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艾梅在办公室正准备一个手术方案,电话响起来。小丽去接,是找艾梅的。艾 梅接过电话问是哪位,电话那边晨光调侃地说:“我是你老师呀,你已经旷课7 天 了。” 艾梅忙说:“最近单位比较忙。” 晨光在电话的那一边说:“忙不是理由,逃学可不是好学生!” “我看你这老师快失业了吧?” “是啊,没学生上哪儿收学费去呀?老师都快饿死了!” “那好,我请你吃饭吧。” 放下电话,艾梅满脸笑意。 下了班,艾梅就急匆匆地跑出医院。可晨光说好在医院门口等她,她出来后四 处张望却没看见晨光的影子。晨光这时正顽皮地躲在一道墙的后面,悄悄地看着她。 艾梅正要失望地走开,晨光从墙后闪出来,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朝她摆摆手,调皮 地说:“老师在这儿呢!” 艾梅被他逗笑了。 晨光装模作样地问:“准备请老师吃什么!” 艾梅开心地说:“听老师的。” 他们去了附近一家餐馆。看得出艾梅今天很高兴,晨光的情绪也很好,没话找 话地问艾梅的血型,艾梅说是O 型。艾梅问晨光的血型,晨光说不知道,他身体棒 着呢,从来没查过,并随口说他从来不去医院。 听晨光说从来不去医院,艾梅笑了,因为这段时间他去医院够多的了。她问晨 光:“是吗?你再想想。” 晨光这才发现刚才的话说错了,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对了,最近我是经常去 ……” 他告诉艾梅,他那部纪录片卖给电视台了,还不错,赚了几千块钱,所以他还 得好好谢艾梅呢! 艾梅开玩笑说:“不用谢了,就当交学费吧。” 晨光又耍起贫嘴来:“社会主义国家是义务教育,不收学费。” 艾梅笑了:“不收学费你吃什么呀?” 晨光装模作样地说:“这你就不明白了。当老师的最怕的就是没学生,一个人 坐在教室里,听钟表的滴答声,等着学生敲响教室的房门,从日出等到日落,从日 落等到日出,那种等待,你们做学生的是体会不到的。” “你这学校好像24小时上课?据我所知,还没有这样的学校。” “我的学校只有一个学生,我这一生只想教一个学生,所以我的学校是24小时 上课。” 艾梅低头若有所思。 吃完饭他们又去另一家酒吧喝茶。这家酒吧客人很少,每张桌台上都燃着一盏 蜡烛。一个长发女孩儿正在舞台上动情地唱着一首名叫《天使》的情歌。舞台上的 灯光有些昏暗,长发女孩的面孔有些模糊不清。婉转忧伤的歌声在整个空间里回荡。 晨光和艾梅进来,拣一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下来。侍者为他们点燃一枝蜡烛,倒 上两杯清茶。在优美的音乐声中,在暖暖的烛光里,艾梅的脸那么生动美丽,晨光 有些神思恍忽。 后面有人拍了一下晨光的肩膀,晨光回头,看见马强站在他身旁。 马强冲着艾梅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艾梅不喜欢这个油头粉面、油嘴滑舌的男人,勉强地笑了笑。 晨光忙向马强介绍艾梅:“这是艾医生。” 马强夸张地向艾梅鞠了一躬:“梅表姐你好!请多关照!” 从一开始,马强就不赞成晨光和艾梅谈恋爱,因为艾梅比晨光年龄大太多了。 现在艾梅让马强碰见了,马强就故意捣乱。这让晨光有些恼火。 艾梅不愿答理马强,淡淡地说:“别这么叫我,就叫我艾医生好了。” 马强脸一沉:“那哪儿行啊?我跟晨光是兄弟,他叫姐我就得叫姐啊!” 晨光急了:“老马,你是成心捣乱!” 马强忙故做认真地说:“对不起,开玩笑。”说着他把手一挥,让服务员拿一 瓶XO来。 马强拿着三个杯子,—一放在三个人面前,各倒了半杯:“来,我敬你们!” 艾梅看着杯中的洋酒,微微皱起眉头:“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马强有些尴尬,看了看晨光,晨光不知如何是好。 