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在年龄相差不大的岳父面前,江松感到心虚,仿佛自己是趁人不备时盗 取了别人的心爱之物的贼。现在失主在向他索要回去,如果是其它财物,他当然 要义不容辞地返还。可那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他江松心爱的妻子,能这么轻易地 放手吗?江松只能保持沉默。 “据我所知,你现在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了,难道你打算让我女儿 来养你一辈子吗?”秦怀卿咄咄逼人地说,“这根本就不是男人干的事!” “我没有这个意思!”江松抬起因心虚而低垂的脑袋,看着秦怀卿的眼 睛,显得十分真诚地说,“我一直想要好好照顾如兰,让她过得幸福。没有工作 只是暂时的,我会寻找新的机会。” “哼!”秦怀卿冷笑一声,“你以为机会是从天而降的呀!它会主动地 掉到你面前?至少现在,如兰和你在一起是得不到任何保障的。更何况,你和你 前妻的关系也纠缠不清,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能让如兰幸福吗?” “我和任月琴虽然离了婚,但我们毕竟有一个共同的女儿,难道我去看 看自己的女儿都不行吗?”江松说,“你也是一个父亲,我也是一个父亲,我希 望你能理解我对女儿的感情,这绝不是你所说的纠缠不清。” 秦怀卿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足以和他较量的对手,想一下子就说服对方, 恐怕不太容易。他眯了眯眼,缓缓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思索着怎样才能让江松 彻底死心。 江松心情沉重地把目光投向窗外,意外地发现天空中飘起了柳絮似的雪 花,它们来自遥远的地方,如此的晶莹剔透、纯洁无瑕,是冬姑娘送给人类的最 好礼物。雪花在空中慢悠悠地、无忧无虑地飞舞着、飞舞着,最后随遇而安地选 择一个依附点着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如此的不动声色,却让人冷彻心 扉。恍惚间,江松觉得这场雪并不是自然界本有的现象,那是从他寒冷的心灵中 变化出来的。来到人世间四十多个年头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全身冰凉过, 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尽管他是坐在开着暖气的茶馆里。为了秦如兰,他离开了 任月琴和青青,失去了母亲对他的信赖,失去了一份足以让他傲视群雄的工作, 现在却连秦如兰也要失去了。江松弄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把她据为己有。”秦怀卿说,“而是尽可能地让 她得到幸福。你认为你能让如兰幸福吗?如果你可以做出这样的保证,那么我也 就可以成全你们。问题是,我的女儿,你的妻子,她因为你的缘故,在这大冬天 里又是吹风又是淋雨,把自己弄得不成人样。她这是在存心糟蹋自己!原因呢? 你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原因吗?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把她伤害的这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