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早上阳光洒满房间。穆佳站在窗前,拉开了窗帘。于杰被惊醒,满意地睁开眼 睛。穆佳走过来,爱怜地看着他,于杰满脸笑容,两人温柔地亲吻。于杰突然想起 来一件事说:“不好了,向校长昨天让我送了人就回去和他谈项目的进展呢。” 穆佳一笑说:“你不是一直和我在谈吗?” 于杰笑了笑说:“对了,穆姐,学校新的教学楼工程投标马上要开始。我想知 道该怎么运作。” 穆桂眼睛里顿时放出光来,说:“这件事,我听说过,怎么,是你负责吗?” “向校长让我准备。” 穆桂笑笑说:“有没有听说内定给哪家?” 于杰摇摇头问:“现在工程不都是要招投标吗?” 穆佳笑笑说:“别傻了,现在什么不是靠关系呢。运作上你不用担心,有什么 消息你尽快告诉我,我会帮你的。”于杰好像明白了,点点头。穆佳问:“资金到 位了吗?” “我不太清楚,向校长亲自办的。” 穆佳很有兴趣地说:“看不出你们向校长能量还很大嘛。” “听说是有江帆帮忙。”于杰提到这个名字,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穆佳一怔说:“哦,江公子。怪不得。” 突然电话响了。穆佳不耐烦地看着上面的号码,表情却有些异样。她看着于杰, 稍转过了身说:“喂,江……是我啊,你要来开会?……好,我等你哦。”放下电 话,穆佳看了看于杰,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地说:“一个客户。”于杰默默地看着穆 桂。穆佳的表情恢复自然,于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大厅内,江帆正在和一个中年人说着话:“吴厅长,这次招标还要请你多关照。” 对方说:“好说,好说。”江帆的眼光看到了门口,吃惊得难以置信,冷笑了 一声。于杰坐上门口的出租车之前,和穆佳吻别,穆佳有些不自然,于杰没有在意。 穆佳笑着目送于杰离开,回到总台说:“请帮我开一个豪华套间。”然后上楼, 给老六打电话说:“你马上给我查一下江河海的工程资料。” “穆总,据我所知,远帆的标书已经在做。” “江帆?他们做得了吗?把他们手头所有的资料都弄一份给我。” 出租车上,于杰忽然开口问司机:“你会跳舞吗?” 司机被问得莫名其妙:“不会。” 于杰微笑着哼唱:“shall we dance……” 穆佳笑盈盈地打开豪华套间门说:“你来了。” 老男人说:“你今天很漂亮啊,哈哈。” 穆佳闪开说:“别忙,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情,你快说。” “我想接江河海学院的工程……” “这还不简单?来吧……” 老六坐在桌子前面,抓着一份文件,神情焦急。李重急急忙忙进来说:“总经 理,您找我有什么事?” 老六一跃从办公桌后面转出来说:“我着急啊,急着打一个资料,妈的,我手 下那个打字员让我给辞了。你是大学生,肯定会这个吧。” 李童说:“可是,我还要上课呢。” 老六一把抓住李童,把她按在电脑屏幕前面,把文件扔在电脑桌子上说:“还 上什么课,你赶快给我打出来。钱,好说。”李童只好坐下,开机打字。老六放下 心来,笑眯眯站在李重背后,色迷迷的眼光落在了李童胸口。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 子钞票,拍在李童面前说:“李童啊,你也别上学了,我这儿正好缺一个秘书,跟 着我干吧。”李童快速打字的手,停了一下,继续飞快打字。老六的手顺势落在李 童的肩膀上,李童明显一抖。老六暧昧地笑了。 老向戴着老花镜在沙发上看文件。听见背后门响,他没有回头说:“小小,你 回来啦。厨房里有饭菜。” 小小无精打采地说:“我吃过了。” “和江帆吗?”老向抬起头观察小小。小小烦躁地点点头,径直往自己房间走 去。老向放下东西说:“小小,爸有话问你。” “嗯,什么事啊,爸。”小小在老向对面坐下。 “你和江帆发展得怎么样了?” “爸,我很累了。”小小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老向紧张起来问:“你们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爸,你今天怎么了?”“ 老向下了决心似的说:“小小,你见过他家里人吗?” 小小站起来说:“还没有,爸,都让你别问了。” “好好,你去睡吧。”老向神情恍惚。 于杰回到学校,看见传达室的一堆信件里面显眼地摆着一个叫“于书成”的人 的信——当然就是青萍写给他的。于杰把信取走打开。信上写着:“成哥,你最近 好吗?我很好,你不用挂念。