马强笑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拿起晨光、艾梅的酒,—一干掉,然后擦着 嘴角说:“什么是兄弟,看见了吧!” 晨光不说话,也将三个杯子各倒半杯,—一干掉。 马强说:“好,够兄弟!”又招呼服务员再拿酒来。 艾梅茫然地看着他们二人喝酒。一只只喝完的酒杯放在桌上,桌上的空酒瓶子 越来越多。二人都有些醉意了,晨光看艾梅,觉得艾梅的脸模模糊糊的,极不真切。 伶牙利齿的马强,这时舌头也变得大起来。 马强晃悠悠地说:“什么是兄弟?” 晨光拍拍胸脯:“这就是兄弟!” 马强说:“没错!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裳。” 晨光看了马强一眼,趴在桌上。 马强指着晨光:“你这小东西……”又指了指艾梅:“穿了件大衣裳。” 艾梅十分懊恼,可又不好发作,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晨光也站起身,拉着艾梅 的手说:“我要和你跳支舞。” 马强喊:“对!跳一贴面舞!” 艾梅甩开晨光的手,向门外走去。这时,两侧的灯光突然明亮起来,酒吧的大 门打开,一辆手推车推进来,上面摆了一只蛋糕,上面点着23只蜡烛,一群男孩女 孩唱着生日歌冲了进来。这时晨光已醉得站不住了,一下子趴在地上。马强在旁边 兴奋得手舞足蹈…… 艾梅停在蛋糕前,看见蛋糕上写着“晨光先生,生日快乐”。她这才知道今天 是晨光的生日。她愣了愣,不知道该不该去和晨光跳个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毅然 匆匆离去。 晨光依然趴在地上,马强依然手舞足蹈,生日的歌声音越来越大…… 夜色中,艾梅一个人落落寡欢地行走在灯火阑珊的大街上,一辆公共汽车驶来, 艾梅落寞地上了车。她望着窗外,斑驳的树影在她脸上划过。 林风在片场拍特技出尽了风头。在一片草坪上,林风驾驶着摩托车飞驰而过。 他在空中飞跃,跃过一个水沟,又跳过一个土坡。马强和白云他们观看着,连连拍 手叫好。 导演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说过吧?他是最棒的……” 马强一挥手:“好,那就开始拍吧”。“ 导演望望四周,喊道:“准备拍摄!” 赵海在片场一角等候着,林风飞车驶到,停车,取下头盔。赵海忙说:“哎呀, 你看见没有?是那个臭大款和他的小蜜!” 林风轻描淡写地说他早知道了,他们给他看过她的照片。 赵海吃惊地问:“这么说,你早知道是她在拍戏,还接下这个活儿?” 不远处,副导演朝林风这边挥着手,让他赶快过去。林风戴上头盔对赵海说: “别要贫,我要开始干活儿了!”说着,骑上车一溜烟飞驰而去。 赵海挥挥手,兴奋地自语:“我说过,会有好戏看的!” 林风驾着摩托车飞速驶到,白云穿一身警服,正兴奋地等候在那儿。 林风把车停到她面前,她忙说:“哎,该我上了,是吧?” 林风的声音在头盔里有些问:“小姐,请吧。” 白云没听出来是林风,告诉他说在戏里,她演一个警察。 白云穿着警服看起来又端庄又漂亮。林风笑着说:“知道了,上车吧,抱紧我。” 白云没听清,一面上车一面说:“让我抱你?我才不干呢!” 林风回头说:“没地方可抓,你要不抱紧我,掉下去我可不管!” 白云有些不高兴地说:“你这人,我抓住你的衣服还不行吗?” 林风说随便吧,猛地一踩油门,车飞速地驶出。白云猝不及防,惊叫着让他慢 点儿。 林风驾车飞奔,白云在后面紧紧抓住他。林风驾车飞过水沟,接着又跳过小土 坡。他的动作潇洒熟练,马强禁不住叫道:“好!真他妈棒!” 林风驾车驶来,白云在后面抓住他的衣服,渐渐支撑不住了。林风拐了一个很 急的弯,车身几乎倾斜到地面。白云惊叫一声,重心不稳,手一松,摔在草坪上。 林风扔下摩托车,忙去扶她。 白云不肯起来,叫道:“哎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是不是故意把我摔下来 的?” 