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由于哥哥参军前户口在父亲原工作单位西照县银行,所以复员时很自然就被安 排到西照银行工作。正式上班后他就把嫂嫂从家乡接了来。哥哥那时在单位是和另 一个职工同住一间宿舍,好则那职工的家在城关镇,见同事的爱人来了就回家住了, 但单位工作很忙尤其早上五点半就要以生产班组为单位“天天读”,长时间让一个 同事为住宿跑很远的路大春很不好意思,这就必须给嫂子安排一个固定的住所,也 就是说把家安在这里。 这难坏了哥哥。 众所周知,那时的农村是人民公社集体生产,队里的社员是不能随便不出工到 哪里去的,每个社员每月都定有劳动日,出不满勤就要受到惩罚。嫂子当姑娘时户 口在她娘家,但结了婚户口就应该到丈夫家去,好则嫂子的父母及嫂子本人在他们 生产队都很有人缘,嫁了个吃商品粮的丈夫没处下户口又是人人皆知,以她的特殊 情况户口暂时不迁走也得到了大家的谅解,只是她不能长期不参加劳动。不在队里 参加劳动也行,得算她出去搞副业,每个月要按规定给队里缴副业款。副业款不是 随便缴多少都中的,多少分底的劳动力缴多少也是有一定之规,所以嫂子要想和哥 哥常相厮守就必须在西照找到职业挣到钱每月给生产队缴足副业款。但是,那时正 是一九六九年末和一九七○年初,跟着毛主席闹了几年文化大革命的千百万青年学 生都上山下乡当了农民,多年多代都祖居在城镇但没有固定职业的一些城镇居民, 也在“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市吃闲饭”的口号鼓动或者说是逼迫下,举家搬迁 到了乡下,身为农民的李菊花想在城镇找到职业落脚到城里是根本不可能的。开始 嫂子不服气,以为她会缝纫,在城里开个缝纫铺总可以,其实不行,原因自然是多 方面的,反正是她不能在西照县城常呆下去。哥哥不知动了多少心思,才在距县城 五十多里的一个深山区,给她找了一份代课教师的工作。代课教师的工资也很低, 除去嫂子自己的花费就没有几个钱缴副业款,嫂子的父母就只能用他们自己的积蓄 替女儿缴上,但这终不是长久之计而且重要的是嫂子怀孕有子了,等需要为儿子安 户口的时候,哥哥不得不认真地考虑自己妻儿的落脚地问题了。 嫂子娘家的生产队不能开这个先例,如果姑娘出了嫁户口不迁走还带着孩子落 户,男子娶了媳妇自然得接收媳妇的户口,那么这个生产队的土地怎么能容纳得了?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大春想到了自己当兵走时曾发誓永远也不再去的母亲居 住过、他也在那里受过苦受过难的栗村。 大春将妻、儿的户口落上并租房子将家安置在栗村以后,挥拳在一棵大树上擂 了几下,擂得树皮破裂流出的黏液和他手上的血渍混在了一起。大春是一个骄傲的 人,连父亲他都不放在眼里,他对谁都没有说过讨好的话,但为了妻儿,为了他矢 志不渝的爱情,他求遍了栗村所有“头热热”的人。特别伤大春自尊的是,他对抗 父亲时曾多次扬言:你放心,我求不了你!才多久?仅两年多一点点,他却不能不 只有打着父亲的旗号,循着父亲的足迹才能使自己的妻儿有栖息之地。 有了房屋的哥嫂,从此开始居有定所,他们已有了两个可爱的男孩儿,小日子 该如意幸福和和美美,然而却不,他们夫妻的关系却从此走向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