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爱我是幻觉 夜深了,不知道外面是否有风。因为外面拔地而起的大楼是丝毫不动的。 我坐在桌前,我在很无聊地写报告。 桌子临窗,窗户开着。我没开暖气或冷气,却感到不冷不热很舒服。在重庆这 座城市里,像这样惬意的天气是很少有的,这种气候让重庆人都很珍惜。郊游、外 出……和父亲去了一趟意大利,觉得意大利最红的景点也比不上重庆的一个有他的 小角落。 发现自己恋家恋得老土。 这似乎比较像谁谁。 MP3 的歌很清凉,声音开得很轻柔,很小小的飘入耳朵。旁边的台灯散发着橘 黄的光,灯下那杯散着热气的清茶述说着我现在的爱好——咖啡的浪漫还比不上茶 的那股清淡的茉莉香。我从视角出发,想象外面秋夜的宁静。发现连一片落叶都比 手上的报告更吸引我的思维。 夜幕中的名月带领着小星们在上空各领风骚,我想但愿我是星星他是月亮,我 永远围绕着他。 绝对不会像现在天空的星星一样,风一吹,就分散得到处都是。 想到这里,天空突然浮现了他的笑脸,那笑意率直纯真,令有心之人迷醉。我 痴痴地想,如果我是他的爱人,他是我的老公,那么生活将是多么完美的情感刻画! 可是爱路漫长,毫无边际。 正想到失去自我之时,突然听见楼下张嫂大呼小叫地喊自己,打破了我的美梦 : “小泥!小泥,看谁来了!” 我从小是张嫂带大的,所以张嫂当然懂得我这怀春的心事。于是每次丁俊杰来 访,她都要这般夸张的喊自己,弄得我又激动又不好意思。 行动丝毫不敢怠慢,赶快下了楼。 如果我刚才没看错的话,现在应该是晚上十点了。 父母结伴去看电影了,他们每个月都要这样浪漫一次,几十年如一日。我就想 象不到父亲为什么还在意大利对另一个女人笑。 这似乎是大人公开的秘密,只是我不懂。 所以此刻父母不在,我跑到楼下看着对立在面前的丁俊杰,意外又尴尬,不知 所措。 还是丁俊杰先开了口,他晃晃手上的一口袋啤酒,朝我疲惫的笑笑:“到你房 间去吧!方便吗?” 我被如此大胆反常的他吓住了,却说不出个“不”字,按奈着微微激动的心情, 鼓起勇气,点头说好。 回头看看张嫂,她也放心地对我点头,意示你好好陪他说会话吧。 谁都看得出,丁俊杰神情狼狈。刚刚冲我那一笑,勉强又无奈。 一进到我房间后,走到后面的丁俊杰反手把门锁上。那不大不小的关门声“砰 ——”的一声,让我莫名的紧张起来。 这几个月来与丁俊杰若近若离,忽见忽去。每当独自一人时对他的思念就非常 强烈;却是见到他后话语不多了,只偷偷注视。 以前与他相处的自在,却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的心而消失了。我现在每每见到他 就会脸红心跳,每个细胞似乎都在沸腾! 所以在丁俊杰进屋关门那刻起我脸上就“高烧”不退。我的心里乱成一团,不 知对方下一步会怎样,我不敢想…… 不过丁俊杰下一个动作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手脚无措地盯着他,就看见丁俊杰猛地软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竟当着我的 面痛苦起来! “我该怎么办!小泥,我要怎么办!”他喃喃地说,反复不断。 我惊呆了,他这种反应是前所未有的事!我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得一时之间不知 所措,这个大自己五岁的男人,在此之前一直以高大阳光成熟的形象活在自己心里 最神圣的位置。他坚强、乐观,他使我成长,他成功地让我认识到什么叫痛苦,什 么叫为爱彷徨。可就在下一秒,这个几乎等于完美的男人,如一个无助的婴孩一般, 跪坐在自己面前向自己求助,他表情那么痛苦,他表现得像世界最可怜的男人…… 而这个可怜的男人是自己的爱人! 我茫然了,我想你似否在告诉我,你的婚姻很痛苦,还是你在向我暗示,你爱 的是我?我不懂了。 于是我既心疼,又兴奋地扶起丁俊杰,用第一次的温柔问发生什么事了。 丁俊杰摇头,不愿在别人面前过多说妻子的坏话。 他猛地推开我,扭开一瓶易拉罐啤酒,一口灌尽。而后不顾嘴角流出的酒水, 望向窗外,夜色漆黑,宇宙无际,我猜测他似否在想,苍穹之大,就如人生漫路, 茫茫然无尽无边,何处才是他的终点。 猜不透,头脑痛。 丁俊杰一直无言,只猛喝酒。我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强健的小麦色肌肉,随 着他每一次抬手而出现在眼面,似乎要从他的卷起的衣袖破布而出。我不知怎么安 慰他,因为我根本没从他嘴里得到任何关于他难过的原因。于是装得很乖巧的坐在 他身边,贪恋来之不易的独处。也聪明地没去劝酒。我知道他不烂酒,我知道他这 次需要借酒消愁。 当丁俊杰喝完最后一瓶时已是十二点了,我这才用舌头润润嘴唇,开口:“这 么晚了,就别回去了。” 