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呼万唤终相见 阳光跟随领导来黑山市参加表彰大会。 为了不让阳光紧张而难堪,真诚答应忍着不去表彰会现场。他想,不管自己去 不去,那份喜悦的心情都不会受什么影响的。 上午阳光一直开会,真诚便始终琢磨他们见面的安排,他设想了好多种见面时 和见面后的情景,他无比激动和喜悦。 到目前,他跟阳光还没在现实中真正的见过面呢,只不过是彼此看了照片和视 频中的形象,虽然,那跟本人没有什么大的差异,可是毕竟还是不同于两个活生生 的人面对面相处,为这次的见面,他们期待了很久很久啊!真诚闭着眼睛在努力地 想,阳光到底会不会跟照片一样呢?转而,他就会训斥自己:一不一样又有什么关 系呢?就算现实中的阳光是个丑八怪,他都无法放弃她,这一点是他早就认定了的, 可是,也难怪真诚胡思乱想,毕竟阳光是他真正在意的女人,真正在意的女人他怎 么能做到不去关注她的一切呢?同样地,阳光,人在开着会,心也是翻腾澎湃,她 不仅有真诚那些相同的想法,她还在反复问自己到底该不该见真诚,她不知道自己 把此次来黑山市的消息告诉真诚对不对。 就这样激动着,期盼着,又矛盾着,终于到了他们约定的见面时间。 阳光在电话里问真诚:“我们互相会不会认不出来呢?”真诚说:“就算你认 不出来我,我也认不出来你,我也会在众多的人中感觉到哪个是你。”阳光心里也 相信他们应该能认得彼此,可是口头上却对此未置可否。 傍晚,阳光按着约定来到黑山松花公园,找到靠门口的长椅子,坐下来,忐忑 地等他的真诚,一会儿,就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英俊男人朝他走过来,那个男人和 她几乎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喊完了,阳光却羞涩地低下了头。真诚也有些不自 然。后来,还是真诚打破了沉默,他一改在电话里跟阳光无拘无束的说话方式,小 心却是温和地说:“咱们先去吃饭吧。”阳光脸又热又红,她回忆起跟真诚之间的 那些情节,他们之间那些热烈的情话,小孩子般的打斗等等,她好害羞好害羞,就 象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第一次跟自己的意中人约会那样的感觉。听真诚说去吃饭, 她很顺从地说:“就听你的吧。”真诚说,公园里有一家小店,既卫生又肃静,我 们要不要去那里?阳光还是那句“听你的。” 阳光比刚才放松了好多,真诚也变得随意了些。他们有些拘谨的状态也是正常 的,毕竟是第一次这样近地真实接触。 日落山水静,风起松声,祥和的暮色里,他们肩并肩,在曲曲折折的小路朝前 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阳光就小鸟依人地偎依在高大的真诚的臂膀上,连她自己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用双手抱着真诚胳膊的,她偏着头,满脸都洋溢着幸福的光 泽,那样满足地看着真诚。真诚也不自觉地开始牵引着她往前走着了。两人本来就 是不陌生的啊,他们的心早就在一起了,只是时间和空间把他们暂时分开了三十多 年,终于,他们重逢了,刚才的尴尬和拘谨只是分开得太久,使他们的印象彼此有 些模糊,现在完全清晰地记忆起来了,陌生感很快就消失殆尽。 相爱的人都会有这样自然的共鸣吧? 走着亲密着,阳光发现路上的行人有的在打量他们,忽然不放心地问:“我们 这样在一起不会有你的熟人看到你吗?”真诚几乎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他调皮地说 :“要是有人看到了,我就说你是我新娶的老婆吧。”阳光假装生气地在真诚胳膊 上掐了一把:“就你坏。”