衣服很合身,爸爸非常高兴,说你很有孝心。晚上我 给我们的孩子做衣服,也不知道是男孩是女孩。他在我肚子里动得好厉害,我想是 个男孩,长大以后和你一样,读书,做有学问的人。我好想你,我想去城里看看你, 你说好吗?”于杰看到这里,脸色有些变化。他很不愿意青萍到学校来。 于杰来到办公室,坐在电脑前面,看着一些文件。电话响了一下,然后断了。 于杰拿过电话,看了一下号码,又拿起手机,按下回复键。电话通了。于杰说: “穆姐,我马上过来。”忙开打印机往外出资料。 于杰把资料递给穆佳。穆佳接过看也不看,放在茶几上。于杰愣住了。穆佳说 :“第一,我很感谢你,这些资料对我和我的公司来说十分重要。”于杰松了口气。 “第二,作为工程甲方负责人,把工程机密透露给投标单位,这样做是违法的,你 知道吗?”于杰的脸立即白了。穆佳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她伸手挽住了于杰说: “不用担心,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于杰问声说:“我哪里不一样了?” 穆佳说:“你说呢?”于杰眼光狂热,抱住了穆佳。两人亲热。许久才放开, 开始一本正经说话。 “我去找一找老向。” 于杰说:“穆姐,你现在去,能够说服老向吗?” 穆佳忽然一转头说:“你说我有没有这个魁力呢?” 于杰一愣,随即会心笑了。穆佳正色说:“做生意,靠的是实力,我有办法说 服他。” “那就好。穆姐,我回去了。” 穆佳走进老向办公室。老向正在低头看材料。 “向校长,你好。” 老向抬起头,站起来打招呼:“穆总。” “向校长,我今天来的目的想来你已经知道了?” 老向握住穆佳伸过来的手,有点疑惑地说:“对,教委魏主任刚才打过电话。” 穆佳说:“向校长,我们开门见山吧。据我所知,你们的资金还没有完全落实。 是吗?如果大楼建设交给金运集团下属建筑公司,条件是我们垫资。您意下如何呢?” 老向想到江帆,露出为难的表情。穆佳轻轻一笑。老向敏锐地觉察到穆佳笑容 有含义,抬头看着穆佳。穆佳说:“恕我直言,向校长,现在恐怕还不仅仅是资金 没有到位吧。那块地皮不是还没批下来吗?” 老向惊疑不已,问:“穆总有什么好办法?” “向校长,我是在商言商。”老向面现犹豫之色。穆佳差不多猜到老向的心思, 说:“向校长是不是和别的公司有什么协议在先?比如说,远帆?” 老向支吾说:“这个……” “我也不会让向校长为难的,远帆的工作我来做。”老向还在犹豫。穆佳笑笑 说:“等事情定下来之后,我帮您约见江副市长当面向他解释。”老向吃惊。穆佳 说:“话我也只能说到这儿了,向校长,还有什么问题吗?” 老向沉吟了一会儿说:“不过要是能把教学大楼建起来,也算了结了我一桩心 事。” “那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地皮和资金有了消息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再见。” “再见,感谢你对我们学校的支持。” 于杰进来,看着穆佳说:“你好,穆总。” 穆佳点点头说:“哦,于老师。”两人心照不宣笑笑。穆桂走了出去。 于杰主动问老向:“向校长,你是不是准备让金运公司接手?” 老向脸上现出为难的表情说:“还说不上,问题很多啊。” “其实穆总这个人很有能量。” 老向看看于杰说:“这我知道。”也话响。老向接听:“魏主任,哦,土地批 了,谢谢。”于杰转身在资料箱里面找东西,。老向刚放下电话,电话又响起来, 老向接电话说:“是,是,我明白了。非常感谢,资金落实了,就可以安排发标了, 好,好,我们一定考虑。” 于杰拿着资料,微笑着转身说:“向校长,我走了。” 向校长非常愉快地说:“好了,两个难题都解决了,于老师,你要赶快去落实 招标的事情。” 大楼工程招标会现场杜帆和手下低声谈笑着走进门。一群衣冠楚楚的人急匆匆 地走进来。江帆愣住月手下经理说:“哪儿的?” 经理说:“金运工程部的。” 江帆皱起眉头说:“穆佳不知道这个工程是我接手的吧,又在玩什么猫腻。” 经理不无担忧地说:“江总,你真的和校方说好了吗?” 江帆说:“金运想分一杯羹还没那么容易吧,呵呵,这次穆佳可是棋差一着了, 她一定想不到自己是个陪衬的。” “穆佳这个女人不能小看。” 江帆说:“你的标书上别给我出问题。我还真想和这个女人斗上一斗呢。”江 帆的手机响了。他接听:“是穆总啊,你好。” 穆佳说:“结果马上出来了。” 江帆说:“没想到穆总你对这种小工程也有兴趣。” “话不是这么说,江帆,你一向知道我对教育事业有兴趣的。” 江帆说:“我不想听你讲大道理,但这次我希望你不要和我争。” “江公子,这是正当商业行为。”