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老太太的馊主意 郭镇武又回到了出租屋,王思雨和他一同上了楼,刚进屋就有“人”找他了, 他们听到了屋外传来嗡嗡声和门被扒动的声音。 郭镇武笑着对王思雨说,“你弟弟来了?”说着去开门了。 王思雨见是一条狗——“乐乐”先生。忍不住地笑了笑,蹲下身,用手摸了摸 它黄色的白底绒毛,那狗,用它的舌头表达着它对主人的无比思念,不断地在王思 雨的手上舔来舔去。王思雨笑着说,“快叫你哥哥,几天不见,你总该想他了吧。” 那狗摇着尾巴,抬起头“汪”了起来。 王思雨说,“怎么样,你弟弟现在听我的吧?”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郭镇武问是谁。 “是我。”屋外的人说。 “是房东老太太。”郭镇武说,“快去开门。” 门快了,王思雨鞠了一个躬,“老太太好。” 老太太端着一碗排骨进来了,“孩子,你在医院十多天,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吃碗排骨补补身子吧。” “这怎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家都熟悉了,就像一家人一样。来,你把这碗排骨吃了。 前段时间,先是听人说,你上了电视,后又上了报纸。后来才确切地知道你住在了 医院,当时我不知有多着急。你和我儿子年龄差不多,长得又有点像,只是他没有 你懂事,很少来看我。我看到你就想起了我那在长安做生意的儿子。” “你儿子在长安做什么生意?”王思雨笑着问。 老太太在一个凳子上坐了下来,“孩子,你把这碗排骨快点吃了吧。过一会就 凉了。我孩子没读多少书,没有你有文化,说话有条有理。不是我不让他读,他读 不下去啊。十几岁就出来打工了。金融危机之前,他就失业了。他与女友天天炒架, 有几次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也不知怎的,后来他不去找工作了,自己在长安摆了一 个肉摊子,听说,生意还不错,比打工强多了。她那女友,也怀孕了。这几个月都 没有来过了,我真想去看一下他们。” 王思雨倒了一杯水,“老奶奶,喝杯水吧。” 老太婆笑着说,“姑娘,这小伙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啊,人又老实心肠又好,又 是电视中的大好人。说实话,我最喜欢这种有个性的孩子。” 王思雨笑着说,“他哪里好?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老太婆严肃地说,“好,这小伙子好,既精明又能干,总之,来到这里租房的 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他了。不高不矮,不瘦不胖,谦虚又懂礼貌,将来必是一个大富 大贵之人。” 王思雨说,“几个月他都没有找到工作了,还靠你给他一碗汤喝,哪里谈得上 能干?” 老太婆说,“孩子,他迟早要找到工作的。我们像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全国 刚刚解放,到处都是饿死的人。比现在惨多了。这孩子有文化,迟早会找到工作的。” 王思雨说,“这头犟牛,你会要吗?” 老太婆说,“现在是金融危机,你们有文化的人,也不一定非要去工厂上班。 可以做一点别的嘛。” 郭镇武问,“卖肉行吗?” 老太婆笑了,“有什么不行,只有不偷,不抢,不赌,不做违法的事情,干什 么都行。” “你不怕我抢你儿子的饭碗?”郭镇武把一碗排骨吃下了,笑着说。 “不怕,我儿子在长安,你可以在这里摆一个摊嘛。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也可 以去帮一下你。”老太婆边喝水边说。 王思雨说,“你真的准备当一个屠户,你不怕别人笑话?你的同事看见了,你 能顶得住压力?当然我没有小瞧你的意思,恰恰相反,我认为只要是劳动,都是光 荣的,是劳动维系着这个社会正常稳定地运转。” 老太婆插话了,“当屠户有什么不好?小姑娘?我儿子刚去干那一行的时候, 满脸红红的,我在远处偷着看,生怕他不好意思,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我甚是好 笑。