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他为什么要害我 车窗外的景象是那么迷乱。他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啊,他明明想出货,却对 我说是洗盘。如果我不是陪女儿,一直守在盘上,也会看出来的,偏偏女儿高考也 挤在一起。是老天有意灭我吗?他还让我透支,是怕我死得不彻底啊。她抹去脸上 的眼泪,泪水还是缓缓往下淌。我作了什么孽,要派一个叫黄大鲸的,来毁我啊… …车厢盖上哗哗地响,是树枝在抽打。车子不断转弯,她的眼前一会儿是密压压的 树障,一会儿是灰蒙蒙的天空。 到罗马花园了。她下车走到铁门前,一个穿制服的男人出现了。她说找黄大鲸。 那人说出去了,今天下午就出去了,没有回来。蓝玉想我就在这里等他,他总要回 来的。她站在铁门外,茫然地看着四周。云降下去,又浮上来,似乎脚下的山也随 着浮降。天黑下去了。铁门上方的球形灯亮了。她看见一个女人走过来,她从黑暗 中突然出现,没有一点声息,仿佛一股幽幽的微风吹来。在灯光下,她如同石膏一 般苍白,宽松的衣衫裹的似乎只是一副骨架。蓝玉认出来了,是弹钢琴的女人。两 个女人对视着,蓝玉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像自己,或者说自己像她,却说不出哪 里像。她心里寒森森的。 “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来了一次,还嫌不够?”莫小姐的声音凉凉的,像山涧 的泉水。蓝玉说:“我找他,找他有事。” “我知道你们还会有事。你们的事不会一次就了。”“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问得太多了。”弹钢琴的女人冷冷说,重新走进花园深处。蓝玉的脑袋伏在铁 栏杆上,额头冰冰的,后来她走开了,拦下一辆出租车,车子把她载到绅士俱乐部。 看门的人礼貌地拦住她,要看会员卡。她说我找黄大鲸,那人说,我知道黄先生, 今天他没有来。蓝玉想,我必须找到他,就是一夜不睡,也要找下去。 找到了黄大鲸 一辆卡迪拉克开来,车上下来一个人,身子滚圆,左腕上戴着一圈晶莹润泽的 玉佛珠,赵斐看见了她,愣一下,说:“是蓝玉啊,你在这里?”她说:“我是来 找黄大鲸的。”“你找他啊,我刚才还同他在一起,他不在这里。”她追着问: “他在哪里?请你告诉我。”他看着她说:“你找不到这个地方。”她看见了他手 上的佛珠:“你是信佛的,不能见死不救。”他沉吟着说:“不错,我是信佛的。 好吧,谁让你撞上我呢?”轿车带着她,飞速行驶了一会,在一座幽静的西式房子 前停下来。他说:“从这铁门进去,他在二楼,就是亮红灯的那个房间。” 赵斐下了车,把蓝玉领进铁门,然后开车走了。蓝玉进到楼里,摸索上去,楼 梯打着弯,每扇窗前都垂下宽大的丝绒窗帘,遮住了光亮。她到二楼了,楼梯口挂 着两盏大红灯笼,门微开着,她贴着门缝窥视。屋顶吊着一盏大型水晶灯,把屋里 照得一派辉煌。黄大鲸坐在正中,右边两个小姐,左边一个小姐,都在20岁上下, 打扮十分妖冶,正在嘻嘻哈哈讲话。蓝玉一腔热血涌上来,来不及多想,推开门, 跨进去,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黄大鲸。 黄大鲸没想到她在此刻出现,脸上出现一丝惊慌,但很快消失殆尽,说:“哦,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来得正是时候。”他对两边小姐说:“这就是我同你们说 过的蓝玉,女中豪杰,股市的高手。你们都认识一下。”边上人嘴里哇啊哦地虚张 一番。黄大鲸又把几个女的给蓝玉介绍了。他努努嘴,就有一个小姐站起,给蓝玉 拖过一把椅子,泡一杯茶,又有人把水果吃食盘推到她面前。 黄大鲸说:“怎么哑场了,不唱了?”就有一个小姐站起,骚首弄姿一番,拿 了话筒,唱了一首港台流行歌。黄大鲸带头,噼里啪拉拍手。他说:“给我同蓝玉 点一首《康定情歌》,男女对唱。”几个人都起哄,说太妙了。屏幕上出现了画面, 黄大鲸拿了一个话筒,把另一个递给蓝玉。她说:“我不会唱。”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