丁俊杰神态恍惚地晃晃头,不知他是在回答说好,还是拒绝。 我又小心的提议:“要不我去给你放点热水,你喝了这么多酒,洗个热水澡头 可能会比较不会痛!舒服点,好吗?” 很意外地,丁俊杰在呆了十几秒之后,终于点点头。 我开心了,我几乎雀跃而起的,我想终于能和丁俊杰一起多呆一会!我随意地 说:“今天洗澡多泡一会吧,别像以前五分钟就出来了!”说完我就想起以前,朝 夕相处,那时很快乐。 眼眶热忽忽的。 他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看着我……沉默中的空气似乎不那么安宁。 我不想他看见什么,想走掉,逃避。 从丁俊杰身边踏过时突然被他叫住: “小泥!”他喊我。 转过身,并拼命克制眼泪。 就看见一张年轻而落寞的脸,闪烁着感动,定格在我面前。 下一秒我就被那脸的主人扯入怀中。并在同一时间,让泪水决堤。 “小泥……”他喃喃地喊我。我说不出话,拼命哽咽。“我对不起你。” 泪像在狂飙。 然后丁俊杰毅然地放开了我,说实话我有那么一小点的失落。只是丁俊杰走出 我的卧室前对我写字台上那张纸狠狠地看了一眼。 我知道纸上密密麻麻被三个字充满——丁俊杰。 真的,我那时以为会发生什么的,过了很久我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会心跳加速。 我发誓,我那时在丁俊杰那感激深沉的目光里看见了什么,如比说欲望。 可是丁俊杰什么都没做。在我内心深处就有些失望。 丁俊杰洗澡的十分钟里我就一直反复琢磨那个眼神,不断思索,越推敲越激动, 越觉得他应该娶的人是我。我已经完完全全沁在那几秒钟的对视的幸福定格里。 洗了澡出来的丁俊杰果然感觉就清爽了些,我看他的样子心情也平静下来。刚 好在这时进来的父母,恰巧看到丁俊杰在自己家里,肩上还顶着毛巾,从浴室出来。 父亲诧异地说:“俊杰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这个问题令丁俊杰有些尴尬,他总不能说他是为了来拥抱我而来的吧?于是见 他吱吱呜呜地回答不上来。 我在一边干着急。 母亲心比较细,母亲这时看了我一眼,就立即领悟了。而丁俊杰这副脸红结舌 地模样在母亲眼里却是另一副含义,她猜测这小子心里一定对她女儿还是有意思的, 奈何道德风尚才假意深爱妻子。这么晚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的夜里到访,肯定是 为了难耐的相思。怎奈父亲没想到,问的话把人家弄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也苦了 这对小情侣了。 于是母亲上前解围:“他是我儿子,难道不能来?俊杰,上楼去把头发弄干, 免得感冒了!”然后拍拍丁俊杰。 “我去拿吹风机!”我边说边飞快的跑上楼,瞟了母亲一眼,对她感激的笑笑。 这时父亲突然叫住丁俊杰:“把头发吹干了下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似乎是重要的事。 一看父亲的表情,丁俊杰死活不上楼吹头发了,直要父亲立马说。 然后两人一拍既合:“我也觉得男人洗完头吹什么嘛,自己就干了,又不是她 们女人。”父亲这么说时就望了我和母亲一眼。 大家都笑了。 “啊?去西藏呀?”丁俊杰问。 “嗯,公司这次出的新药的原材料里需要到冬虫夏草,谁都知道西藏的虫草是 最货真价实的。但是要大量订购,这笔开支不小。别人去我不放心,没你塌实。” 父亲信任的说,丁俊杰在一旁不断点头,“而西藏的虫草又属那曲最好,所以你必 须由拉萨坐车再到那曲。那曲是个地大人少,空气稀薄,而海拔很高的地方,此去 也会受些苦,你愿意去吗?”父亲转过话题,以慈父的身份警告。 “哈哈,干爹,您太小瞧我了!我这人什么苦没吃过,还怕?不要不饿饭,别 说西藏,火焰山我都为您跑这趟!而且我早就想去西藏看看了,一直没机会!不过,” 丁俊杰一提到工作,情绪立马高涨,他不过一转,调皮地说,“不过要张嫂帮个忙!” “啊?我能帮什么忙?我最怕坐车了,我晕车可厉害了!”张嫂在一旁搓着手 惊恐的说。 “我是要你帮忙!我现在还没吃饭,肚子饿得不好受!” 大家都笑了,我也笑了,我喜欢他在我们家已经能对父亲开这不大不小的玩笑 的地位。在丁俊杰身边坐下,看他给家里带来的温馨和欢乐。 更觉得,如果他是我丈夫,多好。想想都窝心。 “对了,干爹,什么时候出发?”丁俊杰笑后,问。 “越快越好,最好得赶上春节。所以我希望你赶后天早上的飞机,行吗?” “行!” 丁俊杰吃过饭上楼睡觉时,用嘴型对我说晚安。 我有种错觉,我以为我又回到了从前,那时我有个爱人,我的爱人也爱我。 爱人要去西藏了,我就得赶紧去订后天的机票! 于是我知道当丁俊杰在去拉萨的后机室看到我时,他一定又会觉得那是他的幻 觉。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