林风摘下头盔笑道:“谁让你不听我的话?你记住,不听话,就会摔跤的!” 林风摘下头盔,白云才知道今天来拍特技的是他,很吃惊,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马强、导演和众人惊呼着,朝这边跑来。 林风戴上头盔,推起摩托车走到一边。 马强朝他跑来,叫道:“开车的,把我们的女演员摔伤了!怎么办吧?” 林风冷冷地说:“这是惊险动作,可她不听我指挥,我让她抱紧我,她不肯, 结果把我的衣服撕破了,肋骨也快被她抓青了!” 林风摘下头盔,马强认出了他,惊讶地说:“你?怎么是你……” 林风打断他:“你是不是想说,我是怎么混到这儿来的?告诉你,是你的导演 请我来的!我要知道是你的片子,我才不来呢!” 他扔下摩托车,大步走开,马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呆了一阵,走到白云身边, 扶起她,埋怨道:“你呀,你怎么不听他的?” 白云吼道:“你还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想占我便宜,我、我不肯……” 马强怒道:“什么?这开车的不想活了?我最讨厌这种人,动不动就臭扛,老 想拿自己那点看不见的本事折算人民币!好啊!我要买下他那家汽修厂,把他赶到 大街上去!” 白云睁大眼睛瞪着他:“你?你吹什么呀?” 马强生气地说:“行,等着瞧!我倒要看看,是他修理车,还是车修理他!” 林风走到赵海面前,赵海问他怎么不拍戏了,林风说不想拍了,看见那帮人就 有气。赵海说没错,就不能长他们的志气。林风一摆手,说回家去。赵海问要不要 他去找他们报仇,林风让他少废话,马上走。 这天晚饭时,平时热热闹闹的艾家只有艾思凡、江月秋老两口儿和艾梅一起吃 饭。江月秋叹道:“我们这个家,总是全不了。今儿个你回来,明儿个她回来的, 总不在一块儿,哪儿像个家呀!” 艾思凡顿了顿,对艾梅说:“是呀,我和你妈都希望,家是热热闹闹的,你们 姐妹几个,都凑在一块儿……唉,我知道这么想太不实际了。你们都有自己的事, 做父母的是没法儿强求啊!” 艾梅想了想:“二妹今天有事儿,老四正上节目……三妹又是好一阵儿没回家 了吧?” 江月秋心事重重地说:“前几天回来过……唉,我和你爸呀,最担心的就是你 三妹了!她呀,没个正经职业,整天到处跑,就怕她不学好呀!一个女孩子家,怎 么能不让人担心呢!” 文梅十分理解父母的一片苦心,她也觉得平时对三妹关心不够。晚饭后她找了 个饭盒带了些吃的,就去找文菊。 艾菊正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听音乐,两只脚架着温得很无聊。这时艾梅来敲门, 见是大姐,艾菊很高兴,忙问她这么晚了,来这儿有事儿吗。艾梅说没什么事儿, 就是想来看看她。说着把饭盒交给艾菊,说这是妈让给她带来的。艾菊正好有点饿 了,就打开饭盒高兴地吃起来。 艾菊这里艾梅还是第一次来,她四处看了一眼,问这儿的租金一个月是多少钱。 艾菊边吃边说,一千来块吧。艾梅又问加上水电费呢,艾菊想了想说那就得一千五 了。 艾梅挨艾菊坐下:“爸妈想你,让我来看看……小菊,你这儿房租也挺贵的, 离家又不远,你为什么不搬回家去住?也让妈少替你操点儿心呀!” “哎呀,人家喜欢自由嘛!” “自由?你回来就不自由了?” 艾菊叫起来:“哎呀,姐你就别操心了,我习惯一个人待着。” 艾梅笑起来:“你怎么说都有理……反正你知道,妈担心你就好了!” 艾梅倒是在家里住,可她也没少让父母担心。艾菊说:“搬回家去住,就不担 心了?比如大姐你……” 话没说完,艾菊意识到了什么。艾梅看她一眼,她忙住嘴,两人沉默了一阵。 稍倾,艾梅强笑着:“你说我怎么啦?” 艾菊也强笑着:“大姐,对不起。” 艾梅叹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出去走走吧。” 