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两个流产的女人做了手术(1) 十三、两个流产的女人做了手术 聚会在凯凯家举行,只有凯凯裳儿我加上凯凯的丈夫夏天,以往至少要有十 来个人。凯凯很健谈。她在高兴地谈论她的新房子以及住平房有多么好。她在谈 论搬来以后所发生的事情,夏天给我们三个都斟上葡萄酒。吃过晚饭,女人们开 始脱掉鞋子,摘下耳环,夏天脱掉外衣摘掉领带。他这个跳舞能手开始随着音乐 起舞。夏天穿着褐色衬衫和浅米色裤子,显得很瘦削,他那张漂亮的哈尔滨面孔 因喝酒燥热而发红。他手中拿着一瓶啤酒在和老婆跳恰恰舞。 一会儿音乐变成慢速舞曲,夏天和裳儿一起跳,用一只胳膊搂住裳儿僵硬的 腰部,将她抱得紧紧的。他贴着她的脸说:" 你不会是在谈恋爱吧,怎么越来越 漂亮了呢?" 然后看着尴尬的裳儿,他把声音放得很低," 我真想知道那个幸运 儿是谁,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呢?和我一同去厦门吧,我后天去那儿签个合同。 " 裳儿笑而不语。 凯凯在和我跳舞。我们一直在说樱桃,所以只是移动着脚步谈话。凯凯说: " 瑞丽,向华强和我跳舞时就把手放在我的屁股上,我真窘得要死!我不知道裳 儿怎么会爱上他?" 我说:" 向华强提出要跟樱桃离婚,理由是裳儿怀孕了!" 凯凯瞪视着我。" 裳儿怀孕了?" 她迅速地瞥了一眼正跟丈夫跳舞的裳儿。 我说:" 过去我也听说过向华强跟秘书乱搞,可是他没有动真格的要离婚。 他跟裳儿在一起也是为了尝个新鲜,想试试搞一个空姐难不难。我很难理解裳儿。 是不是她充满青春气息而我们都老了?" 凯凯说:" 向华强是当真的吗?" 我说:" 关于离婚?我不知道。他自从和樱桃摊牌后就拿上两件衣服,住在 外面不回家了,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凯凯说:" 离婚对樱桃很不利。樱桃上个星期刚选择去读美术专业,这至少 得两三年的时间。她现在没有收入,不能总指望父母接济。而且樱桃喜欢住在豪 华的地方,不喜欢住在一般住宅区。我真不能想象向华强能留给樱桃多少钱。" 两个月之前向华强的公司股价狂升,他本人的资产无法计数。如果你认为这 样樱桃就会分到一大笔离婚费,那真是做梦。自从樱桃跟向华强结婚以来,樱桃 从不知道向华强的收入,更不知银行卡、存折的号码是几。樱桃过惯了大事由别 人操办的生活,过惯了悠闲富裕的生活,穿名牌做美容护理瘦身用名贵香水开大 型派对,这一切对她来说就跟吃饭睡觉一样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没有了这一切, 她会活不下去的!最近又听说她在看心理医生!这又是一笔高额消费! 我问:" 你能跟裳儿谈谈吗?" 凯凯说:" 试试吧,什么都不能说有把握。" 我站起来," 我得喝点酒。你也来点?" 我向酒柜走去,背对着凯凯倒了两 杯酒。她们坐到椅子上,啜着饮料。凯凯突然说:" 你呢,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 我说:"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感觉不到。真的!" 凯凯说:" 你没有想过离婚?" 我耸耸肩," 我想离婚。至少我认为我应该摆脱目前的困境。可是我的心思 不在这里,现在我只想快点得到博士学位走出学校。我上学的时间太长了。我的 老天,我已经快28岁了。" 凯凯说:" 我也是28岁了,可我觉得自己还年轻着呢!生活刚刚开始。" 我笑了。 这时夏天陪着裳儿向我们聊天的地方走来。凯凯说," 你们两个跟我来。夏 天你就不要参与我们女性的谈话了。" 我们三个穿过花园。凯凯家的花园是由许多草坪组成的,草坪的周围种着树, 遮没了高高的院墙。草坪里面也有树,还有石桌椅。里面有几个花坛,凯凯的儿 子在这儿可以玩球和逗弄宠物。我们三个在塑料椅子上坐下,夏天给我们拿来一 些饮料、酒和冰淇淋。 裳儿喝了口橘子汁问我:" 樱桃真的怀孕了吗?" 我说:" 啊,是啊!