江帆“哼”了一声,把手机关上。 经过激烈的竞标,结果终于出来了,主持人宣布说:“经过仔细的评审,江河 海学院新教学楼工程由金运公司中标。” 江帆胸有成竹的微笑变成了不敢相信。江帆的人一动不动,傻了。金运的职员 站起来,相互道贺。江帆和经理沉着脸走出门。经理突然说:“你看——” 江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穆佳从车上走下来,和于杰说着话。老向走了出 来,穆佳笑着迎上去说:“向校长,于老师,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的。对了,我已 经替您约了江副市长。” 老向犹豫着说:“江帆……” “我已经跟他解释过了,向校长,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商场如战场,我想 你能理解。而且资金方面,江帆的公司是不可能垫资的,新校舍的建设可迫在眉睫, 是不是啊,于老师?”于杰默然点头。 老向叹了口气说:“这摊子事,小于,你就全面接手吧。好好向穆总请教,我 们学校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啊。” 穆佳微笑说:“我对于老师的能力很放心,很快就会熟悉起来的。” 江帆站在车前说:“又是这个小子。” “他是谁啊?”他手下的经理问道。 江帆说:“我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一定是这个小子在里面做了手脚,我早看 出他和穆桂有点不清不白,不然,穆佳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插这一杠子呢。不过我倒 想看看,他能高兴到什么时候。”这时于杰抬头看见了江帆,眼光很冷静。江帆开 车走了。于杰冷漠地目送江帆的车远去。 于杰办公室内,老向进来。于杰说:“校长,这是金运公司的大楼施工组织设 计,今天他们进场了。” 老向笑起来说:“小于,不忙不忙,先认识一下新来的同事。”守杰闻言向老 向身后看去,来的人居然是——张学军。老向说:“这是新来的老师,张学军。这 是……” 于杰在最初的惊慌后立即显示出了镇定,他先发制人,笑着上前主动用力钳住 张学军的手说:“你好,我叫于杰。” 张学军手上多少有些吃疼。尽管吃惊,也挤出笑容说:“你好,听向校长介绍 过的,于老师,听说您是日本博士啊,以后还要向你多多请教。” “哈哈,好说好说。我也要请你多关照。”俩人仿佛极亲热。老向接着介绍其 他同事。张学军很谦和地和其他人打招呼。 老向说:“从今天起,张老师就是我们学院这个大家庭的一员啦。对了,另外 还有一个消息,上午董事会已经正式通过了于杰同志担任学校学工处长,今天可是 双喜临门啊。”张学军听了猛地看了于杰一眼。于杰既高兴又紧张,毫不畏惧地与 张学军对视。 老向他们一走,于杰拨通了给老茂的电话。于杰说:“老茂吗?你最近怎么样?” “我很好啊。我一直为你担心呢,现在学校里情况到底怎么样?” 于杰含糊地说:“还不错。对了,想向你打听一个人。还记得张学军吗?” “当然记得,妈的,提起那个小子老子就生气。” “你知道这小子现在怎么样吗?” “恶人有恶报,虽说是留了校,不知怎么沾上了毒品,影响非常恶劣,被学校 开除了,老婆也离了。当年他费尽心机留校,没想到落个这种下场。对了,你问他 干什么!” “我只是想起来问问而已。多说点你的情况吧,哦,对了,你那是安全部门, 不好多说。” “呵呵,也真没什么好说的,我在技术部门做事,倒不像其他部门那么严格。 真想见见你。你什么时候到西安来看我?” “会有机会的。”于杰和老茂又寒暄了一会儿,挂上电话,沉思片刻,脸上浮 现微笑。 晚上于杰在灯下写信,突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他放下笔,心事重重 地去开门。门开了,于杰一眼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吃了一惊,那是久违了的张学军。 他几乎下意识地要把门关上,张学军看到于杰,却突然露出了一个笑脸。 他们在桌边坐下。于杰把桌上摊开的信纸抓过来,揉成了一团。张学军默默地 看着于杰,于杰沉着脸,不说话。 张学军四下看看说:“于处长年少有为,但也够朴素的,一点也不像留学回来 的大博士嘛。” 于杰听出他话里有话,淡然地说:“在国外留学时,还不如这个呢。习惯了。” “于老师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这个朋友也姓于。” “是吗?” “哈,我那个朋友呢,因为一件事情被学校开除了,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出国留学去了。