真诚好象被挠了一回痒痒,好舒服的感觉,他美滋滋地 说:“放心吧,我带你来的这个公园,是黑山最偏僻的一个地方,我的熟人基本上 不到这个范围来活动,就算万一碰到一个半个,我就说你是我表妹。”阳光瞟了他 一眼,还是气他说:“你领了多少表妹到这里来过了呢?”真诚摇头晃脑地说: “不计其数啊。”阳光拧他的手背,真诚刮了一下阳光的鼻子,说:“可是呢,让 我记得的只有你呀。” 瞧瞧,他们几乎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默契状态,说笑着,很快就来到真诚选择 的那家小饭店。 店里真是很幽静很整洁,没有别的吃饭人,只有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和一个服务 员趴在吧台上聊天儿,见他们进门,热情地迎上来,让了座位。 真诚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阳光象只小猫眯那样,悄悄坐在真诚身边的 位子上,真诚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谱,问阳光吃什么。阳光说,你喜欢吃什么我 就喜欢吃什么。真诚深情地看了一眼阳光,幸福感觉油然而升,笑了笑,他自主地 点了四样菜,都是清淡的。 等菜的时候,他们慢慢喝着散发清香的茉莉花茶,几乎没有说什么话,他们就 那样彼此对望着,那种久久的思念,彼此的倾慕已经尽在不言中。阳光不时给真诚 补满杯子里的茶,就象一个温柔的妻子那样。 店里客人少,不多时,他们叫的菜就上来了。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两 人却都没有怎么动筷子,这次久盼才得的见面,他们太激动太兴奋了。对于他们来 说,彼此多注视一会儿,比吃什么山珍海味都香甜,很快地都说饱了。阳光抢着去 埋单,真诚阻止她说,怎么可以让你请我呢?阳光动情地说,真诚,我好久都想亲 手给你做一桌子拿手菜,可是,我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今天就算这是我亲手为你做 的,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吧。真诚听了这肺腑之言,眼圈儿有些红,便没有再坚持去 结帐。 出了小饭店,太阳早回到了地平线下自己的家里去睡觉了,仅剩下越来越暗的 天色在看着人间发呆。真诚说带阳光去人工湖边看看,两人慢慢地朝公园深处去了。 借了天色的掩护,阳光更大胆地靠近着真诚,真诚也求之不得地用臂膀搂着她。 灯光中,人工湖象一面宝蓝色的镜子,镶嵌在公园的一角上。的确如真诚所说, 没有几个人在此消夏纳凉,偶尔能看到树丛后或者树荫下有几对亲密的男女,相互 依偎在一起,显然是在谈情说爱,一切都在静悄悄中进行着,环境真的很静谧,正 是恋人约会最好的地方。 真诚轻轻拉着阳光炽热的手,两个人伫立在湖边,望着湖心两只互相整理羽毛 的鸳鸯,很出神。好久好久,鸳鸯没有离开它们彼此亲昵的水面,真诚和阳光也就 那样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什么话也不说,就那样静静地依偎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两人才发现夜已经深了,真诚温存地说:“天开始凉了, 我们回去吧。”阳光心想,跟你回哪里去呢?可是,她并没有问出她想问的话,真 诚领她去哪里她就去哪里吧,此所谓信马由缰也,阳光对真诚没有丝毫的不信任感 存在了。 真诚带着阳光来到一家旅馆,开了房间。 从公园出来一直到他们双双走进房间,两人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一切都是在 默默地进行的。 