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瘀青玩偶(2)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西方男人私底下都在说,说这世界上最开放的女人已 经不是法国女人, 不是意大利女人,不是布宜诺斯艾利斯街头的TANGO 女郎,而 是中国女人。 中国女人里又属上海女人最以吊老外为最高信仰的。 和老外有一夜情也是荣耀的,如果是固定的情人,那更成佳话。如若更进一 步,是正式的女友,那就整个亲朋好友都觉得她聊不得了。再捡到皮夹子一样, 一朝成为某某夫人,绝对算是人生一大里程碑。 中国的改革开放环境里,男人女人,只要是中国人都是要冲出国门走向世界 的。带个" 外" 字的,就是有腔调又有格调。而且越是穿旗袍肚兜不染头发不烫 卷得的越是动着这样的心思。穿T 恤牛仔染黄毛德丫头们倒未必这么厉害。 仿佛这已是世界上众人皆知的秘密。 所以别的国家的女人都有了点笑话中国女人的权利,她们知道中国女人穿旗 袍梳长直发的传统外表下,骨子里是不惜一切要" 对外开放" 的,出国留学说到 底还是在华人圈子里混,到头来也算不上什么进入了洋人的圈子,只有依着西方 的男人,才能真正走进他们的中心地带里。 狐香圈子里的都相信,没喝洋人有过肌肤之亲的,再怎么会吃西餐喝咖啡用 乳贴溜英文都算不上洋派。 中国女人现在在西方社会在某种程度上是个极为尴尬的词。 那又怎样,西方男人还不是喜欢中国女人紧绷的阴道,毛孔细到看不见的皮 肤,手一插可以顺道底的乌黑直发。 身置于此,在这个狐香的圈子里。 洋人浓烈的古龙水。古怪而陌生的笑容。强硬巨大从小割过包皮的生殖器。 他们的语言,他们的欲望,他们的简单、孩子气与残酷。在温缓的蓝调与红酒流 溢的笛杯里,在他们烫得笔挺的包括内衣在内的每一件衣服里,在他们时而无辜 的如树碧绿的眼睛里,我们不能自已地沉寂。 CUPCCINO。 又一个发音异常准确的单词从她那边喷出来,打断了我突如其来的对自己置 身于此的圈子的概括。 又是这种某些被各种小资言情定位成有腔调的名字。亏她跟了贝尔贡还不知 道,这卡普奇诺在意大利就是90分币站在露天地里几口喝完的廉价货。只有台湾 的小女人文章会通篇写在咖啡馆的午后,怎样用一杯卡普奇诺想心事,完全的文 艺腔,比琼瑶还恶心的,就是慢慢喝卡普奇诺的女人。如果这女人还叫一份提拉 米苏,那我就要强忍着去厕所呕吐一番的生理反应来维持我的端庄了。 我的美丽的喝卡普奇诺的薛在叫过了所有很文艺很有腔调的名词之后,这才 开始打量今天坐在她面前的同校同级又身在同一个洋人圈子里的大四女生穿了什 么行头来拼她。 我还是穿了……制衣的法国女人……妮定制的套装。扬·法朗索瓦说的对, CHANEL是法国骨感纤长的女人穿的,虽然声名赫赫,但不适合我。法国女装里的 卡尔文才FIT 我这种三料个子。但国内又买不到,就找裁缝定制。 她放肆地打量我,样子很像百货商场里的上海小市民中年妇女要朝你兜售什 么的时候。 她大约看出这一身黄绿及膝裙虽简单但绝对不是便宜货,于是就沉默着没说 什么,只是用手理了理银狐裹领。 她其实大可不必这样提示我,银狐的毛色愈白愈贵,况且她这一袭均匀又看 不出接缝,我一眼便知是上等货色。但她的脸在银狐毛的白光里惨白憔悴,额上 的刘海也有点不自然地想掩盖什么,我不知她自己对这个有没有感知。 我完全可以把手上的戒指转了圈,把……红宝朝着她,但我已经过了那个阶 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