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任月琴的心“咯噔”一下,长时间地注视着青青,孩子的聪慧已经超出 了她和江松的预料,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当初离婚时,她和江松达成了一个 共识,这件事要悄悄地进行,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尤其是孩子。他们都爱青青, 不希望给孩子的心灵留下阴影。现在看来,她和江松已经离婚的事实迟早会被青 青看穿的。为了孩子,她得争取早日复婚才行。 任月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于强迫自己露出笑脸来,用手摸了摸青 青的头,说:“你知道什么呀?尽瞎说,爸爸和妈妈怎么可能离婚呢?” 青青看了看任月琴,表情里有不信任的成份,却没再说什么。 任月琴把青青从上到下打扮妥当,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衣柜里找出 新买的套装,这套衣服花了一千多块钱,是她有生以来买的最贵的一套。 她算是想通了,女人要是不懂得善待自己,光知道存钱有什么用?钱是 死的,人是活的,只会存钱不懂得花钱的女人,算不上是个聪明的女人。女人只 要把自己收拾好了,随便到哪都是一笔无形的财富。以前她就吃亏在不懂得收拾 自己,只知道拼命存钱。存折上的数字确实升上去了,可她也成了不折不扣的黄 脸婆,最终把老公都给弄丢了。 任月琴对着穿衣镜照了照,理了理一头新烫的卷发,听美容师说最近已 经不流行离子烫了,刮起了复古风,女人们都喜欢把头发烫成细细的小卷。任月 琴也就接受了美容师的建议,烫了个富有层次感的新发型,效果确实不错。款式 新颖的套装,配上这新潮的发型,的确让人显得精神了不少。任月琴满意地笑了。 她相信,只要她主动出击,江松一定会手到擒来的。 “妈妈,爸爸来接我了,在楼下喊我呢!”青青站在卧室门口说。 “是吗?那我们就下楼去吧!”任月琴把换下的衣服扔在床上,走到门 口牵起青青的手说。 “怎么,妈妈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那当然了!” “可刚才你说你约了人要去办事的!” “我不告诉你那是我骗你爸爸的吗?你怎么这么笨!” 青青困惑地眨了眨眼:大人们的事真是让人弄不懂,他们总是心里想着 这样,嘴里偏说那样,自己整天说谎,却又告诉他们这些孩子说,撒谎是不对的, 好孩子不能骗人。 “别磨蹭了,快走吧!”任月琴锁好防盗门,拉着有些闷闷不乐的青青 下了楼。 江松静静地站在大楼前,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烟,却忘了去吸上几 口,好像他点这根烟,只是为了欣赏那萦绕在眼前的烟雾似的。其实他早就想要 找机会带青青出去玩,和孩子亲近亲近,不管怎么说那是由他的基因造就的生命, 他们间的联系是斩不断、分不开的。可他担心会受到任月琴的阻挠,也怕秦如兰 不高兴,所以一直压抑着对女儿的思念,什么都没提。今天任月琴主动打电话让 他来接孩子,他在意外之余,又有些担忧,弄不清任月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没想到秦如兰比他还要兴奋,连声说:“快去把孩子接出来玩啊!我们 带她去动物园好不好?听说动物园里那只东北虎刚生了四只小老虎,很可爱的, 青青看了一定会高兴。” 所以江松就过来接青青了,依照秦如兰的计划,他先把青青带到动物园 去,然后秦如兰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假装是一场巧遇。秦如兰想以一个阿姨的身 份和青青见见面,先打好感情基础,为眼下这个不可明说的真相做个铺垫。 “爸爸!”青青一走出楼下的电子门,就张开细小的胳膊朝江松飞奔过 来。 江松一把搂住女儿,把她举过头顶,转了几个圈,青青被逗引得咯咯直 笑,像清晨林子里的一只百灵鸟。 任月琴故作冷淡地看了江松一眼,说:“你想带青青到哪去玩?一起走 吧!” “什么?你要和我们一起走?”江松大吃一惊,“你不是约了人要出去 吗?” “临时又决定不去了,干脆陪着青青一起去玩一次。”任月琴根本不拿 正眼去看江松,“青青,你说好不好?” “好呀!太好、太好了!”青青拍着手,边说边跳,“我好久、好久没 有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了!” 江松冷冷地看着任月琴,弄不明白这个女人又要搞什么鬼,但有一点是 肯定的,他绝不能带着任月琴一起去。那样做是一定会让秦如兰心碎的。 “傻站着干什么,快走呀!”任月琴催促说。 江松冷淡而又坚定不移地说:“你去不太合适。” “我是青青的妈妈,青青是我的女儿,我去有什么不合适的?”任月琴 立即加大了嗓门,喊出一个少有的高音。 “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江松猛地抱起青青,掉头就走。 当任月琴回过神来,并且追上去时,江松已经抱着青青钻进一辆出租车 里,离她的视线越来越远。任月琴气得直跺脚,想打辆车追上去,可偏偏天不从 人愿,等了十来分钟,也没等到一辆空车。 “江松,你简直不是人!你这不得好死的混蛋!”任月琴毫无风度地站 在大马路上破口大骂,完全不顾旁人惊异的目光。 看来,她所有的心思都白费了,就连这套上千元的服装也白穿了,江松 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任月琴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掉进了一个遥不见底的深渊。 “爸爸,你为什么不让妈妈和我们一起去呀?”坐在出租车里的青青嘟 着嘴,不高兴地问。 “因为爸爸想和青青单独呆在一起,爸爸太想青青了,不想让任何人来 打扰我们。” “可那是我妈,她不是‘任何人’!”青青理直气壮地说。 江松微笑着摇了摇头,叹着气说:“唉,女儿大啰,要管起爸爸来了。 要不,我把你送回你妈那去,我们今天不去动物园了,行不?” “不行,不行!”青青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要爸爸陪我,我做 梦都梦见爸爸陪我玩。” 江松心里一酸,如果不是和任月琴实在过不下去了,他不会忍心让孩子 承受家庭分裂、骨肉别离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