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吃了晚饭,英聪嘟着嘴坐到书桌前,蓝玉心中也不愿意,但学校抓得这么紧, 她有什么办法?她在水池边刷女儿的鞋。有人按门铃。英聪抬起头,她站了起来: “不关你事。” 蓝玉打开门,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五十来岁,比她还矮半个头,正咧开嘴 朝自己笑。边上那个女的也矮,也朝着她笑。要命的是蓝玉想不起这两人是谁了。 男的见她还认不出,有点急:“你不记得了?我吓得要死,以为天要塌下来,捏着 股票不知怎么好,是你指导我的呀,我姓朱。”蓝玉想起来了,就是那天他在大厅 里拉住自己的,当时只觉得他像从地震里逃出来。阿菊插上来:“全亏了你啊,我 们是第一次炒股票,懂什么,只想赚钱好买大彩电,哪晓得这么可怕,魂也吓掉了, 要不是你一句话,还赚什么钞票?”她说急了,喘过气,把手中满满一篮水果提起 来。 蓝玉说:“这怎么可以?都是做股票的,相互之间提个醒是很正常的。哪能收 你们的礼啊?”阿菊叫起来:“什么礼不礼的,我们是开水果店的。以后你要吃, 尽管开口,我叫老朱送来就是了。”蓝玉这才想起他们还在门外,忙请他们进门。 他们进门坐下来,英聪走出小屋,沏了两杯茶送上去。阿菊仔仔细细看她,问蓝玉 :“这是你女儿?”她说:“是啊,我就这一个女儿。”阿菊说:“要不是我亲眼 看见,怎么敢相信,蓝玉,看你样子,也就三十刚出头,却有这么大一个女儿了。” 蓝玉嘴角翘起:“三十刚出头,这辈子不会再有了,你是逗我乐一乐吧。” 阿菊又说起股票,说蓝玉做得好,名声大,她和老朱都是文化不高,以后你买 进什么股票,我们也买什么。“ 蓝玉心想,这女人倒也精明,送水果来,就是为了搭顺风船。就说:“我做股 票也有买错的时候,有次买进一只股,不到一个月就跌掉一半,要是你也随我买进, 还不恨我怪我?”阿菊脸色变了:“有这么厉害?”蓝玉说:“这是确确实实的, 所以做股票一定要自己拿主意。”他们走了,蓝玉心中不知是悲是喜,现在各式人 等都入股市,这个林子好大啊,什么样的鸟都有。 英聪迟到了 第二天早晨,英聪还在睡觉,听见叫她的声音,可是怎么都醒不过来。一双手 伸到了她的腋下,用力摇,她才醒过来,看清了妈妈一张着急的脸。“都7 点零9 分了,快起来,要迟到了。”她急忙起床,漱洗了,就往外冲。蓝玉在身后叫: “等一等,把面包牛奶吃了。”追上来,把面包塞在她手里。 英聪咬了一口面包,跳上自行车,等骑到学校,刚好把面包吃完。就这一刻, 上课铃响了,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到五楼,却见班主任曹老师站在教室门口了。她 心里叫声“倒霉”,低着头往屋里走。曹老师一声喝住了她:“你倒准时,踩着铃 声来上课,上次的作业做成什么样子,你还想当学生吗?中午放学到我办公室来。” 上课了,英聪的思想就是不能集中,中午去办公室,又有倒霉的事在等着她。 她不由看了看个头矮矮的曹老师,她开始就没喜欢过英聪,在她眼里,似乎漂亮的 女孩子是不可能读好书的。曹老师在往黑板上写字,要同学往本子上抄。她抄了两 行,突然回头,目光直逼英聪方向,恰好看见她没在抄,立时问:“喂,你为什么 不抄,呆在那里干什么?”英聪委屈地说:“我看不清,我一直坐在边上,玻璃反 光,我看不清黑板上的字。”原来位子是轮流换的,这个学期就固定不动了。曹老 师喜欢成绩好的学生,认为考大学能上重点的都坐在中间,而成绩不好的同学始终 坐在两边。然而,英聪不是成绩不好,仅仅因为她任性,曹老师就不让她离开墙角。 曹老师的脸上没有表情:“你把椅子往中间拖一拖。”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