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静候佳音(20) 假笑。 只是,记者?韩佳音在他走后,一个人坐床上发愣?富家公子都有这么大的 影响力,至于吗?平时也没见报纸上有多少关于他的八卦新闻!! 韩佳音穿好衣服,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容颜憔悴,把头发放下来不用化 妆就可以去演午夜凶铃了。 叹口气,她把头发挽好,平时带在身边放着些化妆品的包,连同手机都不知 道落在哪里了。想是中午和林木正吃饭的时候走得匆忙,忘在餐厅了。 整整衣服,韩佳音推开门,心里冒出一点点愧疚来,但很快就安慰自己,她 只是不想给邝修河带来更大的困扰罢了。只是一直到走出酒店,韩佳音也没见一 个貌似记者的人守在哪里。 唯一让她奇怪的是,酒店大堂里坐了很多形迹可疑,东张西望的人,她路过 的时候还有人看了她两眼。 上了出租车,佳音都在想邝修河暧昧不明的态度,心里梗得慌,那个怪念头 一旦有了就不可抑止地疯狂生长,真害怕啊,害怕林木会是接着卖掉她的那个人。 虽然很理智地想告诉自己,林木正不会是那么阴险的一个小人,但是心隐隐 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那种感觉就像得了巨食症,怎么吃都饿得心慌,怎么吃胃都 是空的。 方略啊,只要做上他一年的推广业务,这辈子就可以躺下来休息了。老王曾 这样感叹。 说这话的时候韩佳音也听得眼睛冒光,脑海里闪过噼啪数钱响的声音。 他们都是太平凡的人,都为钱而生。 像沈放,离婚的时候,沈放说:" 那套房子我给你了,至于车和我赚的钱, 我带走。" 韩佳音同意了,尽管和沈放结婚后,她的钱基本上不是付房租就是给按揭, 所余不多就给了家里,存起来的都是沈放的钱,生活上的开支仅用了九牛一毛。 可韩佳音居然同意了。她可以不要车子,不要票子,但她不能没有房子。租 房子的时候,感觉生活总是动荡不安,好像随时随地都要准备搬家,像只居无定 所的蜗牛,走到哪都得带着不堪忍受的负重,有时睡到半夜,还有人来查暂住证! 最恐怖的一次是她和沈放正进入状态,准备嘿咻时,门响了,他们定了三秒,不 管,继续。但敲门声硬是比他们更固执,简直就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再不开门我 可砸了! 沈放气得要命,怒气冲冲地爬起来,结果门外站了一群大盖帽,那一点怒火 和欲火硬生生就给浇了下去。 所以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们决定买房后再结婚的吧? 只是谁想到呢?她和沈放恋爱三年结婚两年,房子刚刚住进去,男主人就要 离开了,带着他全部的家当,和一个女人要幸福得像梦一样生活的理想。 也是离了婚,韩佳音才突然意识到钱的重要,当父亲重病的消息传来,看着 银行对账单上那超出存款的负数,她又一次感觉到了生活的残酷和无钱的恐慌。 怎能怨她多想? 韩佳音回到家里,一夜没怎么合眼,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只不安稳。 所以早上天一亮她就奔了火车站,回家最早的车是早上八点五十的,买好票 胡乱吃了点东西,最后站在火车站的电话亭边转了几圈,才下决心进去给林木正 打了个电话。 " 我想回家。" 她说,那一刻觉得自己像个逃兵,还没看见硝烟就亡命而去。 " 佳音,你怎么了?" 林木正似没睡醒,听到佳音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一晚上没回家?" " 不是,我想回老家。" 佳音轻叹,清晨的空气说不出的寒凉,终是冷了, 一说话就呼出薄薄的雾气。 " 你怎么了,佳音?昨天看你就不对劲,你在哪?" 林木正的声音有一丝着 急。 佳音心里一暖,想起昨晚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轻轻笑了笑,不自觉就柔了 声调," 我家里有点事要我回去处理,阿正," 她没有叫林总,只是这样唤出来 的时候仍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你帮我请三个月假,要是太为难,就把我除名吧。 " 泪似要落了下来,原来以为自己够坚强的。 她挂了电话,林木正在电话里大声地叫她的名字,想了想,终究是放下了。 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家。 天已黄昏,韩母坐在院子里纳鞋底,韩父坐在轮椅上,落日的余晖透过屋前 的石榴树,折射出斑斓的晕光,时光仿佛停滞,如一幅婉约的水墨静画。佳音立 在院门口,只觉得安详,那一刻她有种错觉,好像刚刚放学回家,没心没肺地冲 着母亲的笑脸说,好饿好饿啊。 嘴角不由自主噙起一抹笑。 韩父先发现佳音,他费力地抬起头就看到站在一边微笑着的女儿。他已经瘦 得几不成形,双颊深陷,整个人像是被抽空的布袋子,看到佳音他灰暗的眼神闪 过一丝光,喉结转了几转,方才发出声音: " ……音音……" 声音含混低沉,惊醒了韩母,她奇怪地看了自己的老公一眼,顺着他的目光 就看到亭亭玉立浅笑晏晏的女儿。 " 音音,你回来了?!" 韩母很惊喜地起身,笑着迎向风尘仆仆的女儿。 " 妈妈!" 韩佳音搂着明显苍老和瘦削的母亲,鼻头微酸。 韩父喉咙滚动,老泪纵横,或是太激动,竟一字都没说出来。 两人放开,佳音走过去蹲在父亲膝下,如幼时那样依偎在他身边,半仰着头 看父亲,更见凄凉,他整个人瘦成了个架子,脸上几枚黯红的瘀痕,更是触目惊 心。 佳音这一看泪更如泉下,哽咽着说:" 爸爸,我回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