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粉墨登场(1) 他的脸怎么那么长,光头怎么那么亮,下巴怎么那么尖,细长一条,就像… …就像我的南非白人朋友。马特。 这不是咱克拉拉嘛! 他一脸惊愕地朝我走过来,但依然记得和我秀他的一口京片子,这地道得比 老北京丝毫不差的发音,却又不掺半点东方痕迹的西方人相貌,不是马特又是谁 呢。 我撇下众人,在亚历桑德的手心里恁地掐了一下,他肯定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只是看着这个讲一口京片子的南非白商人朝我张开双臂,无限娇媚地和他 贴了贴左脸,又换到右面贴了贴,并附在他的薄耳垂边稍作解释:真高兴在这里 见到你。等会儿我介绍个大美女给你,我今天就是陪她来这里玩的,她是我的同 学,叫季媛。 马特听不出感情地呵呵笑了两声,手在我裸露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以后吧。他说。今天我只待一会儿,马上就走,要赶飞机回上海。 我在他怀里生硬地停了几秒钟,咽了口唾沫。迅速做出决定不向他介绍亚历 桑德,也不表明我和亚历桑德的关系。我一直相信,女人把追随自己的男人当客 户群去维护和开发,到头来,必然有利可图的。给他们一些,不给一些,是非常 值得推敲的事。 我想起来我告诉他我要带旅游团来越南的时候,亚历桑德还没出现,而马特 是告诉过我,他要来海防参加一个什么展会的。 一晃又过了几天而已,一切天翻地覆,我把马特都快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似乎并未对我出现在这里有更多的探究,而是吻了吻我的脸颊就转身去了 洗手间。 我迷迷糊糊地看他转个弯走开,发现这个晚宴在觥筹交错中像一场充满噱头 的悬念电影。 亚历桑德和贝尔贡又在热火朝天地谈起小布什和克里来,我真有点嫉妒两个 其貌不扬的美国老男人,竟然比女人都更打动男人心,男人能成为男人的谈资那 定是有着非凡魅力的。 而我亲爱的小冤家季媛这会儿不在大厅里,不知道闪到哪里去了。 那我的扬·法朗索瓦呢? 我开始四处寻找我的英俊小伙伴。 我穿着扬·法朗索瓦为我挑选的ANGELA蝉丝提花长裙,脖子上用黑玛瑙斜系 了两朵木棉花,正好衬出耳朵上法国一品的梵克雅宝垂线型耳坠。 我的私人助理总是喜欢画出搭配的效果图来让我过目,并且在等待我赞美他 的时候,早早或站或坐地摆出了一个配得上任何美言的造型。 不过这会儿造型男教我的淑女站姿有悖力学,站不久,脊椎和肩膀都隐隐作 痛。 宴会厅里的空调开得很冷,我光溜溜的背没有任何遮拦。我有时觉得上流社 会的生活就是让自己不舒服。吃腥气的牡蛎海鲜怎么有吃红烧肉舒服,穿裁减过 分精细的衣服怎么有粗布大衫舒服,淑女风范怎有大哭大笑尽兴。 但这不妨碍我朝各路嘉宾神出我带镂花手套的手,被人虚假地亲吻,再虚假 地回应一个笑。 我不是从小梦想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么,矫情的精致。上流,上流,再上流, 现在却知道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穿回纹及膝裙的季媛从洗手间的方向又一次拐进大厅里,脸上红扑扑的,仿 佛刚刚剧烈运动过一样。 她再次夸张地和我拥抱,咯咯笑个不停时让人想起大笑姑婆杨千樺,傻大姐 那么个笑法,到头来赚了名赚了利,还没人觉得她狡猾,我觉得季媛这么又抱我 又笑不停,绝对是赚着了什么。耳朵上的水晶圆耳环随着身体的晃动,也像是两 张咯咯大笑而张成O 型的嘴…… 她见到我时的那种亲切劲儿有时真假难辨。热烘烘的身体窜进我的怀里,我 们的乳尖抵在一起,摩擦生热,酥软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