于老师和他长得非常相像。” “哦。张老师也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连名字都一样。不过那是个卑鄙小人, 听说最近还因为一些不光彩的事……”于杰看见张学军的脸色有点变了,于是点到 为止,“我忽然不想提了。” 张学军说:“是吗!” 于杰说:“这个世界上相像的人还是很多的。” 张学军决定不兜圈子,说:“都当上学工处长了,咱班好像就数你快了。” 于杰脸色阴郁地看着张学军,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愿意和朋友先做交流。” “没错,就像你从前打牌的时候总喜欢先翻出底牌。告诉你,我很清楚你为什 么离开那所大学,当然和我离开不一样。希望你好自为之。” 张学军低下头说:“我一直想和你解释,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那样做的。” 于杰突然冷笑了起来说:“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张学军橹起头发,露出一道深深的伤痕,盯着于杰说:“你看这儿。”于杰没 有反应。张学军激动起来,说:“我并没有从中得到好处。我只想来和你说我当年 的确对不起你,现在我希望大家能够既往不咎,毕竟我也付出了代价了。”于杰想 说什么,张学军突然一阵抽搐,抱住头,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 于杰赶忙扶住他说:“你怎么了?” 张学军推开于杰,冲出去。 老向办公室内,于杰正在拿着图纸和老向商议,张学军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 于杰和张学军目光相对,都带着一种故意掩饰的意味。 老向说:“小张,坐。”张学军在于杰身边坐下。老向说:“小张你原来也是 学计算机的?” 张学军说:“电子信息。和于处长一个专业。”于杰面不改色。 老向说:“我是想问你对工作安排有没有什么意见?” “校长,我想先把课带好才是本分。” “我觉得你条件还是不错的,工作了一段时间了,对学校的教学、管理、建设 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张学军说:“我觉得一个成熟的大学,必须有一些能叫得响的科研成果出来。” 老向点头说:“那依你之见呢?” 张学军说:“我们要从新兴的行业比如互联网技术上考虑,这一产业的特点就 是年轻化,越是年轻人越有希望从中脱颖而出,甚至有可能是从我们的学生里。” 老向说:“好好,你们先商量一下。” 张学军说:“我正要请于处长多指导呢。” 于杰心中一阵鄙夷,尽量没在脸上露出来:“好说好说。” 这时电话响,老向听着电话有些心神不定,说:“和江副市长见面?有时间, 好,我是要去看看……”他突然抬头跟于杰示意了一下,于杰出去。张学军有点不 情愿地跟着于杰离开校长室。 校园里人来人往。于杰自顾自地往前走,张学军冷笑着,紧紧跟着他。张学军 说:“现在我真是不得不敬重您了,于处长。”于杰停了一下,继续走。张学军说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听说但凡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值得敬重。” “过奖了。”于杰的手机响起。 穆佳说:“于杰,你有没空啊,我在买衣服呢,过来帮我参谋参谋。” “好,我马上来。”于杰径自走开。 张学军像是嗅出了什么味道,笑起来。他看着于杰远去的背影,又羡慕又嫉妒 地说:“你行啊,于杰。” 专卖店内,穆佳穿上一件衣服,于杰欣赏着,称赞道:“真漂亮。” 穆佳笑说:“我要了。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话,只要你觉得好看就行了。来, 到这边来试试。”穆佳拉着于杰到了隔壁男装专柜。 于杰推辞说:“这怎么可以?” 穆佳已经把衣服塞到他手上说:“穿上看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她的口气却很亲呢,于杰顺从地套上,穆佳很在行地替他前后左右看着,“很合适, 不是我说你,你穿的那些衣服,看起来哪像留过洋的……” 于杰变色,作势就要扒下衣服,口气生硬地说:“我没钱。穿不起那些高级衣 服,在日本也一样。”于杰已经脱下衣服出门。 穆佳对店员说:“包上,我回头来拿。”