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楔子(2) 郭县令不顾管家百般推托,执意要请出吕老爷来。管家无奈,只得用软榻将 那中风了的吕维海抬到厅上。只见他果真是眼斜嘴歪,身子瘫痪。 郭县令便将母子俩告状的事讲了一遍,然后说:" 既然有这等事情,本官定 要查个明白,辨出是非。此事关乎伦理纲常,既不能冤屈了无辜之人,更不能让 那奸邪之徒的阴谋得逞。" 随后县令便吩咐仵作过来替吕堡主和那少年滴血认亲。 两人的鲜血滴入了装满清水的铜盆之内,厅上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盯住那铜 盆,只见那两滴血在水中慢慢化开,又渐渐融合在一起。 " 禀告大老爷,这两人确是亲生父子。" 仵作说出了最终的结论。 " 吕老爷,你可听到了。他确实是你的亲生儿子。" 郭县令对吕维海说着, 但他的眼光却是扫过管家等人。 吕维海看来神情激动,嘴里哼哼呀呀地似乎在说些什么,但他口齿不清,说 的话已是无人能懂。 " 就算是老爷亲生的又怎样?当年她红杏出墙也是真的。" 管家犹作困兽之 斗地说道。 郭县令被他这么一说,一时间倒也难以作答。他一转眼看到了在吕维海身边 的吕少爷,心里忽地一动," 来人,再让这位吕少爷和吕老爷也来认一认。" 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集中到那个铜盆上面来了,而这次两滴血同样各自 化开,却并没有再度融合在一起。不用仵作多说,大家也知道是什么结果,几乎 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 郭县令一拍桌子,对" 吕少爷" 厉声喝道:" 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冒充吕少 爷!" 扑通一声,大家看时,原来那管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而那才十三岁的" 吕少爷" ,还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郭县令吩咐差役将两人拿下,又叫人去找那" 夫人" 前来问话。 早在管家派人到内院禀告了" 夫人" 之后,那" 吕夫人" 心里就极其不安。 她悄悄来到了大厅,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当听到要" 儿子" 滴血认亲时,她知道 已是大势所去,转身奔回了自己的房间。当差役们打开房门时发现,那" 吕夫人 " 早已悬梁自尽了。 公堂之上,管家犹是百般狡辩,但在三木之下哪有不招之理,遂说出了当年 的恶行。 原来,当年两人设计将" 旧" 夫人赶走之后,那妾侍实指望等生下了儿子, 可以母凭子贵,坐上堡主夫人的宝座。可天不从人愿,生下的却是个女儿。好在 他们事前已有准备,使了个偷梁换柱之计,买通了产婆,将在外找来的男婴悄悄 换走了女婴。吕维海并不知情,果然将她扶上了正室之位。 管家以奴欺主被判了绞监候,那假少爷自然是被赶出了吕家堡。 吕夫人携子重回吕家堡,十三年了,自己终于讨回了清白,儿子也终于认祖 归宗,心中是百感交集。吕维海本来已经奄奄一息,又受此沉重打击,在得认亲 生儿子的三天之后,便在悔恨之中一命呜呼了。 吕夫人担起了一家之主的重任,十三年的苦难使她变得坚强起来。为了让儿 子顺利接掌吕家堡,她夙兴夜寐,百般操劳。为了不让儿子忘却当年的苦痛,她 给儿子起名叫吕永志。 可十三年的痛苦折磨,早已使吕夫人的身体不堪重负。重振吕家堡,又耗尽 了她的一腔心血。就在吕永志刚满十六岁那年,吕夫人终于油尽灯枯,撒手归西 了。 吕永志终日沉浸在丧母之痛中无法自拔,每当午夜梦回,眼前便浮现出母亲 的样子,耳畔犹响起那吱呀吱呀的纺车声。他再也无法入眠,总是抱着母亲的遗 物啜泣到天明。 对母亲的思念愈深,吕永志心里的仇恨也愈深。在母亲的教导下,对于父亲 他还只是心存一份怨气,怨父亲的薄情寡义、耳软心活。但对于那两个奸徒,他 是恨不得食之肉,寝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