真诚坐在床边上,拉着坐在自己边上的阳光,真诚轻轻梳理阳光的长发,阳光 捧着真诚闲着的那只手,反复抚摩着。 突然阳光抬起头看着真诚的眼睛说:“你该回家了。” 真诚说:“不着急,吴丽晴带孩子回她母亲家了,我回去早了也睡不着,多陪 陪你。” 阳光说:“我也去我哥哥家住。” 真诚阻止她说:“今天就不要去了。” 说完,真诚停下抚弄阳光头发的手,站起身走到窗口,去拉拢窗帘。阳光也跟 着走到窗前,她迅速挡住被真诚拉往窗中间方向的帘幕。阳光望着灯火阑珊的窗外, 眼框里有晶莹的东西在摇曳在闪光,真诚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用双手轻轻合抱住 阳光纤细的腰肢,阳光已经发出控制不住的小声啜泣,真诚心疼地说:“别难过了, 好吗?”他拥抱紧了阳光的身体,自己先坐在床上,然后,让阳光坐在自己的腿上, 就象抱孩子那样抱着阳光,阳光不自主地躺在他的臂弯儿里。真诚喃喃地说:“我 知道你来见我,很矛盾,我也是。可是,我们也不能永远不见面啊。如果错过了, 我们不是得遗憾一辈子吗?”阳光靠在真诚的胸口上还是泪汪汪的。真诚无限爱怜 地看着阳光,忽然,他自己倒在床上,把阳光放到自己身边,然后转身低下头,轻 轻亲吻着阳光的额头、脸颊和颈项,阳光也努力回应着, 直到两人都有些累了,才 面对面躺在床上互相搂抱着,什么也不说,也许什么都不用说了,心心相印的人在 这样的时刻还用语言交流吗?根本没有必要啦,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真诚轻言细语地请求阳光说:“今晚别赶我走,你 跟我一起。”阳光心里早答应了,可是她嘴上却说不,那声音小得可怜,勉强能听 到。真诚是懂她的心思的,他也不再说这话,禁不住又吻她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真诚起身到洗手间。 他再回来时,已经用脸盆端了温热的水,放在阳光脚边,他蹲下高大的身躯, 他是想帮助阳光洗脚,可他并不急着去做,他轻轻拉着阳光的手,把自己的头靠在 阳光的双膝上,脸的温热早就透过薄薄的裤子传递到阳光的腿上和心里,阳光顺势 俯身抱住了真诚的头。真诚说:“好了,咱们先洗脚吧。”他轻柔地撩着水花为阳 光洗着脚,阳光既不好意思,又感觉无比的幸福,柳风还从来没有给我洗过脚呢, 她由衷地说:“真诚,你对我太好了,我都有些承受不起了。”真诚停下按摩着阳 光白皙脚趾的手,抬头看着阳光说:“阳光,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 旅馆的床单,让细心的真诚感觉不很安全,他说:“这里的档次不够高,消毒 灭菌做的不见得到位,还是注意些好。”他说着,亲手把一张床上的床罩翻过来当 褥子铺平,然后又拿过另一张床的床罩,说当被子盖。现在正是不冷不热的初夏季 节,床罩的薄厚合适。阳光感觉真诚是个粗中有细的男人,难怪他的局长那么赏识 他,不愿意让他离开办公室的工作啊。 阳光迅速上床躺下来,她真怕一旦真诚先上床,她就没有勇气上来了。 而真诚呢,他自己洗了洗,回来半天也没有上床来,他说,哎呀,这屋里有蚊 子,我得打死它,否则,会咬人的。说着他就转来转去地打蚊子。阳光在被窝里暗 自发笑并庆幸自己刚才先上床是多么聪明的选择。 后来真诚是这样解释他的犹豫的,他说:“我当时就想,你是我那么珍惜的人, 我不敢真的不敢也舍不得碰你,怕真的会碰坏了玉器一样的你,可是,后来还是没 有忍住。” 阳光说:“别打死它,也许是看上了你的母蚊子呢。” 真诚反唇相讥说:“不行,我得打死他,我看出他是公蚊子了,我怕他跟我抢 着吻你,趁我还神智清楚时把他消灭了,没有了情敌我做什么都方便了。” 阳光气得起来把他拉进被窝儿,要咯吱他的痒处。哪想到却先被真诚一把按倒, 迅速卸掉了阳光的全部武装。然后,忘记一切犹豫,开始疯狂地吻着阳光的全部。 