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游离 没有时间去考虑揣摩雨心这种小女生的心思,因为“女人心就像海底针”,那是 丝织般细腻的情感,带着柔性的缜密,布满整个世界。所以有首歌唱得不错:“女孩 的心思,你别猜,别猜,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独自站在大街上,随着雨心的离去,我的心也冷静下来,默然的注视着来往的人 群。 暂时没有心思回家,我继续闲逛在北京的大街小巷里。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游走, 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我提起步子,像一个异乡来的游客审视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 城市。天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微风吹的我有冷,我站在西直门的天桥上,看着来来往 往的车辆,我想起在北京的这段生活,想起在大学时光里的某个夜晚,想起曾经的那 些室友,锤子、司徒,还有乔敏。想起我们共同走过的日子,想起我们现在的尴尬。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走过德宝饭店,走过成铭大厦,走过西直门宾馆,走过每一个我 熟悉的地方。一切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亲切感。 坐在新街口一个广场的长椅上,点燃一支烟,我看着它一点一点的燃尽成灰,我 想起我正在逐渐枯萎的生命,是什么东西在无情的吞噬着它?没有人能给我答案。 身边走过一对对情侣,没有触景生情的伤感,却也不是无动于衷,只是让我莫名 其妙的想起乔敏,有点怀念她诡秘的笑声。我默默的坐着,想起跟乔敏的那段柏拉图 似的感情和后来的悲伤结局,站起身想给乔敏打个电话,走到电话亭的时候我停了下 来,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很可笑。乔敏已经离开了我,现在我徒然地想她是为了什么 啊?乔敏的笑声和雨心的气愤相互交换地出现在我的头脑中,像一道魔咒紧紧的箍着 我,任我怎么甩也摆脱不掉,我说不清楚原因。我告诉自己:我只是想默默的在这里 坐着,没有人打扰,安静的想些事情。但事实上并非这么简单。 穿行在茫茫的暮色中,城市像个害羞的孩子隐去了她羞涩的脸庞。我站在喷水池 的中央,任凭水滴洒落在我的身上。晚风轻轻的吹过,我裹紧了衣服,有点冷。我绕 着广场的华灯无聊的转悠着,我不知道下一步我将去做些什么,迎面走来一个女孩, 修长的身材,飘逸的长发,我冷漠的看着她,只是冷漠的看着,直到她回避我的眼神。 然后是另外一个,如此反复,我比较着每个从我身边走过的女孩,比较她们的眼神, 我企图从这无聊的比较中找到点什么我也说不清楚的东西。 我买了一听啤酒,一个人无聊的喝了起来。啤酒的酸涩滋味刺激着我老不争气的 胃。抽一口烟,一溜逝去的白烟,袅袅升上夜空。二环路在我的身边一趟趟的穿过, 我瞟了一眼车上的行人。依旧漫无目的的走着,谁能告诉我:我将去哪里?手里的啤 酒被我一口气喝去大半,我的胃开始隐隐作痛。我停下来,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了 起来,我出了一头的汗,风一吹,打了个寒战。站起身,我一脚将手中剩下的那半听 啤酒狠狠的踢向空中。啤酒筒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哐啷”一声落在地上,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潇洒的一脚将啤酒筒踢到马路中央。耳畔响起一阵阵怒骂声,我 放声大笑,很满意的走开。 悲观无声无息的袭击了我,我沿着马路继续无聊的走着,我希望这个时候有人能 陪着我,告诉我该往哪里去。我开始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走到国土资源部的门口,我 停了下来,坐在门阶的石梯上,许久许久我这样默默的坐着,我看着每一个从大厦里 走出的女孩,她们或带着微笑,或一脸的冷漠。我不停的猜测这个或者是那个会不会 是我所认识的人。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我爬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开。我不想给任何人 打电话,我陷入一种模棱两可的境界,对一切都很麻木。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到了长安街上。在昏暗的胡同里, 是很难联想到社会主义 的光明未来的。只有等到钻出地下通道之后, 方才知道光明未来全在长安街上。一路 走过来,疲倦让我不得不放弃继续走下去的****,时候也不早了,该坐车回家了。前 些日子听说小公共汽车将取消于长安街,果然不假, 每每看到巴士停下后蜂拥而上的 首都群众, 便知地上已无生存之道,慌忙钻入地铁下面。 我并不爱坐地铁,因为这里总是气温最高的地方。