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黄大鲸来了 黄大鲸来了,这消息足以让大家兴奋一阵。蓝玉虽然没有见过黄大鲸,但他的 名声早就听说了。股民谈起他,常用一种敬畏的口气。据说他深居简出,住在郊外 的一个山庄里,好些报纸想采访他,都被他拒之门外。谁都知道他是股海中的大鲸, 股市上的拿破仑,股市上几次恶炒几次狂炸他都是主角。 蓝玉问身边的刘雨田:“黄大鲸也在这里炒股?”刘雨田连连摇头,像是嫌她 涉世太浅:“他嘛,就不好说了,你知道他开了多少账号?许多都是隐蔽的,资金 分在各个账上,炒起来就不容易被人发觉。如果他平时经常来,我们见多了,就见 怪不怪了。”丁明也说:“黄大鲸来,会有什么动向呢?他平时很少来,在家遥控 指挥,今天大跌,他偏偏来了,这里有名堂。” 李影站在门口,不时往外张望,忽然转头朝里,压低声音说:“来了,他走过 来了。”蓝玉感到浑身有一种莫名的刺激和兴奋,她想她应该看看这个人,兀自站 起来,一边墙上有一块透明的大玻璃,她径直走到窗边。走在前边的是张经理,他 侧着身子,像是给后边的人引路。后面就是黄大鲸,同蓝玉相隔不过一米,只是隔 着一块大玻璃,她看得非常清楚。他肤色比较深,闪出光泽,两条眉毛很长,几乎 伸进太阳穴,眼睛里发出阴冷的光芒,那是一种高傲的旁若无人的目光,是的,他 有本钱高傲。蓝玉是舞蹈演员,她的眼睛是一把测量形体的尺。他不胖不瘦,体态 匀称,腿比上身略长一些,迈步子很有架式。她内心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希望 他能转过头来看她一下,可那颗脑袋没有转动。他们进了张经理的办公室。 蓝玉心头有淡淡的失望,她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无数人惨败,亏损累累, 他却成了大鲸,这是怎么一回事?李影走上来,不冷不热地说:“你刚才趴在窗口, 没有人比你看得更清楚了。”蓝玉老实地回答:“是的,我看清楚了。”她想起来 了,英小飞在等她呢,她跳起来,拿了包就往外走,叫一辆出租车,直奔天雨茶社。 与前夫见了一面 天雨茶社在城中公园,园中有口古钟,据说是唐朝留下来的,日本和东南亚客 人来了,都上这里来看钟。她透过疏朗的树木,看见了英小飞。她走到他的对面, 从他的眼中看见了焦虑和忧郁交织的神色。她说:“对不起,耽误了。你已经来一 会了?”英小飞抬起头,很重地摇一下,意思说,你知道就好,但这不重要,我们 将谈的比这重要得多。 她看见他的椅子边有一个手提箱,看来他是准备从这里直接上火车站。“你马 上要走吗,到哪里演出?”他回答得很简捷:“杭州。有个艺术节。”她说:“晚 上不要喝浓茶,更不要喝咖啡,不然你会睡不好的。”她记得英小飞有个坏习惯, 到一个新地方,第一天晚上必定失眠。他冷笑一声,脸上露出惨兮兮的神色。她明 白他的意思,就坦白说:“我拿你留给英聪的钱,打到股票账上了。”英小飞叫起 来:“你说得轻巧,你忘了这钱是派什么用的?” “我没有忘,一点都没有忘。”蓝玉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她早就反复思量过, 知道这会对英小飞造成伤害,但她没有别的办法。 她说:“你不应该这么想……”“应该怎么想?你把我的辛苦钱,把留给女儿 上学的钱,拿到股市上去赌,去疯狂搏杀,不是吗,你要我怎么想?”蓝玉觉得不 能让他一路说下去:“你是不是太冲动了?我拿到股市上不错,但不是拿这钱去买 股票。你知道,我的资金不够,进不了大户室,只能在散户大厅,条件很差。我只 是要凑足开大户的钱,不会用它去买股票。”英小飞说:“我不管你这么多,我不 能让你把我留给女儿的钱输光!”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