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文傅被陈右军包下后的第一夜,曾凤鸣就同月晋大发雷霆,言称如果第二夜不 把文傅送入他的房中,他会翻脸不认人的。月晋去同文傅商议,文傅坚决回绝。她 对月晋说:“黑衣人刚包了头夜,你就把他包的人往别的客房里推,这于情于理都 说不过去呀。我看,这黑衣人也不是好惹的主,到现在我们都摸不清他的底细。他 的钱财无数,谁知道他是什么来头,若是得罪了他,没准达胜庵要遭大难。你还是 想办法稳住曾公,让他再耐心等几日。” 月晋又一次进了曾凤鸣的房。先是同他打情骂俏一番,说尽了天下好话,后又 把刚入庵的一个小尼姑送到了他的面前。月晋把那小尼的上衣给脱了,说:“曾公, 你见过这么水灵鲜嫩的身子没有? 这可是个黄花闺女。你今夜不给她开包,明晚让 别的客尝了鲜,你可别怪罪我。”曾凤鸣昕月晋说尽了好话,又见眼前鲜嫩活物, 就说:“我再宽限你一晚,明晚不把文傅送来,我定不饶你。”月晋蒙混一日算一 日,说:“曾公,你今晚好好消受,明晚我会把文傅给你送来的。” 第二天一早,有小尼去给曾凤鸣房间送早餐,敲了一阵门,里面没有回音。小 尼叫来月晋,月晋把门敲得山响,里面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月晋感到情况不妙, 令两个粗尼把门砸开。月晋只看了一眼,就吓昏过去了。曾凤鸣赤身裸体地躺在床 上,胸口插一把尖刀。 那陪曾凤鸣的小尼已不知去向。 安然喝口凉水把月晋喷醒。月晋已不知所措。安然说:“庵主,先不要慌张。 肯定是那小尼不从才杀了曾公的。这曾公一年半载也不出去一趟,很少见有人来找 他。他现在死了,我们不能报官,报了官就等于把达胜庵封了。惟一的办法是把曾 凤鸣悄悄埋了,先蒙混一天算一天。”清醒后的月晋想了想,说:“也只能这样做 了。先埋了再想办法。” 安然领几个信得过的粗尼把曾凤鸣的尸体包了,悄悄弄到庵外后山坡上埋了。 这一天,月晋神情不定,胆战心惊,三餐未进饭食。 安然对那小尼姑的情况进行了了解。几个小尼反映,那小尼入庵的这些日子, 曾私下打探曾凤鸣的情况,还偷偷溜到后院,远远瞧过曾凤鸣几次。小尼们感到她 来尼庵就是为了刺杀曾凤鸣。这小尼的身手也不凡,前几天有两个粗尼欺负她。她 则三招两势就把庵里两个力气最大的尼姑给打倒了。那俩被打的尼姑还居然不知自 己是怎么被打倒的。 安然把这一情况告诉了月晋。月晋说:“很明显,这小尼人庵来就是为了杀死 曾公。曾公是个很神秘的大人物,这来杀他的小尼看来也非等闲之辈。这达胜庵越 来越不可让人理喻了。这些日子,全庵尼姑都得小心从事,以防有什么不测。” 这天晚上,唐老板又临达胜庵。月晋一下就给文傅跪下了,说:“达胜庵再也 担不起事端了。今天你非出面不可了,只要想办法把这个唐老板稳住,让他不再闹 事,日后在庵里你可尽着性子做事,我不会拦你。这私钱我也会翻两倍赏你。”文 傅说:“那好,你去安排一下。我和那唐老板在房里,无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让人 去打扰。”月晋脸上有了几丝喜色,忙起身去安排了。 唐老板进得文傅香闺。文傅脸朝里坐在床上,灯光把香闺照得通亮。唐老板走 近文傅。文傅猛然转身,用眼死死地盯住了他。唐老板倒吸了一口凉气,愣在那里 一时说不出话来。 文傅笑盈盈地说:“好一个发达银号的唐老板,一千二百块大洋买我一个鱼竿, 好大的气魄呀。你惦记我多时,今天终于一见。陈左军,我们是生来有缘呢,还是 冤家路窄呀? ” 陈左军后退两步,背靠在门上,弱声说:“太突然了,文傅怎么会是这样? 达 胜庵头牌红尼怎么会是你赵素雅? 你怎么削发为尼了? ” 文傅收起笑容,怒声道:“这要问你自己。你砍死了我的军军,害得我没有了 一个亲人,不削发为尼,我怎么活? 好一个狠心的陈左军,你也下得了手呀。” 陈左军说:“当时,我并不知道那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呀。” 文傅说:“可你很快就知道了。你并没有出面救治他,让他活活伤痛病死了。” 陈左军说:“我那时正恨你恨得要死,心里见着你痛苦我高兴。你在感情上戏 弄我多年,又毫无情义地抛弃了我。我恨你、恨右军多年了。” 文傅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你恨我,我恨你。可我们今天又见面了,你说 怎么办吧。” 