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堂会设在一楼大厅。应邀而来的海云刚唱了一段粤剧《紫钗记》,大家就嚷着 让今天的主人公素雅点戏。素雅点了茹芸的剧目《卖荔枝》,这是父亲最爱听的戏。 素雅对戏不感兴趣,今天装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全是为了让父亲高兴。 果然,茹芸唱罢,老爷满心欢喜,连连带头叫好。接下来赵老爷又相继点了茹 芸的《西施》、《杨贵妃》中的唱段,倒把海云冷落在了一边。素雅附在父亲的耳 边悄声说:“让茹芸姑娘歇息歇息,该让你捧红的名角海云多唱几出。”老爷却摆 手,大声说:“还是茹芸姑娘唱得有韵味,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海云你功不 可没呀。”海云并未因受到老相好冷落而沮丧,反而笑说:“这全是茹芸自己的造 化,她对戏悟性极高,心有灵犀一点就通。 日后还要靠赵要员多多捧场呀。“赵老爷说:”那还用你说,这个角我是捧定 了。“说完又连点了茹芸姑娘的两出戏。 素雅见茹芸累得动作有些变形,便找了个借口把茹芸领到了楼上。赵老爷见茹 芸一走,觉得时候也不差不多了,就吩咐准备夜宴款待戏班子。 进了素雅的闺房,茹芸一下瘫坐在床上,抱怨起来:“令尊大人真是头号大戏 迷,哪有这样捧角的,往死里点戏,让人下不得台。”素雅说:“还不是喜欢你的 戏,他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开心了,最近局势紧张,他难得放纵一下自己。我替父亲 大人给你这大名角道歉了。”茹芸说:“去你的,有师傅在此,我算哪家子名角。 呀呀呀,你看弄出了一身臭汗,难受死了。”说着起身卸装,最后脱得只留下内衣。 素雅趁茹芸擦汗,冷不防抽掉了她的束胸巾,把湿漉漉的巾子攥成一团藏在身 后,说:“好啊,你把我昨天叮嘱的话全当成了耳旁风,竟然还裹着这劳什子。我 的话你可以不当回事,政府最近在明禁妇女束胸,你就不怕受处罚? 没想到你这唱 戏的思想还这么老套。”茹芸双手抱胸,红了脸:“唱戏的怎么啦,唱戏的自有唱 戏的戏德,咱们卖的是艺,又不是靠这奶子吃饭,快把巾子还给我。” 素雅嬉笑着躲闪着:“你过来抢呀,抢到了就还你。”茹芸伸手就抓,一对姣 兔般的丰乳一下突现素雅的面前。素雅做出微微吃惊的姿态,阴郁地看着她,说: “原来你也有这么一对秀美好看的宝物,何以忍心长年累月地压迫它,太残酷了。” 茹芸低头一看,又迅速把那双白皙的胳膊抱在胸脯上,说:“咱唱戏的不能太张狂, 你敢放胸上台唱戏,不三不四的戏迷就敢寻机掏你的胸,信不信由你。好了,再闹 我真的不理你了。”素雅说:“行行行,你先去洗个澡,这一身臭汗一会儿怎么上 席吃饭? ” 洗完澡出来,素雅早已为她准备好了自己的一套艳装,不管茹芸同意不同意, 就给她套在了身上。这时,贴儿敲门叫下楼吃饭,素雅乘机拥着茹芸出了房。刚走 下楼梯,茹芸猛地站住了。 刚才素雅一阵手忙脚乱给她穿新衣,那束胸巾竟忘记裹上。茹芸转身往回返, 被素雅一把抓住,恳切地说:“今夜的晚宴,是父亲吩咐专为犒劳你们的演出而准 备的,没有陌生人的。再说宴会又不是舞台,何必这样束紧自己,你就轻松一夜吧, 权当为我做个伴。你这么美的身段,不展示一下不是太可惜了。” 茹芸无奈,红着脸步入了餐厅。人们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装扮得美丽绝伦的 茹芸身上。海云正满面笑容地同刚落座的赵老爷调侃,见茹芸如此招摇,脸就沉了 下来。 堂会散后,一位戴眼镜的记者没有离去,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混进了餐厅,见风 采夺人的茹芸姑娘走过来,他眼睛一亮,迅速向前跨了一步欲拍照。这时,站在一 旁的海云突然有些失态地挥舞起了双手,左右晃着身子去挡那记者的镜头。 海云这有悖于一贯稳健做派的举动,着实让茹芸吃了一惊。 有人把那记者推出了餐厅。 那记者临出门时又死死地盯了茹芸一眼,像是要把她的影像刻在脑子里。 老爷的目光从茹芸姑娘身上移开,示意开宴。 