两人手挽手来到灯火阑珊的大街上。 艾梅说:“爸妈还担心你的工作太不稳定,交往的又都是些演艺圈的人。你一 个女孩子家,要多保重自己。” 艾菊说:“演艺圈的人怎么了?也不都是坏人呀!” 艾梅想起了晨光,就点点头说:“搞文艺的,十有八九是热情来得快去得快, 生活习惯也不正常,交往起来,你总得适应他们……这种人就像一道闪电,也许能 一下刺中你的心,但坚持不了多长。” 艾菊望着艾梅:“你怎么知道的?” 艾梅这才意识到,她对演艺界的了解,大半是来自晨光,忙说:“哦,我是瞎 猜的……不过阿菊呀,你有没有觉得,像你这样的小演员,在这座城市里可能有成 千上万,他们是飘泊不定的,没一个扎根的地方。你呢,也要掌握好自己的重心才 好。” 艾菊自信地说:“姐,其实我也知道,好多人都说我们这些演员是‘飘着的一 族’,不过,我不在乎,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飘到天上去……”说着抬头憧憬地望 着天空。 对妹妹的生活方式,艾梅不能认可:“飘那么高,你就不怕摔下来?” 艾菊满不在乎地说:“只要能飘上去,越高越好,我才不在乎会不会掉下来呢。” 艾梅笑了:“我和你不一样,我可不行……阿菊,干演员真的就那么好玩?” “是呀,演员可以体验很多种人生,一会儿你是个唐朝人,一会儿你又变成了 时尚女郎。普遍人只能活一辈子,而我能活好几辈子,一想起来就刺激。” “不过我只想好好地活一辈子……” “对了姐,忘了告诉你,我明天又要上一部新戏了,这次我演一个女警察,这 回真是主角!” 艾梅很惊喜。 艾菊无限神往地说:“这回,我可能真的会飘起来了……” 艾梅问艾菊最近交男朋友了吗,艾菊淡淡地说倒是有一个。艾梅问他人怎么样, 艾菊想了想说,帅,特别帅。艾梅问,还有呢?艾菊神往地说,酷,酷毙了。艾梅 还要问她什么,艾菊反问,这还不够啊?艾梅问她那个人对她好不好。艾菊想起晨 光对自己的冷淡,神色一下子黯然下来:“好……对我可好了。” 艾梅觉得艾菊神色不对,就问她:“那他怎么对你?” 艾菊说:“他,他从不缠着我……” 艾梅更觉得纳闷了:“这就怪了,爱一个人应该希望每天和他在一起,怎么能 说不缠着你就是爱呢!” 艾菊眼圈红了:“姐,我真的很爱他,可他……” 艾梅关爱地望着她:“三妹,我觉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这就像我们小时候放 的风筝,线的这一头是你,总想小心翼翼地拉着,可那一头的他却总想着越飞越高。 如果只是你一个人拉紧,风筝早晚会掉到地上,要是这样,还不如松开手,让他自 己去飞翔。你说呢?” 艾菊低下头去,眼里泪花闪烁:“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艾梅吃惊地问:“三妹,你是不是很爱他?” 艾菊点点头:“当然!” 艾梅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一个男人真心爱一个女人,他不可能老是若即若 离的,除非他是一个情场老手,能随心所欲地控制节奏。” 艾菊猛地一甩头:“姐,你怎么能这么说!” 艾梅叹了口气:“我是不想看你难受,三妹,你还是搬回来吧!” 艾菊突然推开她:“不,我不回来……我和他的事,也用不着你管,我会自己 处理的……”说着头也不回地跑开了,艾梅叫她,她也不理。 第二天,艾菊没什么事,就一个人在卧室里想着心事。想起晨光来,越想越来 气。她抱起布狗熊,恶狠狠地又是打又是捶又是摔。这样还不解恨,就拿起电话找 马强:“马总,我是白云,我求你件事。” 马强半醉半醒的声音:“亲爱的,什么事啊?” 艾菊委屈地说:“你帮我出口气。” 马强关切地问:“谁欺负你啦?” 艾菊犹豫了一下:“一个男的。” 马强问:“一个男的?他是谁呀?” 艾菊带着哭腔:“你先别管他是谁,你一定得帮我报仇。” 马强答应了。 这天晚上,清冷的月光下,晨光坐在医院门口等文梅,旁边是一个鸽子笼,一 只可爱的鸽子在里面咕咕地叫着。