两个真心爱的人终于结合到了一起,他们的历史进入了一个崭新而优美的篇章。他 们顾不得应该还是不应该了,他们只知道彼此是相爱的,是彼此需要的。他们搂在 一起都哭了,这哭也许很复杂,阳光有对丈夫的歉疚和对丈夫的恨,还有对真诚给 予她的快乐的感动。真诚则就是为了他们思念太久了才得以相聚的那份激动。 真诚搂着阳光,阳光不停地一会儿摸摸他的黑而硬直的头发,一会儿亲亲他那 两道粗长而黑的眉毛,一会儿再贴一下他棱角分明英俊的脸,极尽了温柔之能事。 真诚感慨地说,亲爱的,我们相识相爱了很久,现在终于九九归一了,这是上天不 负我对你的痴情,终于把你赏赐给了我。阳光,我知道你的矛盾心情,我想好了, 只要你能爱我,我永远不会逼你离婚的,而且,我也希望你对你丈夫好些。不是我 道貌岸然,我说的是真心话,其实,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同时爱着自己伴侣以 外的人。如果遇到心仪的硬装着不爱,那也是伪君子,所以,我们因为相爱而结合 了肉体,本来是无可厚非的。阳光知道真诚一直在给他们两人的出格找理论根据, 她并不说出自己对此的观点,她认为一切都是命运,你要说应该,道德不允许这样, 你要说不允许,那么为什么要让不该相爱的人相遇呢?只要是相遇了,那就该是有 缘分的,所以阳光的态度就是一切随缘。 如果阳光说出柳风的事来,真诚会更有理由让阳光爱他,可是阳光从来没有把 丈夫柳风的事向真诚泄露过,她永远不想说。真诚感觉到了阳光有些愣神儿,就问 她在想什么,阳光说,我在听你的高论呢,她知道真诚知道她有心事,就故意转移 话题说,真诚,你听过《飘摇》这首歌吗?真诚说,我不但听过还会唱呢。阳光惊 喜地问:“真的呀,我好喜欢这首歌,可惜我五音不全,要不我一定学会了唱给你 听。现在好了,你可以唱给我听啦。真诚说,是很好,优秀的歌曲都是能够恰如其 分地反映人的某种心声的,这首歌正反映了爱的本质,所以我们才会喜欢,你说对 吗?阳光装做不耐烦地说,对,对。真诚把阳光瘦削的肩膀圈在自己的宽阔的胸怀 中,开始动情地唱起来。 风停了云知道爱走了心自然明了它来时躲不掉…… 你不在我预料扰乱我平静的步调…… 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动情地唱完了这首歌,真诚告诉阳光,那些想念你的 日子,我就跟歌里描写的状态一样,而后来,在网上见已经挽救不了我思念你的焦 渴心情了,只是我知道我需要忍耐。现在好了,上天没有辜负我的痴情,终于把你 给我送来了。阳光什么也不说,就那样乖顺地依偎在真诚的怀抱里。 这样爱着不会嫌时间过得慢,他们觉得一夜的相聚,在眨眼的瞬间便过去了, 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合眼呢。 真诚说,我到单位照看一下,就出来陪你。阳光则提醒他说,别耽搁工作。真 诚说,不会,就算真的耽搁一回,为了你也是值得的。真诚又无限爱怜地吻了阳光, 才拉起阳光说,我们去吃早饭。 他们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真诚接到局长打给他的电话。说一个农村的村长被 人暴力杀害,局长想让真诚亲自带队去现场采访。真诚正犹豫,阳光扯了扯他的衣 角,悄悄告诉他说,去吧,这是个非常敏感的报道题材,别错过了施展才华的机会。 正好,我也好久都没有去哥哥家看看嫂子他们了。真诚搂着阳光说,可是,我还没 有跟你亲近够呢。阳光说,只要你愿意,我们的机会多着呢,以后我可以经常来市 里我嫂子家,看到你或者你看到我不就是太简单的问题了吗?真诚说,这个报道的 确是很重要,否则局长不会让我去的,那我只好为了工作而委屈你了。阳光大度地 说,你要是不把工作做好,谁会喜欢你呢?说这话的时候阳光的心里酸酸的,她舍 不得真诚离开。 -------- 流行小说