老爷同海云、茹芸频频碰杯,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素雅情绪颇佳,也连连和师 徒二人喝起红酒。 饭后,素雅意味未尽,就拉着茹芸到后花园散步。 静夜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月光笼罩着花果草木,充满梦幻般的美妙。后花园对 于素雅来说,是心底里的天国之所在,她酷爱这里的色调,这里的氛围。饭后到这 里散步游玩成了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内容。 俩人本来都有些微醉,经香柔的夜风一吹,心情觉得舒畅了许多。茹芸时而弯 腰嗅花,时而振臂阔胸,放胸后无拘无束的豁达感觉令她心旷神怡,胸中产生了一 阵阵神秘的微颤。她用手指弹掉挂在树枝上的败叶,问:“素雅,你说这束胸巾能 像这败叶一样被彻底拿掉吗? ”素雅把一片叶子上的露水滴在胳膊上,说:“难! 正因为难,我们大家才应该共同为禁除这封建陋习而抗争。”茹芸伤感地说:“谈 何容易呀,明天不是还得缠裹上那布巾子。”素雅耿耿地说:“事在人为,你不裹 谁又能奈何得了你? 别忘了,咱们有政府的号令支持哪。”茹芸苦笑一下不再说话。 远处小路上有一团阴暗的光影在移动,茹芸不由得抓住了素雅的胳膊。素雅说 :“不要紧张,这是私家花园,进不来生人。” 果然,走过来的是赵老爷。老爷对素雅说:“你母亲有事找你谈,你先回去吧。 我也散散步,顺便陪陪茹芸姑娘。” 赵老爷引茹芸走向玫瑰花丛,这是他最喜爱的花,进园必到这里观赏。在朦胧 的月光下赏花,别有一番风味。赵老爷向茹芸介绍着这些花的习性,情绪亢奋,颇 有些兴高采烈的味道。 他们绕过荷花池,来到一排荔枝树下,这里香甜的气味最浓烈。茹芸莫名其妙 地想起了赵老爷在酒桌上看她的眼神,心里便产生了某种焦虑和惶惑。 果然,赵老爷谈起了有关妇女禁止束胸的问题。内容还是昨晚宴会上所说的大 致内容,但此时老爷的语气和节奏却有了浓浓的柔意。 赵老爷让茹芸坐在长椅上,踮脚摘下一串荔枝,掏出白色手帕擦拭干净,亲手 剥一粒递给茹芸。 他挨茹芸坐在了椅子上,开始赞誉她的美貌和风姿。茹芸嗅到了酒气和花香混 杂的气味,她身体开始颤抖,已无力和这位越凑越近的老者对话。 茹芸本能地想站起来离开这里,但为时已晚。在她站起来的时候,赵老爷顺势 把她揽到了怀里。他没有像年轻人那样急切地撕扯她的衣裤,而是忙而不乱地在茹 芸虚弱的“不,不”声中,慢条斯理地解开了她的衣扣,用颤动的嗓音哄劝着:“ 我不会强占你身体的,我只想看看你那对宝物。” 她那成熟的乳房上洒满了月色,犹如玉雕般美艳,随着她上下起伏的喘息,更 富有生命的动感魅力。一时间,赵老爷不知如何下手,贪婪地凝视了好一阵工夫, 才疯狂地亲吻起来。 茹芸脸上泛起了白光,泪水顺着脸颊滴到了他拱动的头发里。 赵老爷从茹芸胸脯上抬起头,心里产生了浓浓的满足感。他用手帕轻轻擦拭干 净她那双乳上的涎汁,又为她一颗颗地系上衣扣,才慢慢地把她从长椅上扶起来, 缓缓走出花园。 临进屋前,赵老爷为她擦了擦泪水,冷冷地说:“今晚的事你知我知,如让第 三者知道,必定你死我活。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会把你捧成广州城第一红角。我 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你可要好生记在心里。” 进屋时,太太、海云、素雅还在说闲话。说是闲话,其实都没离开让素雅收敛 野性的话题。太太把素雅叫回来,就是嘱咐她过生日已放纵了几日,这放胸、穿无 袖衣服的勾当今后不许再发生。素雅满嘴应承,可故作娇憨的脸上那双乱动任性的 眼睛告诉人们,太太的那番话是徒劳的。 茹芸的头发凌乱地下垂,遮住她洁白的前额。素雅见她脸色不好,忙问是不是 身体不舒服。赵老爷忙搪塞说:“我们正在花园里悠闲地散步,突然从脚前蹿出一 只野猫,差点吓掉茹芸姑娘的魂,她原地蹦跳了三圈不止。”说完,发出了一阵惬 意的笑声。 大家取笑一阵茹芸胆小如鼠后,便送她师徒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