时间一久,我再去看他时,他已满面春风,大声叫卖了。这就叫适应。” 郭镇武把碗洗净出来了,说,“一般人都会认为我拿不下那个面子,现在我想, 我是为自己活在这个世上,不是为别人。我要听从我自己的意志。北大有一位才子, 叫……叫什么来的?” 王思雨说,“好像是陆步轩。” “对,就叫陆步轩。政府给他工作他还不干呢。人家就卖肉,他靠卖肉出了名。” 老太太说,“我看你是一个文化人,一直以为你不会接受呢。现在一看我的担 心是多余的。你们年轻人现在脑子活,转弯快。其实,卖肉也是一个职业,没有什 么好丢人的。赚钱,养家这是正事。” “可关键是我在哪儿去摆摊呢?”郭镇武说。 “这个我都跟你想好了,”老太婆用手又在他身上拍了一下,“咱们下面有那 么多的住户,那么多卖菜的,卖鱼的,可就是没有一家卖肉的。每次买肉,都要走 一二里到超市去买,又贵又不新鲜。我看,你就赶紧把这摊子摆起来,免得别人插 足了。” “那咱们明天就干。”郭镇武说。 “真的干?”王思雨问。 “当然是真的干了。”郭镇武扶着她的肩,头对着头说。 “我走了,”老太婆说,“姑娘,他可是一个好小伙,千万别丢了。” 王思雨说,“老奶奶,慢慢走。” 刚出门,老太婆又回来了,笑着说,“不好意思,碗忘了拿了。” 郭镇武把碗递了过去,“谢谢你,奶奶。进来再聊一会?” “不了,不担搁你们小二口。” 他们二人相视笑了。 老太婆一走,郭镇武就把王思雨抱住了,“咱们结婚吧?老太太都批准了!” 王思雨用手轻轻打他,脸上又起了红云,“你放手!我不喜欢你这样。” “我不放手!” “你不放手,我就不理你了!”王思雨用手揪他的脸。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张律师打过来的。郭镇武坐到凳子上问,“张律师, 我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张律师说,“差不多了。过不了几天就要开庭。” “怎么又要几天?不是说这二天就开庭吗?” “唉呀,我比你还急。打赢了这场官司,你拿了钱,我也舒服了。可是,世上 的事就是这么难办,要不然要这们这些律师干什么?” “你今天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是,也不是全是,我还想告诉你,法院的庭长,不是副的,是正庭长那岳长 大人死了,我们这些当律师的,整天围着他们转,你说该不该送一个花圈,意思意 思?” “可以理解。” “能够理解就好,这钱你是不是得掏一点?” 郭镇武想骂,但还是忍住了,他不想便宜了鸿胜公司。那个厂到现在他还有一 肚子的火。说什么也要把这口气给出了!他咬了牙,问,“多少?” “不多,我能要你很多吗?官司马上就要开庭了,你马上就可以捡钱了。” “我没说这个,我问你死了人又要多少钱?” “一千,对,就一千。” 郭镇武不想给,王思雨说,“官司都快半年了,多少钱都花了,这一千块就出 了。” 郭镇武说,“张律师,你听好了,下次,绝没有下一次,你不准再给我找任何 借口要钱。如果月底不能开庭,小心我一刀宰了你。” 电话中传来了张律师开心的笑声,“好,好,好!你放心好了,过不了几天, 我保证开庭。” 天黑了,王思雨要回厂里去。郭镇武把她拉住了。 王思雨说,“本小姐是清白的。你还是放了我算了,前几天你身体不好,有一 件事我一直没有问你,那个赵丹侬,还有什么网友叶子与你是什么关系?” 郭镇武说,“赵丹侬是我的女友,以前的女友;这个叶子呢,我本想瞒你,但 现在我不忍心瞒你了,金融危机教会了我做人要更加真诚与踏实,叶子是我的网友, 前段时间在网上认识的,现在我们真的没有联系了。” “你跟她们过去。我要上班了!” 郭镇武忽地跪在了地上,“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赵丹侬是我女友, 不,她不是我女友!她已在我心中彻底死了;那个网友,不,狗屁女人,也已从我 视线中消失了。我所做的一切,昨天的,希望你原谅,今天的希望你珍惜。我要对 苍天说,我的心只属于你。” 王思雨还是要走,赵镇武拦住了,“今天就在这里睡吧?” 王思雨说,“我的工作不要了?” “不要了,我养!” “拉倒吧!鬼知你和那些女人关系断了没有?再说,你的生意还没有开张,我 也是一个传统的女人,我不喜欢别人说三道四。” 郭镇武出了门,那条黄狗跟在了后面,郭镇武一直把她送到了汽车站。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