鸽子是他白天专门到花鸟市场买的,他知道艾梅 喜欢,打算送给她。他焦急地望着医院门诊大楼出口,从兜里掏出烟来抽着。过了 一会儿,他看见艾梅走出来了,就欣喜地站起来,双手托起鸟笼。这时,两个人影 突然从他身后冒出来,把晨光扑倒在地狠狠地揍。晨光死死护住鸽笼。其中一个人 飞起一脚,将鸽笼踢向空中。鸽笼炸裂,鸽子扑拉拉抖动着翅膀飞向天空。艾梅听 见撕打声,奔了过来。两歹徒见有人来迅速逃跑了。 艾梅来到晨光跟前,蹲下身看着他的脸,心疼地问他伤到哪儿了。 几片鸽子的羽毛从空中缓缓飘落在破裂的鸽笼上。 晨光从地上坐起来,鲜血从额头上缓缓流下来。他推开艾梅,用衣袖抹了一下 脸上的血迹,捡起破碎的鸽笼,并把散落在地上的羽毛—一捡起,紧紧握在手中。 艾梅在后面扶住他,眼睛里满是爱怜和心疼:“去医院看看吧。” 晨光转过身将手掌摊开,掌心里是鸽子散落的羽毛:“瞧,天使的翅膀。” 艾梅被晨光感动了。 晨光挨了一顿打,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这些日子林风一下班就一个人躲进健身房里。这天他正满头大汗地锻炼着手臂 肌肉,赵海进来了,好奇地四处看看,走到他面前,给他数数:一二三……林风忍 不住笑了,停下来:“好了好了,你一数数,我就想笑……” 赵海说:“这说明我是天生的喜剧明星。” 林风擦着汗:“就你?”说着他走到跑步机前,上去跑步。 赵海抱怨着:“哥,最近一下班,你就背着我躲这儿来了,人家都说,我是你 的小跟班,可我怎么没觉得呀?” “别逗了,我又不是大款。” “本来呀,男人图个面子,女人爱慕虚荣,没什么不对的。你这种人就像皮薄 馅儿大的包子,从里到外都太实在。其实,只要你好好发挥一下,你是肯定能成为 大款的,这点我敢打赌!” “赌什么?” “赌你柜子顶上那些报纸盖着的东西……”赵海说着突然堵住自己的嘴,不再 说下去。 林风停止跑步:“你小子是不是忍不住看了?” 赵海委屈地叫道:“没有呀,只是人家好奇嘛!” 林风下了跑步机:“你呀,该让你看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看的。……”说着 带赵海去了一间偏屋。这屋子很小,只放了一件大东西。林风揭开一层油布,下面 露出一辆崭新的摩托赛车。 赵海眼睛瞪大了:“哇!好漂亮呀!真没想到,这是你的?” 林风讥笑地说:“要是你能想到,小偷也就能想到了。” 赵海上前摸了摸:“这玩艺儿很值钱吧?” 林风点点头:“抵得上一部小轿车吧。” 林风推出摩托车,一踩油门,飞身上车,在空中辗转飞身,精湛的技艺让赵海 眼花缭乱,目瞪口呆。林风飞速地骑着摩托车从赵海眼前掠过。赵海挥手喊道: “真棒!” 晚上林风和赵海在小屋前吃自制的烧烤,摩托车摆在一边。 赵海看着林风:“哥,你真沉得住气,深藏不露呀?” 林风笑笑:“露什么?我不就一个修理厂的机械师嘛?” “这话别人信不信,我不管,反正我不信!”赵海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哥, 你这段时间心情好像总是不太好,是不是让小蜜蜂蛰的呀?” 林风不置可否地笑笑。 赵海搔着头:“你要是这么待着,拿屁股压沙发,她是不可能来找你的……哥, 要我说啊,你得动动脑子,想个办法,主动出击!” 林风没好气地说:“我干吗要动那个脑子,那不是找挨蛰吗!” “我倒是想挨蛰呢,可谁蛰我呀?” “你小子怎么这么贱啊?不挨蛰难受吧!” “哥,你这挨蛰的难受,我这不挨蛰的更难受!” 林风无语,拿起吉他唱歌。 赵海越来越觉得林风挺神秘。这天晚上,他终于忍不住了,趁林风在熟睡,从 上铺蹑手蹑脚地下来,拿起一个小板凳,悄悄上去,揭开了蒙在柜子上的一层报纸。 报纸下面,是一排排金光闪闪的奖杯和奖状,上面的文字都是外文。他惊讶得瞪大 了眼睛,吐了吐舌头自言自语:“我的妈呀!” 林风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