的躯体上来回,看着他对她的欲望 继续成长,她的脸红了,她终于低下了头。 接着水声响起,他壮硕的身子挤进浴缸中,不少水跟泡沫随之流出浴缸之外。 水温缓缓冷去,水中的躯体却逐渐沸腾。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