陈左军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文傅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尖刀,说:“是让我一刀捅了你,还是你一刀捅了我? ” 陈左军不紧不慢地笑说:“你自己选择。如果捅了我能解你的心头之恨,你就 下手吧。我绝不会还手的。我现在是没有心情捅你了,对你的恨早已淡化了。这些 年,我也是人不人鬼不鬼地混年月,爱与恨都随时月飘散了。你想杀我,那就快下 手吧。” 文傅缓和了一下口气,说:“我现在是出家之人了,杀了你会脏了我的手。我 不杀你,老天也会报应你的。”接着,她又说了一句蠢话,“这么多天,你找我做 什么? 快说吧。” 陈左军说:“这些天,我并没找你赵素雅,我找的是文傅。 我找文傅还能干什么,我想同她快活几夜。“ 文傅说:“我早已不是赵素雅了,我现在只有文傅的身分了。 你想同文傅快活可以,但文傅是有价码的。“ 陈左军说:“只要你不拒绝,我会把你当作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文傅来玩的。 现在我手里有的是钱,你开个价吧。” 文傅说:“把月晋存在你银号里的钱还给达胜庵,你不能骗这些尼姑们的血汗 钱。你可别说你是正经银号,我早知道你的意图,你到庵里来是散钱更是聚财。把 社会上一些不明真相人的巨款弄到手后,你定会逃之天天。” 陈左军说:“你真是把我看透了。这正是我的本意,现在我银号里的钱已够我 消受几辈子的了。不久我将在这个城市消失。” 文傅说:“你这样做要害死多少人? 你知道吗? ” 陈左军不以为然地说:“我比你清楚这样做的后果。这世道你不害人,你就会 被别人害死。这事我是做定了。不过,你刚才的条件我答应你。达胜庵的钱我可以 交与你,由你来处理。但是,今晚和今后三五个夜晚,你要陪我。” 文傅说:“难道你就真的是一具没有人性的行尸走肉吗? 你就真的有情绪同你 杀死的孩子的母亲交欢吗? 你就真的有兴趣同你的同胞哥哥所爱的女人睡觉吗? 你 知道吗? 你的哥哥还活着! ” 陈左军并不惊讶,说:“我一直感觉他没有死,但已有几年下落不明了,这和 死了有什么区别? 况且,你已削发为尼了,以前的情恋和红尘早已绝断。你心里既 然没有了世上情爱,那你就只是达胜庵的头牌红尼了。我出钱和达胜庵的任何妙尼 睡觉,我都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文傅说:“那我告诉你,我已决定还俗,并且将成为你的嫂子。前不久,我见 到了右军,我们盟誓终生相爱了。你听到这个消息后,你还有没有心情同文傅睡觉 ? ” 陈左军一脸痛苦的样子,用拳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脑袋,说:“看来是老天注定 你同右军要成为夫妻。以前我同右军势不两立,一是因为政见不同,他是共产党, 而我却诚心为党国效力;二是因为我和他都想得到你的爱。现在这些都已经不存在 了。我对国民党军队失去了信心,成了一个恶性十足、没有任何政治信仰的人了。 那种对一个女人真挚的爱,也早随同那场洞房花烛夜的大火销蚀殆尽了。我已不再 追求一种固求的爱情了。只要是漂亮女人,我都可以同她私幽睡觉。你与右军再真 的相爱,我不会挡了。” 文傅说:“你现在让我相信你的话很难。今晚怎么办? ” 陈左军说:“今晚我回城。我知道,你接下来会问我,那达胜庵的存款怎么办 ? 我可以告诉你,我会一分不少地给你。你想分给众尼姑可以,你拿着一走了之, 用这钱同右军一起去过日子也可以,这些钱交给你,任你处置。” 文傅说:“你就这么把巨款给了我,就没有其他条件? 你不想见见右军? ” 陈左军说:“我知道右军是不肯见我的。我也不想见他,我这具行尸走肉,已 经没有胞兄亲情了。” 文傅说:“你想见他,我也不会告诉你他的下落。我怕你到国民党那儿把他出 卖了。” 陈左军笑笑说:“你真是太了解我了。如果我现在需要钱花的话,我会靠他赚 得一笔赏金的。这一点是我的真实想法。可现在我并不缺钱花。所以,目前,我对 右军的下落不感兴趣。” 文傅说:“我看你现在除了钱和女人,眼里再没有任何东西了。你觉得在这种 纸醉金迷的生活里很有乐趣,是吗? ” 陈左军说:“我是怎样走上这种醉生梦死生活之路的,你应该很清楚。这都是 你逼得我。” 文傅大声叫道:“你真是个无耻小人,这种无耻之言你也说得出口? 你把自己 的罪孽归源于一个无辜的女人身上,你还有一点人性吗? ” 陈左军答非所问地说:“我想得到的,我永远得不到了。但我要不惜采用任何 手段,全力去得到我能得到的一切。‘’文傅说:”我明白了。你目前的生活方式 就是你的全部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