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绿光 就算亚历桑德刚送给我一艘豪华游艇奖励马来西亚的订单,正停在地中海的 ANTIBES 俱乐部码头,香草色的船身外镶着施华洛士奇的水晶,用红宝石一块块 地拼出我的名字,甲板上六角形超大按摩浴缸前有自动升降的投影屏幕,储藏室 里2000瓶上等美酒与1000瓶龙舌兰就绪……可到头来,就是抵不过一个XXX 夫人 的名号。 我发疯地希望我是克拉拉·冯·塔克西斯夫人。这个名字是我的佛,我要燃 香祈拜。 这方面,乔治·科鲁尼之类的坚定美国式不婚者是不信的,而我显然就爱着 这一口,无可救药。 看着我的同校同龄女生摇摇拽拽地走到路边,趾高气昂地又蹦出一个英文单 词:TAXI。 我独自转过身。我仿佛又一次看见了在亚历桑德的皇宫里,那个刚睡过午觉 的红发女人。 我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注定了就是得不到。 风很热,太阳掉在地上,碎成无数小光圈。 我的脸上一片阴湿斑马纹。 〉〉〉绿光 美容师的小指肚在我的脸颊上嘣嘣轻拍,冷喷器咝咝的声音绕耳三周,脆弱 的诅咒糜音,像是一条毒蛇在我的头顶上方吐着长舌头。 我赤身裸体地躺着,在丝毯下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眼微合,尽情享受两个 女人之间的肌肤之亲,她的手指有种葡萄柚果实的味道,准确地从一个穴位移动 到另一个穴位,我的大脑里游进一条鱼,搅得我六神无主。 毒蛇的眼睛发着绿光,渐渐移近,一张古怪的三角蛇脸,潜移默化,在离我 近得不能再近得刹那,清晰地变作我自己的大圆脸,眉眼纤细上挑,馋兮兮地盯 着我自己的双唇,仿佛随时会吻上来似的。 那绿光,一种在饥饿或饥渴状态下才有的幽幽暗光,看得我有点慌。 美容师说:你最近皮肤很干,黑眼圈也重,连续给你作保湿护理也没改善。 还有,你最近有点掉头发,你看,这里又有两根。 我抚摸着自己干燥起屑的身体,中指寂寞地玩着自己的肚脐眼。 半梦半醒中,我的耳朵听见自己的嘴巴说,我已经一个半月没碰过男人了, 好可怜。 六月一下子见了底,我的日耳曼情人回老家已经一个半月了。 天气变得燥热不安,人更甚之。 我开始害怕夜晚降临,去健身房的次数多起来。 有时我看见晚上约会和做爱的大好时光里,那么多人选择孤独地在跑步机上 原地奔跑,挥汗如雨,亦或,像我一样,绕着一块10厘米高的踏板,旋转曼波, 托臂小跳,KICK绕板,是不是都有某种饥渴的成分在里面。在健身房把自己弄累, 回家就可以倒头大睡,不再被黑夜深处腥甜的味道抓去折磨。 我在落地镜前观察自己,在手机发亮的金属壳子上,在热可可平静的表面上, 我不断看见自己眼中的绿光。 那首叫绿光的歌,我现在每次听来,竟可以听出另一种符合我自己心意的解 释。 我也不是真的对性饥渴,大多数女性在三十岁之前很难真的饥渴起来,我的 意思是,如果她不在爱里。随便是亚历桑德还是情人A 、B 、C 、D 、E 、F , 我ENJOY 所有和男人的身体接触,也ENJOY 他们高潮时的表现,但我自己并不确 定,我到底饥渴什么。 我只需要我的床上有裸体的老外男人,需要我的阴道里定期有客人,需要我 的皮肤被散发着雄性磁场的手指和身体抚摸,我的生理健康和各种自然习性全都 需要这个。 男人的吻是最有效的润唇膏。 男人的抚摸是最好的润肤露。 男人的体温是最好的空调。 有爱可做的女人不需要用香水就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