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看了场扫兴的芭蕾舞 7 点,蓝玉还是在证券公司门口,等来了黄大鲸的奔驰车。照例没有带司机。 他穿一套黑色西服,戴一条红领带。她忍不住说:“看你今天,好派头。” 他笑笑,钻进车子里去。车子似流星一般滑过都市,又非常平稳。前面是红灯, 他停住了,车子已经排起一条长龙。这时他说:“原来我以为你一定穿蓝的最好, 今天才发现,你穿紫色,也是一流,只觉得高贵之气扑面而来。” 她知道自己也有虚荣,但仍然觉得舒服,仿佛是热天里吃了冰棒。很快到了人 民大剧场。还隔一段路,已见人头攒动,各种车辆混杂在一起。有一个警察拿着棒 子在疏导,样子很凶。黄大鲸使劲按车喇叭,那警察转身看见了,忙把其他车辆拦 住,闪在一边,恭恭敬敬让他通过。蓝玉看见了,说“警察对你挺照顾。”他冷笑 一声说:“他是照顾我的奔驰。” 他们坐下不一会,演出开始了。蓝玉带着浓厚的兴趣,可是看不一会儿就发现 不对,演天鹅的女演员已经发胖,很难表现出细腻温润的韵致,一些高难动作都没 到位,显得很吃力,不像一只天鹅,倒像一只肥老鸭。男演员也不好,斜叉大跨步 质量都不高。 “这是俄罗斯国家芭蕾舞团?可能吗?”她心里惊诧,不由说出口。黄大鲸嘀 咕道:“广告上都这么说,主办单位打电话来也这么说。”她笑着说:“可是节目 不这么说呀,简直是一些三流演员。我们舞剧团都能选出比她跳得好的。” “这么说,我们上当了?”他显得有些狼狈,骂了一句粗话,接着说,“这帮 家伙到中国贩假来了。”他见蓝玉失了兴趣,就说我们走。 到了外面,坐进车子。黄大鲸倒出车来,随后加速,沿着大路飞快地奔驰。两 边是高楼,五彩的灯火一闪而过。蓝玉知道车子时速非常高了。路两边出现高大树 影,和黑暗交织在一起,好像张开一张庞大的软性的网。车子亮开两道灯光,一路 向网冲去,决绝地要把它撕到底,可是它是那般漫长绵密,决计不让你见到底。而 且,车子刚驰过,车后边的裂口立时吻合在一起,比原来的还要浓烈。 黄大鲸有魔鬼的魅力 “你开到哪去?”她沉溺在奇异的景致中,忽然觉得不对,已经出城门了。 他说:“这是去我花园的路。”“你不是送我回家?”他说:“蓝玉,时间还 早,如果不是假冒的,我们现在还坐在剧场里呢。”“不,女儿还等着我。”她说 出口就知道不是理由。他声音压低了:“你不想知道下面炒哪一个股票吗?” 她没有回答,知道这时说什么,都不可能表现自己的真实意志。她当然想知道 他和伙伴下面炒哪一个股票,尽管205 室的人对她已经冷若冰霜,但她还是不悔。 然而,这还不是主要的,今天,到现在为止,他和黄大鲸单独相处不过一个小时, 这个时段不够!这才是重要和致命的。哪怕他们一直把芭蕾舞看完,她还是可能跟 他上花园去,因为看舞蹈不能算两个人独处。 她不能不承认,黄大鲸身上有一种可怕的东西在吸引她,这是魔鬼的魅力。这 是和李兆民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魅力。现在,这魅力发出幽蓝的光亮,像野地里的鬼 火,在诱惑她,她不可能彻底拒绝。她发现自己身上藏着两个小人,同李兆民在一 起时;一个小人就跑出来,同黄大鲸在一起,另一个小人必定把前一个小人赶走。 但是,她认为自己不可能和魔鬼合流,她在心底喊:我会始终清醒!我只是想从他 这里得到股票的消息,只是想了解他这个人,了解得更多一些,更透一些。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