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一节 一连几天,武存志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关掉手机,潜心研读“八二六”大 案卷宗。 侦查卷、起诉卷、研究讨论案件笔录,足足有35本,整整堆了一大桌子。 侦查卷的案件来源部分,举报信有20余封,有3 封页首还附着全国人大法工委、 最高人民检察院、省委等有关领导的批示。有一封举报信是米恒义写的,署名却是 赵志功,是造纸厂职工的谐音缩写。 大量证据证明的基本是一类问题:虚挂应收款侵吞国家财产。作案次数达327 次! 武存志翻看一审判决书,认定的贪污数额是1231.9万元,这个数额仅仅是米恒 义举报数额的十分之一。 从起诉卷中的证据看,丰山风、贾宝海利用职务之便,用虚挂应收款的手段贪 污国家财产,数额巨大,判处丰山风无期徒刑,贾宝海三年有期徒刑,缓刑四年。 卷宗里夹有关于原银花印刷厂厂长诈骗犯赖向东被南滨市中级人民法院执行枪 决的资料。还有百花港市人民政府驻香港办事处出具的关于原天霸发展公司已经倒 闭,公司董事长戚文庚去向不明的资料。往后是广州、福州、宁波、厦门、北海、 汕头等地工商局、公安局、法院等部门出具的20多份证据,内容大同小异,核心都 是找不到债务人。 最后一份材料是《补查终结报告》,报告的末尾是这样写的:由于大多数债务 人死亡或移居,与百花港造纸厂的债权债务关系无法确认,亦不能确认往来账中的 应收款属虚列,建议撤销被告人丰山风、贾宝海涉嫌贪污案件。 武存志查阅了起诉卷中有关赖向东的往来账。银花印刷厂1989年至1993年5 年间从百花港造纸厂购白板纸、凸板纸、胶板纸、有光纸17次,累计数量1180吨, 价值242 万元,竟从未付过一分钱!记账凭证中没有铁路发运票,只有赖向东打的 收条,收条上加盖着银花印刷厂的公章。 武存志联想到自己查办的造纸厂销售部长刁明策,二人的手段何其相似! 武存志正准备翻阅香港天霸发展公司往来账时,电话响个不停,她犹犹豫豫地 抓起话筒。“喂,武检察长吗?我是葛光辉,齐海滨的老婆在我这里,她有急事向 你反映!他们的女儿在南部非洲,要被人卖到红灯区!” 武存志打开屋门,齐海滨的老婆已经泪流满面地站在门口了。 “都是贾宝宝这个狼外婆给齐海滨灌了迷惑药,老齐才香臭不分。”果然不出 所料,此事确与案件有关。 20分钟后,武存志的“切诺基”驶进了百花港市公安局看守所。 武存志请齐海滨坐下,没多说话就按动了收录放机的放音键,里面传出齐海滨 老婆哭泣的声音:“兰香昨夜来了电话,她的保证金和一切费用被撤了。校方逼孩 子交3.5 万美金,否则就要送进红灯区靠卖身还债。” 齐海滨掂得出事情的轻重缓急,他只能将实情和盘托出。 远在造纸厂职工、干部集资购买美废之前,丰山风、贾宝宝就准备把这块肥肉 吃在肚里。他们一步接一步地谋划,最后市中级人民法院执行庭庭长齐海滨成了他 们关注的焦点。 2000年中考结束了,齐海滨的宝贝女儿齐兰香连普通高中也没考上,这可把他 愁坏了!齐海滨一筹莫展的时候,贾宝宝伸出了援助之手。 “让你闺女到南非留学吧!我女儿也在那儿,正好凑个伴儿。”贾宝宝如是说。 “到南非?费用一定很高吧!” “都是第三世界,花不了多少钱!我有个朋友,可以提供担保。别的,你就不 用操心了。”齐海滨一想去南非也不错,那环境人人都说英语,假使女儿什么都学 不会,回国当个翻译,将来中国进了WTO ,外语人才肯定吃香! 齐海滨没料到女儿一到南非,就成了“人质”。一旦贾宝宝的要求遭到齐海滨 拒绝,她便打出齐兰香这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