穆佳追出去,于杰站在店门口。穆佳 拉住于杰说:“对不起。”于杰感到自己有些过分。穆佳说:“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我是一时没控制住,对不起,我今天工作有点不顺心。” 回到穆佳的家里,穆佳问:“还在生气吗?” 于杰好像回过神来,说:“没有。”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知不知道,最近股市行情很好,你的股票已经涨得 很可观了。” 于杰闻言笑了笑,但很快又闷闷不乐。他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穆姐,我有 很多缺点。” “每个人都有,我知道,你非常可爱。”于杰抬起头。穆佳伸出手,抚摸于杰 的脸庞说:“包括你的聪明才智,你的相貌,你敏感而骄傲的性格,你的自尊和自 私,你的成熟和不成熟,你知道吗,这一切都会让人着迷,你会越来越好,女人们 都会为你着迷的,但是你只有我一个……你应当骄傲而快乐地活着,而不是像现在 这样的沮丧。我知道该如何帮助你,来吧……”于杰听到这话心里一震。穆佳妩媚 地看着他说:“你不要我帮助你吗?” 日光照在床上,于杰伸直了双手,幸福似乎就在他手中了。穆佳穿着十分性感 的睡衣走了进来,把手中的电话放在床头。于杰脸上除了幸福以外,找不到任何其 他的表情了。穆佳亲了亲他说:“好吗?” 于杰伸手揽住穆佳说:“是的。我爱你。” 穆佳的身体一下子僵直了,问:“你说什么?” 于杰站起来,站到穆佳对面,抓紧她的双肩,说:“我说,我爱你。我从来没 有对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因为我从不相信会有人爱上我,像你对我这样。在认识 你之前,我尝尽了种种不公平与磨难,那种生活让我不去渴望会有什么真实的感情 体验在我身上发生。可是我爱上了你,与你的相遇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我从来没 有这么幸福过,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穆佳脸色变得很慌乱,她甩开于杰的 手。于杰固执地拉住她说:“怎么,难道你不爱我吗?” 穆佳说:“这……太出乎意料了。” “出乎意料?我爱上你出乎了你的意料吗?” 穆佳颓然说:“我是结过婚的女人。” 于杰说:“我不在乎,你曾经说过要和丈夫离婚的。” 穆佳愣了愣说:“是的,我们已经离婚了。” “那我看不出来,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障碍?” 穆佳冷静地说:“这完全是两码事,于杰,我以为你明白!” “我明白什么,明白我不该爱你吗?” “你不要傻了,我不会和你结婚的。于杰,你也应该明白婚姻是怎么回事!” 于杰一惊,说:“你是什么意思?” 穆佳叹气:“有时糊涂一点,人会快乐一点。” “我已经不知道我自己是糊涂还是清醒了。”穆佳被于杰有力地抓紧,她开始 动摇。于杰大声说:“你也是爱我的。” 这时,电话响了。于杰接住她说:“不要听。”穆佳用力地挣脱了于杰,拿起 电话。于杰给自己倒酒。 穆佳拿起电话,走进里间接电话:“对,我就是想你了,你来不来看我,现在, 你方便吗?行啊。我等你来,知道了,见面再说。再见。”出来后,穆佳已经衣着 整齐。 于杰站在穆佳面前说:“你要出去?是谁的电话?是不是你的丈夫!” 穆佳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接过于杰手里的酒杯说:“不是。你不要胡思乱想 了。”穆佳继续亲了于杰一会儿,停下来说:“我有事要出去了。”于杰有些不情 愿。穆佳拿出钥匙给于杰说:“这是钥匙,我先出去了。” 老向站在江帆家门口,按门铃,保姆走出来。老向问:“请问江副市长在吗? 我和他约好的。” 阿姨说:“江副市长刚才有事出去了。” 一位气质高雅的女人,在里面问:“什么人找老江?”女人用一种淡漠的眼光 朝老向看过来,突然愣住了。老向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也愣住了。市长夫人郑 晓丹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里忽然会见到向留初。她一时百感交集,恍惚了一下,还 是马上平静下来,毕竟事情已经太久远了。郑晓丹主动打招呼:“你好。” 老向说:“你好。” 郑晓丹的感觉一时有点恍惚:“真的是你?” 老向百感交集:“真没想到。”保姆奇怪地看着他们。 南郊山中布满大片的草。