不过坐地铁的最大好处就是不 用担心堵车,如果你想准时到达某个地方,那么最好的出行方式当然非地铁莫属。 环顾四周, 到处都是各种类型的广告,不过这些广告着实很吸引人。这边NIKE限 量发售球鞋,那边是厦新手机的宣传海报。然后就是一系列的了,Google 、Sohu、Sina、 网易、FM365 、21CN、联众、百度。找的形象代表更是怪异,谢霆锋、徐静蕾、章子 怡, 狐狸, 寂寞的男人和狗。虽然他们在语文里不是一类, 但我更爱从生物角度分. 看来大势所趋, 还是互联网居多。所以说互联网公司有钱——21世纪是网络的世纪, 是有些充足理由的。其实我倒觉得地铁部门应该向这些公司发放装饰费,毕竟他们在 打广告的同时也美化了环境。 现在地铁的车次增多了, 因为乘客是一个定量, 所以得出每辆车的人必将减少的 结论。果然如此,上车后一节车厢只剩下十来个人, 令人毛骨悚然。毕竟看惯了热闹 , 忽然清闲一下,无法适应。路途遥远, 坐下之后便又四处观望,希望能出现意外状 况来填补寂寞,结果竟发现已到了下一站。 在车门上方有一牌, 上书“地铁公交线路图”。显示着各个车站的站名:永安里 - 建国门- 东单- 王府井- 天安门东- 天安门西- 西单- 复兴门- 南礼士路- 木樨地 - 军事博物馆- 公主坟- 万寿路……短短十几公里路程, 竟然汇集了十二个车站, 堪 称奇迹! 密度之大,估计是快比上水银了吧? 在地铁上刚坐了几站,可能是由于刚才 喝闷酒的缘故,肚子开始闹意见了。没办法,下车,找厕所吧!燃眉之急在于我现在 很急,找厕所便成了当务之急, 站区人员也很急, 急来急去, 才知道设计者没有急我 所急! 从西单到天安门, 站台美观大方宽敞明亮, 我想设计者绝对是个完美主义者, 遵守不能给首都地铁形象抹黑的原则, 大胆创新, 略去了厕所,顿时感叹:天下不爽 之事, 莫过于此! 万般无奈, 只得继续坐下去, 直至建国门下车。下车之后,直奔楼梯, 通向楼上 环线站台, 经过蜿蜒小道, 终抵达革命胜地。刚要冲刺, 一个乘务员尖叫一声“等会 儿”! 顺其手指, 四个方块引人注目。幸亏读过几年书, 字也认得几个, 乃是“每人 两角”。嗯, 我是想踢他两脚, 耐不过煎熬, 便把剩下的一脚换成了五角给他. 又欲 冲刺, 又一声惨叫! 莫非钱是假钞? 不应该啊, 我那只是五毛纸币, 没有哪个制假者 会生产此产品吧!“找你钱。”的确, 钱不是我挣的, 花起来很不是滋味, 更别说给 别人了。强忍心中的不快,我伸手去接伸在空中的纸币。“稍微等会儿。你有零钱吗 ? ”靠,我快晕倒了。面对如此负责任的工作人员,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连他祖 宗十八代都想问候几遍。我要是有零钱, 哪能给你五毛? 又是一顿猛翻, 才从钱包底 层抽出两毛纸币, 递过去。我想这纸币早已超出其价值了, 摸其纸质松软无比, 不禁 让我回忆起今天早上使过的草纸。 不敢再多联想, 怕推导到最后, 得出这纸币曾做其他用途的结论。以前学校其实 也经常发这种纸, 只不过老师们多念一个字, 称为“草稿纸”。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区 别, 因为我总爱混合使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我不必描述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经过一番暴风雨式的痛快之后,我带着解脱的心情走出洗手间。回头对那位一本 正经的老大爷又多看了几眼,我想我这辈子都会记得他的模样。就在我转身要离去的 时候,冷不防与对面的来人迎头相撞。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想对来人说句对不起,不想却听到她不停地向我道歉。 面对如此客气的女孩,我没有理由生气。自然很仔细地打量对方,不曾想到的是, 对面是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女孩,枊眉细腰,唇红齿白,皮肤吹弹可破,更意外的是她 竟然是我熟悉的朋友。这个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她叫丁静芳,是我的高中同学, 已经好久没联系了。今天,在这种场合下,没想到会遇到她。 “咳……咳……”我用咳嗽声来提醒着她。 丁静芳反应过来时,看着我直盯着她,疑惑半天后才明白,指着我说道:“呵呵, 你……你应该是吴浩天吧?” “是啊,大美女,咱们多长时间没见面了?怕有三四年了吧?”我很高兴她能够 认出我。 “嗯,你现在干嘛呢? ”她问道。 “说来话长啊!”我提议出了地铁坐下来好好聊聊,不过丁静芳好像有急事,拒 绝了我的邀请。我们只是相互留下电话,然后就分手道别了。 这一切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在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走向了结束。 于是乎, 我不可避免地作了批评与自我批评, 悔恨钻入前未曾想到地下离地狱更近。 于是乎, 我重回地上, 享受黑暗,继续我的孤独。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