樱桃还想要一个女孩子,这你也知道。" 裳儿朝四周望了望,似乎我是在说疯话。" 生两个还不够?樱桃又不是不知 道,向华强已经不爱她了!" " 啧,啧。" 我听见自己的嘴巴发出这样的声音。 凯凯尖刻地说:" 你怎么知道向华强不爱她了?" 裳儿只是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她将一条腿翘起来。凯凯点燃一支烟坐在 她对面。" 你们都知道我跟向华强的事啦,这个鬼世界,这个传统道德的世界。 我真希望到月球上去,我不会去那里征服月球,我是想到那里继续我的爱情。" 我说:" 你宁愿看着樱桃伤心也不愿放弃向华强?" 裳儿说:" 眼下没有比向华强更好的男人了!" 我说:" 你如果寂寞,到非洲去找个受过英国高等教育具有国际主义献身精 神的医生怎么样?或者是嫁给澳大利亚的农场主?" 裳儿说:" 少来吧,瑞丽。至少我现在知道爱情是什么。" 我想象着裳儿支撑着她这付诱人的身体在" 爱情的海洋" 里遨游的情形。许 多女人都像裳儿这样,好像她们并不生在她们的躯体里,而是周游在躯体外面。 她们的躯体只不过是个架子,是块招牌,只因为要吃饭挣钱才存在,就像以前她 在我们面前大谈乔石就等于她的爱情一样。 凯凯说:" 你不后悔吗?" 裳儿看着我和凯凯,这种时候裳儿仍旧傲气十足。裳儿胸脯挺得很高,所以 乳头在薄薄的外衣内坚挺着,让人看得很清楚。不是尴尬,当然也没认为自己做 错了什么事。对这种应该感到难堪的事情,裳儿只是在嘴角上隐约露出一丝嘲笑, 而且嘲笑向上升腾,直奔喉咙,似乎要喷薄而出。她觉得不能笑出来,要忍住, 可是肩膀还是微微在抖动。无奈之余,裳儿也只好开口说道:" 樱桃会离婚吗? " 这回凯凯和我直勾勾地看着裳儿。 我说:" 当然了。樱桃知道第三者是你自然会退出来了!你想象得出来吗? 我甚至根本弄不懂樱桃同意离婚的理由。可是谁关心这个呢?只有我们关心,我 们喜欢樱桃:她是我们生命中最最重要的朋友。这种朋友根本就是因为胜似亲人 而被我们视为知己的。" 裳儿说:" 樱桃很聪明。" 凯凯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樱桃同意离婚就很聪明,樱桃不同意离婚就是 傻瓜?告诉你,樱桃忍受着内心巨大的伤痛,她对向华强的背叛束手无措。难道 樱桃的婚姻走向末日,就是你的幸福降临之时吗?你干嘛非纠缠着向华强一定要 跟他结婚呢!这个婚真有必要结吗?" 凯凯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手臂在空中飞 舞着。 裳儿一下子顿住了。她直盯着凯凯,问道:" 你认为我是道德败坏的女人? " 凯凯说:" 我不知道。" 裳儿的声音放松了一点:" 你们俩个都在怨我?" 我说:" 是的,你叫我们怎么能够不怨你?" 裳儿说:" 是的。或者说你们自己,怎么能保证不会像我一样?永远不会? " 我吃了一惊。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在这一瞬间突然意识到,自己最想做 的事就是找一个男人,气气吴锦恒。裳儿做的不过是我们多数女人每天心中想的 事情。我说:" 我不能保证,裳儿。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保证呢?" 裳儿说:" 你想搞婚外恋?" 她笑起来," 这一点不奇怪!" 我恼怒地说:" 关于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笑!" 裳儿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眼睛打量着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我不安地看着 她。她太过份了,她做了不应该做的事。她是樱桃的密友,她捣毁了樱桃的家庭。 我想找点话来说服裳儿。但是裳儿已经开始嗫嚅着要告辞了。她要逃跑。我们不 应该怪她。我也深感不安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