郑晓丹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提它干什么?” 老向说:“我明白,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这也是你当初抛下我不闻不问的原因吗?我给你写过信,一个月十一封。” “我真的没有收到。” “那就是天意了。老江对我也非常好,而且把自己招工的机会给了我,我就和 他结婚了。” “能告诉我,你后来……” 郑晓丹远望葱郁的山岭,眼中闪出了泪花说:“我不想再谈这些,你知道今天 我来找你的原因吗?” “不知道。” “我只想告诉你,小帆,他是你的儿子。”说完,转身要走。老向受到了巨大 的打击,心脏首先承受不住。 郑晓丹忙问:“你怎么啦?”老向把药吃下去,坐了一会儿。郑晓丹又问: “你不要紧吧?” 老向苦笑说,“老毛病了。” 回家后,他从墙上取下那枝萧,慢慢擦干净灰尘。萧声里,老向陷人回忆。 一晓丹,真好听。我要是能学会该多好!“ 郑晓丹说:“想学吗?我教你。” 老向说:“太好了。” 曲声温暖缠绵。夹杂着老向和郑晓丹的笑声。曲声转人高亢凄凉。 老向说:“这是我惟一的机会了,我不想一辈子葬送在这里。” 晓丹哭腔说:“我明白,我知道一直都是我连累了你,这次我不会拦你,可是 ……你一定要回来看我。” 老向说:“我会的。” 萧声戛然而止。萧管从老向手中滑下,老向面色沉重痛苦,慢慢倒在沙发上。 刚进门的小小惊呼道:“爸爸,你怎么了?” 小小给老向服药,半晌,老向缓过来,想起一件心事,说:“小小,答应爸一 件事,你不要再和江帆谈恋爱了。” “爸,你说什么呢!” “称以前不是不太喜欢和他在一起吗?” 小小有点负气,说:“是,可是我更不喜欢你这样干涉我与人的交往。”老向 欲言又止。 晚上,周小磊夹着书向图书馆走去。李重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向学校外走。俩人 迎面碰上,周小磊一愣。李童装作没看见,昂首走过去。周小磊犹豫一下,叫住李 童:“李童。”李重转过身,不说话。周小磊一脸的关切说:“李童,我想和你好 好谈谈。”李童不看他,看着路边的树,脸上很惊慌,假装满不在乎。周小磊诚恳 地说:“你已经旷了很多课了,再这样下去……” “走开,我还有急事。”李童转身就走,周小磊愕然。 校图书馆凋小磊正埋头看着一堆资料,做着笔记。于杰走到他身边坐下。周小 磊抬起头。于杰说:“听说你已经辞掉了勤工助学的活儿,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是的,于老师,这里有些关于北京和上海名牌高校学生创业的报道。”于杰 把他递过来的剪报接过来仔细看着。“于老师,您知道我并不是觉得扫厕所是低人 一等的工作,而且现在已经有同学愿意接下来做。对我来说呢,我现在更想通过参 与一些和自己专业有关的活动,在实践中对自己有所提高,而不仅仅是赚钱。” 于杰问:“那你怎么打算!” “我正在做一个关于网络公司的计划。” “哦,你考虑成熟了吗?” 周小磊低声说起了他的计划,于杰和他讨论结束后,说:“那就这样,你尽快 把报告写出来。我去那边看些书i ”于杰心不在焉地在书架前面浏览。忽然,他看 到一本《中国古陶瓷鉴赏手册》,不觉心中一动,伸手取下了这本书,拿到窗前, 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周小磊轻手轻脚地走到于杰身边说:“于老师,你兴趣还真广泛啊。” “随便看看。” 周小磊吞吞吐吐开口说:“于老师,我想和你说点事情。”于杰把书放回书架 上,看着小磊。小磊说:“李童,她……” 于杰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她最近变化很大,经常旷课。” 于杰吃惊:“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在外面打工太累了?” “于老师,你要好好劝劝她。” 于杰沉思片刻说:“我会的。” 老六从饭店出来,回头向朋友招呼说:“再见再见,不用送了。”李童和他上 车。老六笑道:“小李啊,今天多亏了你啊。”李童不说话。老六拿出一沓子钱, 顺势抓住李童的手说:“上车,我送你回去。”李童默默上车。她在车子后座上困 倦地打瞌睡。 老六忽然把车子停下来。李童猛然惊醒说:“这是什么地方?”老六从观后镜 看着李童,面目狰狞起来。他老六慢慢下车,打开后座门。李童好像才明白过来, 伸手去拉另一边车门。老六一把抓住李童的裙子,顺势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